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二点二十二分。
有人登门拜访,敲开了宅子的大门。
“你好!我是电网局的,分部监控到了您家电线异常切断,所以派我来检查,以防发生安全事故。”
身着淡青色工作服,背着工具包的修理工向开门的琼林脱帽致礼。
说明情况后,由希同意让他去位于院子角落的地缆电线总闸检查线路。
宅子用的是魔晶灯,但一些家用电器和电子设备依旧要使用电力,因此也接了电线。
翰林想要给手机充电,插上插头后并没有充电提示;“剩三十多格电,还能撑一会儿。”
翠绿的草坪上,一团雾气悄然降临。
它不是常见的轻盈飘渺,而是一种带有诡异气息的沉重之雾。
修理工正检查着电闸箱内的电子表寻找异常;
他嚏嚏鼻子;“什么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它时而像腐烂的树叶,时而像腐朽的土壤,时而像深埋在地下的古老尸骸。
起雾了。
屋内的由希见到愈发浓厚的雾气猛然从椅子上跳起,大喊道:
“琼林!”
女仆心领神会,借助矫健的身手翻出窗外直冲庭院角落;
被掀起的窗帘还未垂下,她便扛着修理工回到了屋内。
修理工昏迷了,脸上还保持着问道难闻气味的恶心表情。
众人凑到一起,看着由希用符纸将修理工的耳鼻和眼睛贴起,并催动魔力咏唱咒语;
发动的是有关于解除负面效果,治愈类的辅助魔法。
同样也对琼林做了这些,在她肩膀贴上一张符纸。
由希对琼林说:“请把他抬到沙发上休息吧。”
“那个符纸是什么?”莉娜问道。
“理解为清除污秽的道具就行了,能暂时抵挡和缓解雾气造成的损害。”
出现了一个受害者,众人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就连乐呵呵的鱼子都开始囧着脸。
由希建议大家去休息休息,对待这事需要充足的体力和良好的精神状况。
莉娜捏着圆珠笔,视线在题目上扫视,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组起来构成的问题就不知为何物了。
而且满脑子都是有关雾气的怪异想法,根本无法思考问题。
一瓶饮料贴在她脸上,冰凉的气息瞬间让莉娜清醒,暂时忘掉了那令人不安的事情。
翰林自己正喝着一瓶饮料,咽下一大口,朝莉娜笑道:“学不下去就休息吧。”
“好吧。”
罐装饮料上凝聚了不少水珠,顺着罐体流下;
莉娜拉开拉环,喝下冒着气泡的橘子汽水。
两人同步开炫,同步哈气,相视一笑,感觉轻松了不少。
“罐子给我,我拿去丢。”翰林说道。
之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小眯,很快倦意便使两人呼呼大睡。
“啧啧,都能凑那么近一起睡觉了?”
良哲打了个哈欠,靠在椅子靠背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鱼子在纸上哗哗写着:
「诡异雾笼罩之时,疲惫的众人开始歇息…但,谁曾想疑云就此产生?」
放下纸笔,喝了口茶水,她嘭地一下倒在了桌子上,打起呼噜。
与由希在工作室结束谈话的巴布德走来大厅,见到了昏睡的众人。
“下药了么……”
——
下午四点二十二分。
众人逐渐醒来。
睁眼不一会儿见到的就是由希极其严肃的表情。
“我们之中,有内鬼,他在水里下了某种药物致使大厅的人全部昏迷;”
“而他很可能没有睡过去,在无人目睹的情况下做了某些事。”
这句话勾起了众人的不安;
“良哲,你能解释一下么?”
餐饮器具,水源都来自于厨房,而印证去过厨房的有良哲和琼林。
良哲连忙摆手:“我不道啊!”
由希再看向琼林,问道:“你呢?”
女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是我,主人。”
由希很后悔没有在宅子里装监控;“现在起,所有人待在一起,去厕所什么的起码三人一起。”
翰林举起手,问道:
“小由希,请问雾气会影响人的什么?”
“神智,被雾气侵蚀久了还会被不详之物占据身体,目前只知道这个。”
“那为什么不给我们每人贴上一张一张符纸,应该能起点效果吧?”
“符纸很珍贵,而且,这是人为,符纸不会起效……”
由希从兜里取出一沓符纸。
巴布德赞同翰林的说法;“这种时候就别在意了,每个人都过来,贴上符纸。”
恰好贴完符纸;
躺在沙发上的修理工惊叫了一声,猛然起身;
“呕,好恶心啊……我这是在哪?”
虽然不太礼貌,但必须问清电闸出了什么事。
修理工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他打开电闸箱,发现空气开关被拆开,里面有烧毁粗铁丝;
他正想修理,一股难闻的气味袭向他;
“然后…似乎;”
他摸了摸后脑勺;“被打晕了?”
这很严重,白马没有鸣叫,意味着并不是非人生物所致;
但就由希所知,没有人能在雾中随意走动。
琼林则是足够矫健,精神力强大,短时间内出去不会如何。
巴布德先生刚刚在桌子旁,检查修理工的维修包。
他掏了掏外套的内衬口袋摸出一把转轮手枪。
银色的枪身散发着寒气,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修理工。
众人出于本能地退后一步。
“如果是你自己胡编乱造呢?”
“先生!你这是……”
修理工想要解释,却被巴布德插了嘴;
“被雾气侵蚀之后认知方式会变得混乱,甚至神智更替;而白马能察觉所有异常,是吧,由希大人?”
“是的,白马只会对不祥之物鸣叫。”
巴布德问修理工:“你叫什么名字?”
“司左,一个人修理工而已,先生!”修理工很惧怕那把手枪。
“我们也可以猜测你把白马杀了,不是么?你的修理包里少了螺丝刀。”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修理工身上,而引起质询的巴布德却在偷偷观察者每个人的神色。
“先生,刚才去你就在说些奇怪的东西,而且我怎么可能用螺丝刀杀掉一匹马?”
他并不知道雾气是什么,不知道由希定下的规矩。
由希望向窗外,握紧拳头;
“我去看看白马的情况。”
“不行,万一白马确真死了,你在外面就没有照应了。”
翰林上前一步说道。
外边雾气正浓,但影响不了由希;“我会做好准备的,而且,除了人,雾中的其它东西伤不了我。”
巴布德放下枪,让修理工松了口气。
巴布德脱下外套,披在由希身上,并把枪给了她;
说道:“外套是魔导具,防刺和枪弹的,枪有六格,前三发是空枪。”
在众人注视下,由希拿好枪,穿好外套,系好扣子,从大门走了出去。
……四点四十四分;
两声枪响打破了等待的沉寂。
然后是许久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