光翼以太国际医院,希冀流域分院。
一席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在两位主治医生的陪同下踏入了无菌病房。病房的采光良好,核乌云消散的日子里,透过49楼大落地窗甚至能够望见远方的两江交汇激流之处。病人已经在等候室等候她多时了:龙钢集团CEO的遗孀,龙战莉女士。年过半百的她正安静地躺在沙发上翻阅着手边的书,时不时抬起头瞭望着落地窗外面的世界,若有所思。
“战莉女士,”魔法少女轻声地询问到,“我是今天为您主治的以太操纵师,竹钰。请您上手术台吧,我们即刻开始疗程。”
妇女却并不着急。她烧焦的脸上留着硕大的黢黑色疤痕,却一点不减损她慈眉善目的风度。她招招手,示意竹钰在她身边落座。竹钰顿一顿,和两位副手医师耳语几句,他们便知趣地离去了。竹钰对面前的病人知之甚少,她只是按照惯例来执行身为以太操纵师的任务的,坦白地讲,这是她与她第一次接触。
“很美的名字啊,竹钰……据说在大战之前,从我们现在所在的城市再往西走,那片地区曾有个秀美的盆地,长满了竹子,还有名为‘熊猫’的珍禽猛兽游走于竹林之间。”
“我在旧电子板中见到过。那真是再可爱不过的生物了。”
“可惜它们在三战中灭亡了……你能用你的以太……你的魔法,”妇女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郑重地询问道,“复刻出一只活的大熊猫么?我活了大半辈子,钱权名利能够满足的愿望早已尽了;但唯独这个愿望是我遥不可及的。我在那些旧资料中翻看了不知多少遍,但是普通人的想象力无法创造出活物的触感啊。但是魔法少女们呢?……”
“女士,我……”竹钰显得有些为难。用以太捏造出一只活生生的灭已绝物种,这绝非易事。但龙战莉眼神请求之诚恳,令她难以拒绝。一位行将就木之人最后的心愿,身为魔法少女,就尽可能地去满足吧。
“……我尽力一试。”她点点头。
妇女将手边一直翻阅的书递给她。那原来是有关于大熊猫的科普读物。原本竹钰对于大熊猫的印象只是模糊的一瞥,在浅浅读过这本书后,圆滚滚的黑白色生物的形象已经清晰地印在她脑海中了。她张开双臂,令青绿色的以太粒子环绕在自己周边;她聚精会神,双手向前推去,那些以太粒子便凝聚起来,大熊猫的外形轮廓便清晰可见了。
竹钰满头大汗。要维持体积如此庞大的生物的形象,对以太操纵师来说是一项挑战。她坚持了十秒左右,随后便松开双手,以太粒子也随着她精神力的耗尽而消散了。
“精彩。真是栩栩如生。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不过,也感谢你圆了我的心愿,竹钰。”妇女眉心舒展开来,畅快地笑着。最后的心愿已经了却,她便扶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一步一扭地走向手术台了。
“来做你该做的吧,竹钰。”
竹钰点头。门外的两名医师再度进门来,戴好了橡胶手套,依次检查了手术台周边的装置——呼吸机、以太灌注器、感官代偿装置。他们齐刷刷地看向竹钰,示意她一切就绪,就等竹钰下达手术开始的命令了。竹钰点点头,走进一墙之隔的另外一个透明房间里。
透着厚重的透明玻璃,两位医师能够看到能量传导室中的竹钰。手术室的另一侧摆放着一大堆的电子屏幕和一个硕大的控制台,上面铺满了红黄蓝绿的按钮和拉杆。当竹钰进入能量传导室后,啪的一声,所有的屏幕都亮了起来——成百上千的饼状图和柱状图,以及稀奇古怪的统计数字和注释,反应着竹钰的以太蓄能状况和病人的身体适能性。
能量传导室的中央是一个由特制材料制成的空心球体,两根能量管道连接到球体的上下两侧。竹钰通过狭窄的入口进入那球体中,像极了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仓鼠。空心球内部的空间并不大,刚巧容得下她伸展双臂。她站在球的内部,对着两位主治医生比划了个手势。
两位医生接到了信号,给手术台上的战莉女士打了麻醉针,令她昏睡过去;再打开呼吸机接到她的脸上;随后启动了感官代偿装置,作为麻醉针失效后的保险手段。最后,他们将两根细长的合金针管插入她的动脉之中——针管的另一头连接着能量传导室的蓄能枢纽。
做好了一切准备后,一号主治医师来到控制台前,监测蓄能枢纽的状态——充电20%。
“进入一阶段,即将为蓄能枢纽充能,并激活病人的以太能适性。”竹钰打开通讯日志,精准无误地复述出了培训手册上的话录。她甩开双手,去直接触碰球体的内壳——绿色的以太粒子从她的体内飞出,源源不断地被神奇的复合金属材料吸收了。
这些以太粒子被两根粗硕的管道吸入了位于天花板上的蓄能枢纽,并在那里完成了能量的重塑。一号主治医师放开拉杆,打开蓄能枢纽的阀门,缓慢地放出了一部分以太粒子。少数以太粒子随着高压被打入针管里,最终汇入了病人的大动脉血流之中。
“病人状态良好,未出现不良反应。进入下一阶段。”一号主治医师透过对讲机对竹钰说。
“很好。进入第二阶段,提高以太活性与数量,重塑病人的坏死身体部位。如果病人身体出现腐烂、溶解等不良症状,请你们即刻关闭阀门,终止手术。”
“收到。”
竹钰双手搀扶着球体的内壁,以此抵消以太喷发的反冲作用力。更多的绿色荧光粒子从她的手心中飞出,源源不断地被金属内壁吸收。在另一侧,“蓄能枢纽能量”的蓄能指示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10%,23%,37%,66%……
病人仍安详地躺着,身体未出现异样。二号主治医师手持手术刀,时刻严阵以待。
以太源源不断地通过针头注入她的体内。令人啧啧称奇的一幕发生了:她脸上那些烧焦的坏死了的皮肤,此刻竟然在缓慢复原!以太就像是强力除垢剂一般,把她脸上的伤痕全部洗净!
“充能度达到90%。”一号医师打开对讲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