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栏远眺,眼看着最后一缕夕阳在森林后落下,太阳的余晖逐渐被极具压迫感的墨黑色覆盖,一阵寒意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如同针扎一般,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听见远处的黑暗中,某种野兽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指挥官,请回屋吧。我们距离港区太远,企业她们肯定正在往这边赶,不过今晚我们得在这过夜了。”宾夕法尼亚走过来,安慰道。
我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我们正身在孤岛上的一座雷达站,自战争打响,这座雷达站就没人来过——墙壁斑驳,拇指粗的钢筋有些都露在外面,一楼的地砖间全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即便是楼上的工作间,也是一片“纯天然”的景象。好在,宾夕法尼亚技术过硬,很快就修好了机电设备,雷达重新上线。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雷暴,彻底损坏了指挥舰的变压器,我们不得已又回到了雷达站,向港区发送了求救信号。
想到这里,我自责道,“对不起啊,崩姐......还是你说的对,我不该这么冒进,害的咱们被困在这孤岛上。”
“咳咳,指挥官,你想想,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重启雷达,为港区设置远程防空阵地。”我还在想今晚应该怎么度过这回事,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对啊,你看,任务完成的很成功,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所以,收起对不起这种话,别忘了,我可是心甘情愿跟你来的。”
我苦笑道,“崩姐,你还真是乐观啊。”
“哈,这有什么,不过是野外住一晚而已。而且,这样和指挥官独处的机会,想必港区的孩子都求之不得吧.......”
我干笑两声,在崩姐面前我可不敢说有的没的,心想又不是我不想乐观,只是呢,看看我们周围,裸露的混凝土、杂草、到处乱七八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核战后的新西伯利亚呢。
远处又是一阵野兽的嘶吼,我被吓得一阵哆嗦,又怕被笑话胆小,便说,“想不到,与崩姐的第一晚居然是在这种环境,下次一定得好好补偿。”
“就知道耍嘴皮子……如果有下次的话,我很期待你的邀请哦。”或许我这玩笑开的太过突然,把她也弄的有点尴尬,“要我说,虽然屋里有电,但咱们最好还是去生堆火,深秋的晚上可是很冷的,有睡袋也不行。”
“正合我意,正好我出去打只兔子,咱们好祭祭五脏庙。”
“我去吧,你好好休息。”宾夕法尼亚站起身,扎了下头发,抓起自己的武器就要下楼。
顾不得思索,我伸手拦住她,“崩姐,让我去就行。”
“啊?”
我挤出一个笑容,“怎么?很奇怪吗?大晚上的,让一个女孩子出去才奇怪吧…”
不等她回答,我就往楼梯下走去。好在宾夕法尼亚也并未再说什么,我心里打起鼓,虽然我不认为我是个胆小的人,可晚上的森林,还真叫我有点发怵。
拐过弯,我就下到了一楼。地面上到处是杂草,头顶歪着的灯管刺啦刺啦的发着光,惨白惨白,将我的影子在杂草间投射的很长,呈着不规则的爆炸状。我有点后悔了,早知道白天先把这杂草清理掉,现在看起来也不至于这么吓人。
我猛然一抬头,大门外的地面上,竟赫然有个大洞在那里。我心里一惊,我保证,白天绝对没有这个大洞,我掏出枪,打开手电筒,缓步轻轻靠过去,这大洞足足有脸盆粗,洞外不见一点浮土,洞壁虽然黑乎乎的,但我能看出,洞壁上是精细的螺纹状,不像是一铲子一铲子挖出来的,倒像是盾构机打的。
眼下这情况,已经大大超过了我的认知范围。我的大脑里骤然蹦出两个字:塞壬。要知道,我们身处的孤岛,可就在塞壬控制海域的边界,一切没法解释的问题,我都倾向于这是敌人。
“崩姐?崩姐?”我自己都听得出来,我的声音已经带着点颤抖。
就算见多识广如宾夕法尼亚,也着实吃了一惊,一时没想到怎么是好,问我,“这大洞……是你挖的?”
我一时竟分不清她是同我开玩笑,还是真没看明白。不过两个人在一起,确实让我壮了胆,我的思绪也逐渐清晰——管它是不是塞壬,看这个洞口的直径,我们二人制服它应该问题不大,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一探便知。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背上还挂着一把折叠伞兵锹,我反手解挂下来,咔的一声展开到位,对宾夕法尼亚使了个眼神,她目光坚定的点头,拉动套筒将手枪上膛,摆出防御的架势站在我身后。
我轻手轻脚走到洞口边上,竖着拿着伞兵锹,刚探下去半个铲子,忽然只听咔嗒一声轻响,只觉得手中的伞兵锹被什么东西钳住了,就如同大鱼咬钩了一样。我本来正蹲着身子,双手紧握着伞兵锹,此刻被猛力一拉,险些被拽下去,当即浑身使力,拼命往上一提,一屁股倒在地上。
宾夕法尼亚看见我情况不对,刚要收起枪过来扶我,忽然一声惊呼,惊恐的看向前面。
我这般大力出奇迹的拽回伞兵锹,谁料下面那“大鱼”咬的结实,连带着被我拽出了洞。我定睛一看,好家伙,一条巨大无比的……千足虫?黑漆漆的影子下,我看着活像一头老**的身子上,安插了几百条鳄足,这家伙通体黑色,似乎还闪着金属光泽,头部一组口器无规则的开开合合,尾部还翘着个毒针,样貌极其丑陋。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丑陋的生物。我拾起面前的伞兵锹,挣扎着向后腾挪了几步,撑着地面站起来。
常年的从军生活,早就让我天不怕地不怕——应该说,面对这种有形有质的生物,就算它有一头黑熊那么大,我也面不改色,反倒是面对眼前未知的迷雾,才真能让我抓狂。眼下就是这种情况,眼前这只巨虫看起来绝非善茬,但也不过是长的丑了些,定是不敌我们二人的夹击。我趁着对方还没锁定我们,决定先下手为强,双手紧握伞兵锹,竖起锹面,猛力一下砍到它的脑袋上。
当的一声巨响,一阵剧痛顿时席卷我的虎口和胳膊,仿佛我砍中的是均质装甲钢板,再看那虫,我这般拼命一砍,竟然连个印子都没留下。不等我再次进攻,这巨虫已然锁定了我的方向,几百条腿游动着,旋风一般向我冲来。
我压根没想到它移动这么快,我刚想后撤半步,可它已经冲到了我面前,而我手中还拿着比小臂还长的伞兵锹,又不可能去抓其他武器,被这么只巨虫架住,我正一下愣在原地。
说时迟那时快,宾夕法尼亚冲我飞踢一脚,正好踹在我的大跨上,这一脚力度很大,不等我作出反应,整个人就向一旁倒去。
“真险......”我正好磕在一颗石头上,疼的我直倒吸冷气。可幸亏她这般反应,否则我这会儿已经阴沟里翻船了。
刚才这一脚,让这巨虫丢失了目标,可它竟丝毫没有犹豫,冲着刚站稳的宾夕法尼亚飞扑过去。崩姐脸色一变,当即就势向一侧翻滚,在落地那一刻,双手已经端平了枪,做好了击发姿势,不等自己站起来,便以蹲姿将枪膛中所有的子弹射了出去。
情况紧急,黑暗中我也没法判断对方的损伤情况,根据它这一身“盔甲”,想必伤害不大。我看着地上黑乎乎的还在扭动,我也发起狠来,不顾屁股还疼着,瞅着它尾巴上的毒针,估计这就是命门,抡圆了胳膊,拼命一铲子劈上去。
这巨虫遭到前后夹击,却还没忘了继续进攻。我正在后边,显然不是它的首要目标。电光火石之间,它又游动着几百条鳄足,向着崩姐猛扑过去。
而崩姐刚刚一组紧凑的射击,已经打空了整个弹匣,手中又没有其他防御武器,一时间情况万分焦急。而我自知此时刻不容缓,不顾刚劈了一铲子,浑身还在生疼,看着它游动的细腿,心说这或许是软肋,便又胡乱一通剁砍。
也许是被逼急了眼,这虫竟忽然将前面几十个骨节反折了过来,身子还在朝前跑动,前部却转回来扑向我。我下意识的赶紧横过伞兵锹,这才勉强挡住它的一击。只是这一个照面,却差点将我吓破了胆,这巨虫的口器中,粉红色的肉膜中,还藏着一只方形的小嘴,四角上分别有一颗獠牙,被这东西咬上一口,绝对要当场一命呜呼。
可就这么一来,为崩姐争取了半秒装弹的时间,她看我情况不容乐观,大喊着吸引敌人的注意,而这巨虫果然被吸引,当即松开已经倒地的我,又转身去处理崩姐。
我大喊,“崩姐,打它嘴!”
只见她一不躲二不闪,哗啦一声拉动枪栓,迎着冲来的大口就抬起枪口,眨眼间,敌人已经扑到了眼前,崩姐也端平了枪,以零点几秒的先机,几乎是直接在它口中扣动的扳机,而我在一旁看见这般景象,被她这不要命的举动吓得无法动弹,直到这巨虫摔在地上梆的一声闷响,我这才反应过来。
“你不要命了!”我焦急的大叫,不顾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冲过去,“伤到哪里了没有?看这家伙油光锃亮的,肯定有毒,别被它咬了!”
“天……真够悬的……”她也被吓得够呛,此刻才想起来喘口气。
我爬起来,冲着躺在地上的这玩意狠踢了两脚,骂道,“呸,今天好悬没喂了这玩意,以后过来,我非得带上火焰喷射器,烧他丫的!”
我看地上的已经死绝了,而崩姐好像没事,便放下了警惕,长舒了一口气,开玩笑道,“刚才你可真帅,回去多少得给你发个特级战斗英雄的奖章,然后再去开英模报告会,港区那些小孩子肯定抢着找你要签名。”
“善后的事,就等咱们回去再说吧。”崩姐笑道,“不过……特级战斗英雄……这不是追授给烈士的吗?算了,你伤到哪里没有?”
我这才想到,白鹰那边都是“战斗之星”,压根没特级战斗英雄这种光荣称号,我刚要再说点什么,忽然觉得身上哪里有点异样,在身上胡乱一摸,竟摸到了一把血。
我一慌,身上就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崩姐看我状态不对,拿手电筒一照,急忙奔过来,要帮我仔细检查。
受点小伤我是不怕,可我们刚刚的敌人,估计浑身都有很强的毒性,这么一来,搞不好我已经中了毒,怕是不久就要归位了。
崩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住的问我哪里难受。本来我还没什么感觉,仔细一感受,不知是不是刚刚两下摔的还是因为中毒,忽然之间,我就觉得浑身哪哪都难受,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
“怎……怎么了?指挥官,还能走路吗?”
我咬牙强撑着,“我不敢走……这东西估计比七步蛇厉害的多,我怕是走六步就要去见哈尔西了。”
也不知是因为毒性发作,还是因为一想到即将与崩姐永别而难过,我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自己已经能感到手脚冰凉,一下倒在地上。崩姐感觉将我抱住,自己也坐下,缓缓将我的脑袋放在她腿上。
我看见崩姐已经哭的梨花带雨,心中也十分感动,可是一想到自己居然就要这么不久于人世,颓然道,“崩姐……我怕是抗不过去了……还没看见四个现代化,还没看见红旗插遍山岗,还没跟你说一直想说的话,就……”
“你不会死的!有我在!”她吼着,看我脑袋耷拉下来,以为我神志不清,拼命扇我的脸,又刷的脱下外衣撕成布条,要给我包扎。
我确实有点神志不清,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逐渐游离我的躯壳,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有点模糊了。我接着说,“别脱了 没用的……这毒性怕是已经深入骨髓,扁鹊来了也救不了了……你好歹体面点,别让企业她们太难过,不行,你给我一枪吧,让我走的像个战士……”
“你胡说什么啊!”
“你看……我已经黄土没过头顶了……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崩姐,我爱你……”
崩姐一把捂住我的嘴,手指冰冷颤抖,哭道,“指挥官,你别再说了……电影里,都是表白了的才会死,那些单身的不说话的都活下来了……”
看来毒性蔓延的确实太快,崩姐还没说完,我就觉得眼前一黑,景象全无,仅余音还在回响,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可那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正飞速向我接近,好像说话者正在拼命奔向我,我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奇怪的是没感到疼,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摇晃,我好像被绑在十二级风浪的小船板上一样,心中满是恐惧,却怎么都没法挣脱。
后来,周围安静下来,我好像被带到一处沙滩,说不上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地方相当熟悉,又根本想不起这是哪。我抬头一看,一片五彩斑斓的鱼群经过,一边炫耀着五彩斑斓的翅膀,一边挑衅似的吐着泡泡。难道我在海底?那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忽然,鱼群上方——仿佛那是海面,犹如声波一样,一种异样的震动传来,我能清晰的感受的到,剧烈的恐惧席卷我的全身,一阵白光炸开,白光中,我拼命的扭动身子,可不管我怎么努力,那白光都在接近我……
“指挥官!指挥官!醒醒!”
“啊!”我背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猛的抬起头,眼前是宽大的办公桌,右手边两个书橱,前面视野中是明亮的办公室,这不是我的办公室吗?身边是宾夕法尼亚,她正一脸焦急,不断晃着我。
“谢天谢地,你可算醒了……”宾夕法尼亚坐在我旁边,递给我一张纸巾,“擦擦吧,你看你脸上全是汗。”
我这才注意到,我身上穿着整齐的制服,桌上的文件还摆放着。我木木的问,“我……我晕过去多久了?”
“把摸鱼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你还是头一个。”宾夕法尼亚调侃道,“从早上我进屋,你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本来想着你工作辛苦,睡就睡吧,还说梦话,我这才把你叫醒的。”
“这样啊……”
“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我的一次?”宾夕法尼亚抱怨,“让你好好休息,你偏不听,你偏要晚上加班,现在更好,直接睡在办公室了!”
我忽然想到,“前往雷达站的前一天晚上”,而且一直加班到了凌晨,确实是直接睡在指挥室了。
想到这里,我一惊,心中一个念头骤然跳出来——搞不好,我陷入某种循环了。
那我到底还活着吗?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没说话,心想且先听听宾夕法尼亚怎么说。
“好了,我们来说正事。雷达并网,你没忘吧?咱们准备出发吧?去雷达站。”
“什……什么?!”
她不悦道,“昨天我说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我还说咱们今天去解决了这事,你不是同意了吗?”
我不想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我改主意了,不想去了。”
不知是不是我这般任性已算常态,宾夕法尼亚也只是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起身要走,说,“那好吧,那就我自己去。本来还想着,与指挥官独处这种难得的机会,能让那些孩子们好好羡慕一下呢。”
我刷的一下站起来,伸手拉住她,说,“别去,崩姐,你肯定会后悔的。”
她诧异的看着我,或许是看出了我的反常,主动拉着我坐下,关切的问,“指挥官,你不舒服吗?刚刚的噩梦.....感觉很真实吧,愿意跟我说说吗?”
我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想你了,崩姐,我爱你。”
“啊?”她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从起初的关心到震惊、疑惑,最后竟还有点......伤感?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感情变化,她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就刚刚我这句话,好像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我忽然想到,很早之前我读过一篇报告,塞壬正在研究某项新技术,其核心好像是记忆提取或者“将实体投射到记忆中”之类的,说白了就是在一定程度上进行“时光倒流”。这玩意属于心智魔方应用的变体,我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却与舰娘生活了这么久,对心智魔方相关的东西都相当敏感,“上次”遇到的那奇丑无比的蝎子,搞不好就是塞壬的杰作。
我精神一振,毕竟算对我自己的状态有了个合理的解释。顺着这个想法走下去,我想回到正常的时间线,只要再被这技术感染一次就好了。至于宾夕法尼亚,眼前的这个她,也许只是自己世界中的“记忆”“幻影”吧。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眼下就有个机会。我心中一阵轻松,轻轻把手搭在宾夕法尼亚的背上,轻声问,“怎么了?不开心了?”
“没有......只是,港区的大家,一定都想听到指挥官这句话吧.....”
“那你怎么.......?”
“没什么,咱们平常可不这么肉麻,平常这样多好啊。好了,这事等工作完再谈吧,你去好好休息,我去雷达站。”
我说,“我跟你去。”
“你开玩笑吧?”
“我没有,走吧,别一会正走着来了雷暴,我们的变压器可要遭殃了。”
“话说,你为什么觉得平常这样好?咱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啊。”
雷暴过后,我倚靠着雷达站残破的栏杆,招呼宾夕法尼亚过来歇会儿。一想到再等个几十分钟,我就能脱离这不明不白的“记忆状态”,心情很好,我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问问崩姐的真实想法。
“嗯?什么平常那样?”
“早上跟你说的,你不是说喜欢咱们平常那样吗?还是说.......崩姐不想听到我的表白?”
“你说这个啊......”熟悉的表情又一次浮现在她脸上,“我当然想,但是,我只是觉得,我或许不那么适合.....或者,我或许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是哪样的人?”
她并内有直接回答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劝导我,“当你是个孩子的时候参加战争,你会有一种幻想,其他人会死,而你不会。可是当我赢得了胜利之后,这种感觉烟消云散。”
“不,不要再说了,我明白……”
“你问我是什么样的人——重感情的。你明白吗?我们都明白吧......就是,你看,平时我们就一起战斗、生活,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言而喻。但是,这层窗户纸,虽然可能只是一句话而已,整件事的性质就变了,你明白吗?”
“你怕会打乱我们的节奏?”
“是的,我们如果确定了这种……关系,就意味着要互相负责任,绝对不能放弃、背叛彼此……”
我抢着说,“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会负责任!”
谁知她只是莞尔一笑,“我知道。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准备好。”
“……”
“我害怕像之前那样,自己还是拗不过命运,生在这,死在这,眼看着伙伴离自己远去,最后自己还要面对白光,却什么都做不了……是的,我是没什么怕的,但是,这对你不公平,对我们不公平。”
我听出她的感情有些异样,双臂搂住她的肩,“我发誓,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你看现在,大家都在,以前那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的!”
她顺从的凑的离我近了一些,伸手轻抚我的脸,“笨蛋,我是替你害怕…但是现在,我们还是生堆火吧?你说呢?”
我瞟了一眼手表,确实差不多到了时候,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别忘了,命运女神让我们走到一起,那可都是有原因的。”
“醒醒!醒醒!谢天谢地……呼,你总算醒了!”
眼前是刺眼的白光,脑袋里乱哄哄的,好在最后我还是分辨出这声音,我扭过头,手挡在额头前,这才看见,我好像是在自己的卧室里,宾夕法尼亚就坐在床沿,一脸焦急。
“我……我睡了多久?为什么还这么困?”
“睡?指挥官,你可要吓死我了,怎么喊你都没反应,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哈,难得看见崩姐这么着急啊。”我双手撑着坐起来,看来我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时间线。
“还有心情开玩笑,我们大家可要被你吓死了!”宾夕法尼亚数落道,“几个孩子都哭了,重樱的几个狐狸差点没杀了我……太好了,你等会一定要去见见大家。”
“狐狸?赤城吗?你们打架了?”我一惊,不过随即一想,毕竟是赤城,如果不打才奇怪了。
我瞧见宾夕法尼亚悄悄掩饰胳膊上的淤青和划伤,伤口已经结痂,可在她雪白的胳膊上,依旧十分明显。我当场咬牙切齿的发誓,要让赤城付出代价,挣扎着要站起来。
她看我还没完全恢复,伸手拦下我,问,“指挥官,先跟我讲讲吧,你怎么晕过去这么久?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毕竟,这是很重要的资料……好吧,只是我担心你而已,请讲讲吧。”
听宾夕法尼亚说担心我,我自是十分开心,可还是故意说,“什么晕过去,我都说了,我这是睡着了而已。”
“好好好,睡着了——那,做什么梦了没有?奇怪的那种,你睡觉时不是经常做梦吗?”
“当然做了,梦见我好像在一片海底,周围全都是热带鱼,远处还有一个巨大的光球逐渐靠近……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经常做梦的?”
“呵呵,当然是从其他孩子那里听说的。指挥官又不愿意与我分享,那些孩子给你开导,你会更舒服对吧。”
“崩姐……”
“好吧,但确实是听说的,就当是我的小秘密,好吗……话说,你晕过去了这么久,就没怕过会死吗?”
我纳闷道,这分明是个病句啊,我都晕过去了,怎么可能还有意识。稍加思考,我说,“笨蛋,我是替你害怕。”
“这样啊……那作为回应,我…我也爱你。”
我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赶紧问,“可…崩姐…你不是……不是……担心……”
她仿佛猜到了我要说什么,“可你不是也说了,你准备好了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