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的孩子啊,应当在咖啡还是甜的时候,因糖分欢愉,然后在长大时,尽尝其苦涩。
制式的服装,规整的领带,蓝色的礼帽,行走于高楼间的空隙。
黑色的高楼被人凿出不能尽数的窗口,里面是白色的灯光。
不知道多少次,多久,我终于从那黑色的世界中找到了我的影子。
我在那高塔之下,高塔上有一颗明星,摇曳着白光。
那影子与我不无区别,我们都是黑色的,在都市中行走的人。
无味而无谓的工作,亦或是漫长的等待。无论怎么样,在一个整齐而安静的地方做一个自己无法意识到自己在工作的工作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它过多消耗了我的人生,而又那么枯燥乏味,没有意义。
你要叫我什么呢?如果可以的话,请叫我“未亡人”吧,那是我沿用至今的笔名。原本的名字被无情地遗忘了,而我或许还有别的名字。如果你顾及其表面含义的特殊性,那么你也可以像有人一样叫我“未亡者君”,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就是了。
在这个都市里,一旦你有了自我意识,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地狱。
用污秽来形容并不合适。如果用友人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被精心设计过的秩序。
当我从一次次事件上跌落前,我在学院里和同学们恰恰而谈,讨论梦想、家庭以及再聚。但是就在我迈出学校不久后,过往就如蜡油一样从大脑上滴落,只剩下一碰即掉的雾幻记忆——这绝非正常,我失去了之前的几乎所有记忆,以及我的家庭和人际关系——那在家中秘密潜伏着的是别人,是自称我家人的别人。我被篡改了,我困于此市。这个都市中的所有人似乎都和我一样。就像是在一张洁白的纸上胡乱泼洒白色油漆,看上去依旧是混乱的,但他仍然洁白。
啊所有的都市人啊,他们何曾真的忘却,不对这世界起一丝厌恶?
那我之前的那个世界呢,他被我抛弃了还是抛弃了我,我又为什么如此自然地被现在的地狱吞噬呢?
这个问题非常令人不解,他是友人抛出的。
友人他有着不同于都市人的思维,也没有被他束缚住。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能看到秩序下如泥状的不自然。很久前我就跟他相识了,我们似乎有过一段深远的友情。但这也无从考证了,在这世界里,他成为了我一边天。
旧世界,是我对世界变成现在之前样子的称呼。如果真的要把我对它的印象晒干的话,我只记得旧世界有清凉的水池和洋溢着芳香的植物丛,还有没有边界的蓝色……
这个都市被一个看似延伸至无穷的铁幕包裹住了。它不止阻隔住了空间,还把都市里的印象和外界阻隔,我们甚至难以想象,难以察觉铁幕之外的存在。
……
啊,还是说说现在吧。现在的我被社会公司雇佣了,每天都要干一些无意识而劳累的工作。
家庭……我现在有一个家庭,但我没有伴侣。这个家庭和我本来的那个东西是不一样的。这个家有长辈和晚辈,他们无法形容就像完全不存在,但是他们仍旧和我住在一起,挤压我的房子。他们会给我送饭,把那些预制食品从一个窗口放到另一个窗口,然后再进到我那悲麻痹的胃里。
模糊。
……
我的友人,“信鸽”,似乎已经跟我认识很久了,但又像陌生人。
从我那模糊的大学生时代开始,我就和他保持了联系……不过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呢?很多事情,太多细节我都无法再拾起。也许充满痛苦?不不不,不要再探究这种事情了,只会使我们不满。
当我一度沉沦之时,友人他告诉我我的失去,都市的现状以及其他的世界的存在——他似乎是有限的无所不知,只是他知道很多。
友人说过,这个都市是由内界上发条的秩序运行下的,打破发条就能打败这个世界。他又告诉我,都市之外是其他的都市和非都市,但他们都和这里不一样,有的甚至充满着自由和爱情。
现在友人说要让我尝试一些没有做过的事情,他给我发来我一个地址,那是一个夜店,叫做“夜色温柔”,让我找一个叫做蕾莎夫人的人。
于是我来到了。它处于和其他店铺保持了较远的距离,让它在昏黑的都市里格外特殊。它的墙上和招牌处并不像插满彩色灯泡的其他店一样,而是用蓝黑色做底色,任由金色的字迹附着。
我进入了,没有招待员,也没有侍者,甚至连同行者也没有。门口处则是有一个地方放着许多名片,我拿起蕾莎夫人的那张,走向了名片上指引的房间。
我打开了们,映入眼睑的是一位身着黑色连衣裙,头披黑纱白帽的高雅女性。她的眼神聚焦与我,什么也没有说。在一个“请”的姿势后,我看见了一个装满了书和碟片的架子,它们来自旧世界。
在这个都市里,书和碟片被统一了,也就是被杀害了。但是这里的书架上花花绿绿,仿佛钩动规则之弦。
我迟疑了,但又如饥似渴得看。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求知欲,但我认为那是一种归属感。
我只拿了一本书,那是一本漫画,里面是穿着华丽的少女们在对抗敌人,用着非常华丽的武器,她们叫做“魔法少女”。
夫人对我露出了一抹笑容。
但是还没有看多少,夫人她制止了我。是的,这些东西并非属于我,我不能忘我自私。
于是一张床在我的眼中凸现了出来,夫人她想要和我做正事了。我并没有拒绝的权利,或者我还想索取。
她没有说一句话,印象中其他的女人们拥有的冷漠、羞涩、开放都不能形容她。她在看着我的眼睛并且和我做,密切的肉体关系将遥远的精神联系。
…?。。!!。。!@ 轻缓。
夫人轻笑了一声。
结束了,以她征服我为结尾。这并不是夫妻间的对话,她似乎非常擅长抓住我……她或许认识我,但我不认识她。
除了脸上的一抹红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夫人只是轻笑了一声。
墨蓝色的房间寂静了下来,夫人走了。我在夫人到来之前都在翻弄那本漫画。
那些被称为“魔法少女”的可爱女孩们在那里打打杀杀,讲着什么“友情”“正义”啊我现在还听不懂的东西。但是她们有着很大的力量,她们很厉害,如此非凡。
啊,非凡的事物……真的存在吗?
不过是幻想吗?
如果那种东西真的存在。
可以打破这个世界吗?
可以到另一个世界吗?
让我前进吧。
放回原处,我在夫人回归之前就离开了。我和她并不认识。
忘记了过程,我回来了。
我在我的房间里蜗居。纵使家很大,但只有这一间真正属于我,它容得下我。
房间极其整洁,他们总是会收拾。我并不喜欢打理。
拉开窗帘,外面是大雾。
很早就开始有雾了,至少是一周前。
但是秩序似乎从未改变,而人们的内心似乎找回了一点私人感。
原先窗外会有数不清的灯光扑向这里,烦躁无比。
外面只有高塔身影依旧,他的框架模糊而显眼。塔尖是一颗大灯,却没有灯泡的影子。似乎是那个理想中的尖角在发光,蓝色的长虹不断摇曳。
看着高塔,我在想,想了很多。
发现孤独于自己的事情,是不错的消遣。
雾挡住了塔后的一切。但雾后仍然有来自高楼的灯光,高楼依旧存在并且继续存在,人们还在工作而且继续工作,秩序持续存在但大雾终将散开。我惋惜雾是因为雾中的都市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而我只有高塔可以立足。我感到无比的寒冷而寂寞。
让我疯狂吧。我依然没有满足。
我果然还是想要到另一个世界。无论怎样,把她给我吧。她可以芳香可以致命可以愉悦可以疯狂但不能像这样牢固的平凡。所以说人为什么要呆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呢?人为什么不能到都市之外呢?铁幕有什么用呢?我想到了那些非凡的少女们,她们能够刺开铁幕,能够打破规则……无论怎样她们能轻易地杀死他人,夺走无赖之人的生命。
啊我想要前进,我想要前进!但是前进是如此之难。就好像从现实走往理想但毫无道路。我要前进,前进到一个崭新的地方。
我抓住窗框,向外伸手。发现其实我掉下去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完成了但是我不能。我还是渴望理想的。
我在那里无助地一次又一次伸出手臂紧紧抓握,只有蓝色的光芒在我手心。原来我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突然间我身体里鲜血沸腾,从我全身的孔章中流出。
我昏昏倒下,倒在了床上。
怎么了?好像没什么。
我 脱离了。
如果我能成为魔法少女的话,我也能够拥有力量……
那么,著名的无名之塔,请与我缔结契约……
我要前进……到达……一个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