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现在幸福么?”露易丝问道。
“不然呢?”
“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因为有你,有茉莉老师,有大家在。”
“我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爸爸不在我就没有那么幸福了。”爸爸的形象在凯撒脑海中越来越模糊,他甚至记不清父亲的声音了。原来时间都已经这么久了么?久到能让自己忘掉爸爸了么?凯撒摇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于是便扯开话题: “你上午又哭了?”
“艾伦他们说我是傻子......”露易丝委屈的低下脑袋。
“露易丝你记住,你不是傻子。”
“可我真的很笨,我连自己吃饭都做不到。”
“上帝对于每个人的赠予都是公平的,他赠予我们生命,让渺小的我们像繁星一般,即便转瞬即逝却依旧可以在星空中留下那美好的一瞬间。所以不要听艾伦他们瞎说。”
露易丝点点头,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听懂了没有。
“凯撒小朋友,凯撒小朋友,请你过来一下。”茉莉老师在喊自己,凯撒吩咐露易丝安静的待一会,自己则是去找茉莉老师。
凯撒跟随茉莉来到院长的办公室,这所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位十分善良的中年女士,她叫喀秋莎,拥有非常雄厚的资产,这所孤儿院就是她的私人庄园改造成的。
“你好,小凯撒。”喀秋莎女士坐在办公桌前,在她的对面还有一位男性由于是背影凯撒分辨不清他的年龄。
“您好,院长女士。”
“最近过得还好么?”
“我很好,谢谢您。”
“小凯撒,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叔叔。凯恩·劳伦斯,他是你父亲的朋友。”
男人转过身来,这一瞬间凯撒愣住了,他长得好像爸爸,不不不,不像,爸爸不长这样子,可爸爸究竟是什么样的?凯撒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这时男人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凯撒抱在怀里。
“你受苦了孩子,没有父母陪伴的日子一定很难熬吧。”
凯恩的声音很温柔,像爸爸么?也许吧,爸爸也许就是这个样子的,也许吧......
三天后,凯恩来接凯撒的的时候,整个孤儿院的人都来送别,其中最不舍的就是露易丝,她大吵不让凯撒离开,即便凯恩已经发动汽车,露易丝依旧在后面追赶着。
“凯撒,凯撒,我以后不会动不动就哭了!”
“凯撒!我有记住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
“凯撒!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坐在副驾驶的凯撒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很难过但却不知道如何表现出来。凯恩低头看了一眼凯撒眼底划过一丝愧疚,他早就该来接走凯撒了,可他却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那个懦弱的自己。
凯恩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内,小镇算不上多热闹可也不能说凄凉。莫德林小镇,凯撒曾经在电视中看到过这个名字,小镇已经连续七年被评选为德国十大优秀小镇了。凯恩似乎是这里的名人,几乎每个人都是和凯恩热情的打着招呼,而且他的住宅也很豪华。
“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凯恩说道。
“嗯。”
当天晚上,凯恩合上笔记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也不知道凯撒睡得好不好。想到这,凯恩轻轻走到凯撒的房间内,嗯?屋里怎么还亮着灯?
“你睡着了么,凯撒?”凯恩轻声道。
“没有,请进。”
凯恩推开房门发现凯撒正趴在窗前于是便问道:“你不困么?”
“我习惯睡前数星星。”凯撒回答道。
“这是谁强迫你这么做的么?”凯恩来到凯撒身旁。
“不,”凯撒摇摇头:“是爸爸,爸爸说过当我数完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时他就会回来了。”
凯恩愣住了,他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成熟的凯撒会相信父亲临走时留下的戏言,对啊,这到底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啊,没有父母的陪伴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痛苦。
“对了叔叔,你知道爸爸去哪了么?”
凯恩强忍住泪水:“爸爸他啊,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呢?”
“大概在世界的尽头吧,你妈妈也在那里。”
“也就是说,他们回不来了么?”
“不,他们一定会回来。你爸爸他从来不会骗人,他许诺过得事情一定会做到的,我来和你一起数怎么样?”
“好,我也相信爸爸不会骗我。”这时凯撒第一次露出笑容,因为他知道爸爸不会骗自己,这位叔叔也不会骗自己,所以爸爸和妈妈一定会回来的。
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在凯撒九岁生日的那一天他得知了一个好消息,露易丝也被人收养了,收养她的人是莫德林小镇的一对非常和善的中年夫妇。多年不见,一上来露易丝就紧紧抱着凯撒不撒手,由于女孩发育的比男孩快那么一些,露易丝的个头已经超过自己了。
“好了好了,放开我。”凯撒拍了拍露易丝的后背。
“我不要。”
“那我可打你了。”
听到凯撒要动拳头,露易丝才依依不舍的松开自己朝思暮想的青梅。
“你的养父母都很好,他们日常里也很照顾我,所以以后你可以放心了。”
“嗯!他们对我可好了,露易丝觉得很幸福!凯撒这几年呢?有没有很幸福呢?”
“也许吧。”凯撒看向一旁正与露易丝养父母攀谈的凯恩,这三年来凯恩对自己很好,即使他工作再忙也会每天回家来看自己,可凯撒始终无法把凯恩当做父亲来看待,他对自己来说更像是邻家大哥一样。
“对了,你知道嘛,来这里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人,比你还要漂亮。”
“你开心就好。”凯撒不想理会从露易丝嘴里冒出的这些低幼的话。
“她来了,你看你看!”
顺着露易丝所指的方向,一个白发女人正朝凯恩的庄园走来。露易丝说得没错,这是一个很漂亮的人,五官立体而不失柔和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尤其是那双深红色的眼睛摄人心魂,雪白的长发被束成马尾配合修身的西装外套显得十分干练,紧身的西裤将女性最美的一面完美的展示出来,是刚毅之中又带有诱惑的美丽。
凯恩也注意到了女人的到来,匆匆和露易丝的养父母礼貌道别,见主人有事情要忙一家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现在院子里只剩下凯恩,凯撒以及那个陌生的女人。
“好久不见。”最终女人先打破了平静。
“是啊,好久不见,将军。”凯恩露出苦笑的表情说道。
“你放弃了我给予你的一切,就为了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带小孩么?”
“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宿命。”
“哼,你的使命应该是带领部下去镇压一个又一个对我们世界图谋不轨的家伙,带小孩的活我想自会有人去做。”女人把目光放在凯撒身上,这深红色的瞳孔让凯撒有些恐惧,这是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只是觉得浑身发毛。
“抱歉,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凯撒,所以我不会回去的。”
“嗯......那你就准备在这种地方老死吧,记住凯恩,不要过于相信人类,有时候他们才是最大的恶鬼。”
女人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凯撒有些害怕这个女人,可是却觉得她非常亲近。
“凯撒,”凯恩蹲在凯撒身旁:“记住这个人,她不是坏人,虽然有些时候做得事情比较绝对,可她也是值得你信赖的。”
“像凯恩叔叔一样么?”
“没错。”
之后的日子里,除了必要的外出补给,凯恩几乎没有离开过家,凯撒很好奇他的工作究竟是什么,每当谈起这个话题,凯恩总会笑笑说他的工作就是编写文献。凯恩的住宅里有一间很大的书房,他每天都会泡在里面写着一些来历不明的文字,而且他只允许凯撒读两本书,一本是黑色封面的《日之书》,另一本是红色封面的《拿约尔·圣经》。《圣经》凯撒在孤儿院的时候就读过,因为院长女士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但是这本《拿约尔·圣经》中所描述的事物却与《圣经》大相径庭。
《拿约尔·圣经》中上帝并不是唯一的“神”,在上帝七日创世时,其正负面从本体脱离,这些正负面化身为一个个神明沉睡在人类历史中。他们通常与人类无交集,也不屑于与人类有所联系。人类无法直接面对这些神明,见到神后便会崩溃。
凯恩对自己说这些虽然都是别人编写的神话故事,但是一定要熟记。凯撒也不知道那两本书对凯恩的意义是什么,凯恩说过即便其他的东西不做研读也一定拜托自己把这两本书读完。
一年后的某一天里,小镇突然掀起一阵“爱章鱼”浪潮,不知道为什么小镇的居民开始流行起饲养宠物章鱼,几乎人人家中都摆着海缸。
“那些东西好恶心。”看着大街上到处穿着章鱼玩偶服的人凯撒不禁吐槽道,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生物,或许他只是单纯的讨厌触手。
“确实,我也不喜欢这种东西,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了,人们对新鲜事物的热度只有一点而已。”凯恩捂着胸口摇头叹气。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我去叫医生来。”
“谢谢你凯撒,”凯恩欣慰的笑了:“医生怎么可能上门治疗呢?这不合理的,而且我的病医生治不了,对了凯撒,今晚可不可以拜托你去露易丝家借宿呢?今天我要出一趟外勤。”
“我自己在家也没关系的。”
“不行,我和露易丝的父母打好招呼了,等一下我会把你送过去。”
“凯恩叔叔,你能告诉我你的工作到底是什么么?”
这个疑问困惑了凯撒四年,凯恩很忙,但只是每天窝在书房里记录笔记,凯撒曾经偷看过几眼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和文字,今天是第一天听凯恩说要出外勤。
“哈哈,你现在还不能知道,不过你放心等你成人礼那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一切?”
“没错,包括你父母的一切。”
“那拉钩!”这还是凯撒第一次这么激动。
“拉钩?”
“这是露易丝教我的,她说双方立下约定就要靠拉钩的。”凯撒伸出手指。
“那好,就拉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