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眼前房内的那盏灯亮了起来，突然闪起的光亮刺得他眼睛一痛。
“姓名。”
“姬如灵。”
这样的开场并没有搭配上小板凳、银手镯，周围的墙壁也没有贴上隔音板和电子钟。
对面桌子坐的虽然是两个人，但穿的并不是进过类似装饰小房间的人见过的那种制服，而是简单的常服。
还好，还没有到要蹲局子的地步……在心里腹诽着，姬如灵看到这是一间布置比较熟悉的病房。
而自己躺在病床上，刚刚醒来。
“年龄？”
“十九。”
“警察同志，能不能告诉我犯了什么事？我……”
不太适应开灯后的亮度，姬如灵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掖了掖，拉起的长度刚好能够凑到自己的鼻梁上边，略微遮了点光。
“昨天晚上都在做些什么？”
“不是，同志。能不能缓一缓，我刚醒啊！这里好歹是病房吧，至于用到那样的灯吗！”
“啪嗒”一声，对方终于是把那盏氛围组的台灯给关了，只留下病房内比较柔和的日光灯。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我就没见过在松大佬的手底下一个晚上都恢复不了的。既然醒了，就好好回答问题吧。”
“昨晚发生了什么都还记得的吧？事先声明一下啊，我们不是警察，但也大差不差了。醒了就好好接受询问，我们这人手本来就不够，今天要见的人还多着呢，别耽搁时间。”坐在病床的右边握着录音笔准备在笔录本上做记录的书记官说道。
“那你们是谁？”
“这暂时还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先说说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事，要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昨晚？昨晚什么事？”
“呵，不是昨晚你混进那么大事情你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可是晚上那么大的一个范围，前前后后那么多事情，我哪知道？”姬如灵掖了掖被子，无奈道。
“就从你为什么来医院说起吧。”站在另一边的专门问询的干员说道。
“好吧。”姬如灵把被子掀到自己腋下的位置，然后坐起靠在床背上，缓缓说道，“事情还要从昨天晚上，我在旧街记忆醒来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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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街记忆，是一家咖啡馆，开在距离市人民医院一两公里开外的四方街上。
今年的7月23日虽然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大暑，可这天并不像前一天一样一整天都是大太阳的，而是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是灰蒙蒙的天。按天气预报上的说法，是台风即将登陆影响了长江中下游地区，预计在未来几天南方多地将有连续强降雨。
很快，在潮湿闷热的空气中，天空传来了阵阵轰鸣的雷声，接着就是落到地面砸出一片片水花的倾盆大雨。
“喂！醒醒。”
雷鸣的巨响并没有怎么惊动此时趴在咖啡馆厅前吧台上的姬如灵。
直到店里唯一的工作人员把咖啡馆的玻璃门拉上，然后走到他的身后把他推醒。
她二十多岁的样子，装束却是挺惹眼。
那是一套风格偏向传统的女仆装束，头上还戴着有褶边的白色头饰。
这也算是这家店的卖点之一了吧，只是在这个天气，在这个时间段店里没有什么人。
“呜——嗯？白姐？”姬如灵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在吧台上扑腾了几下伸了个懒腰。
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只见到在四方街那昏黄的路灯照耀下，映成白色的雨帘。
“嗯？八点多了！？我竟然睡这么久？”姬如灵看向墙上的时间，猛地抖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不少。
“怎么了？”被称作白姐的女仆小姐又走进了吧台，从下面提出一个与咖啡馆风格格格不入的紫砂茶壶，用它给放在吧台上的空杯倒茶，“喝点凉茶醒醒神吧。”
作为这几年姬如灵相识的好友，白子鸾偶尔会邀他到工作的地方坐坐。如果没记错的话，睡着之前就是白子鸾像往常一样邀请他到旧街记忆体验一下暑期新品。
睡着前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头昏脑涨的，一时半会有点清醒不过来，倒像是喝醉了还没醒酒一样。
“不用了。”姬如灵看了眼茶壶，谢绝了白子鸾的好意。
他已经站起身子，披上冲锋衣外套，并带上了外套上不太防水的帽子。
“呃，白姐。”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他一脸尴尬地看向白子鸾，“有伞吗？”
后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上次借的还没还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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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停！”
同样是白了一眼，只不过这一回是眼前一询问、一记录的二人。
负责记笔录的书记官抬了抬手：“我感觉再讲下去我们都得把你昨晚闲聊的内容听个遍了——我们也不想知道你借没借到伞！”
“可是……我就要讲到……”
另一人说道：“行了，就从你去医院的时候开始说。”
姬如灵摊摊手道：“是呀，然后我没借到伞啊，就冒着雨去医院了啊。”
“所以，你来医院干嘛？”询问的干员捂了捂脑袋，无奈道。
“当然是……”姬如灵突然哑了火了。
对哦，我昨晚干嘛要来医院呢？姬如灵陷入了沉思。
就如那俗话所讲“苍蝇不叮无缝蛋”，有坏蛋才会招苍蝇。自己虽然不是苍蝇，但也不见得医院是什么有缝蛋啊？
看着姬如灵一言不发作思索状，问话的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下眼神。
“应该是……回家吧……”姬如灵想了半天，给出了个自己都不是很确定的答案。
“咳咳。”负责询问的干员清了两下嗓子，“一时想不起来吗？想不起来就先把这个问题搁置了吧，我们继续往下讲吧。”
姬如灵的思绪被他的这番话拉回，他抬起头，犹豫了一下，又讲起了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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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姬如灵在被白子鸾骂作“混球”后落荒而逃这里继续说起。
不过，复述到这里，姬如灵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竟然在没伞的情况下，还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冒这么大的雨去医院。就不知道在咖啡馆里等一会吗？
这雨可不是春季可以随便淋的中小雨，而是实打实的落在地上车上能溅起数十厘米水花的滂沱大雨。就算是尽量在屋檐下走也得被飘着的雨线打成半只落汤鸡，外面风也大，待久点肯定得得风寒。
江城市的人民医院就坐落在离四方街一两公里开外的大江路江安路路口处。医院院楼有着市内独一无二的非对称双子楼设计，西楼高，东楼低，就像一只竖起的蟹钳，是这几年江城有名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当然，这是医院在几年前从旧院址搬迁之后的新楼，相比旧人民医院更偏东郊一些，平时晚上也没有多热闹，因此大部分住院的病人都在新院部就医。
而从“旧街记忆”所在的四方街走出来没多久，进入大江路，就可以看到这座显眼的建筑了。
然而，冒雨在大江路上走了很久的姬如灵，像往常一样抬头看向这座地标建筑市时，却发现……
“医院不见了。”
说到这里，姬如灵还左右看了眼床两边一坐一站的两位，可他们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惊讶的表情。
当然，也没有出现“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的熟悉剧情。
书记官还抬了抬右手示意他继续。
见到姬如灵疑惑的眼神，着白褂、临时负责询问的医疗干员还是轻咳了两声，缓解了他的尴尬：“咳咳。关于这个……这是我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很早就知道了——不然我们昨天怎么在医院见到你的？”
“你就继续讲接下来的事，尤其是后来你是怎么进医院，然后又做了些什么。”
“嗷嗷，我懂了。”
书记官抿了抿嘴，又提笔跟着姬如灵记录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