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抬着头进去的。
不过坐到吧台之后不自觉就把头低了下来。
倒不是怕有人搭讪。
而是怕见她自己的男朋友。
说实话，她的不信任出现的那一刻，苏小就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所不惧的苏小了。
那种气质上有一种忧郁。
感觉到这一点的老绅士，虽然没有穿着西装。却也有好好穿着衬衫。
所以他也没有直接走出去。
而是待在门边。
背对着门，看着姑娘走到吧台前。
他是第一次见。
所以对于这个姑娘，他有很多话想说。
身子不自觉就动了起来。
对于那个......
那个独自来酒吧喝倒三个壮汉的苏小...
现在怯生生的样子，连一杯“明天见”都不敢尝试。
“Agonist。”
声音成熟又多了一些黑色幽默独有的感觉。
像一个前世失去光的上校。
王也擦着酒杯，慢慢走到苏小对面。
这个王也...
应龙没有再在意什么王也。
这样的搭讪？
它好用吗？
这个五十多岁的艺术生，在开门的那一刻就觉得自己DNA动了。
这个女人长相，身材，气质很符合这个应光头的初恋标准。
或者说，简直是他初恋的翻版。
零点？
那是什么？
应龙抵在门前，思考再三？
不来？
怎么可能需要思索？
多思考一秒都对不起他自己的光头。
说回现在。
王也若无其事站在一旁擦着酒杯。
应龙含情脉脉盯着苏小。
“姑娘，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苏小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衣领。
味道很浓吗？
这个香水是闺蜜推荐的，她并不懂这个。用的方式也是跟着闺蜜现学现卖的。
出于礼貌的抬头。
看到这个只在电视上见过的男人出现在自己身边。
一时坐正，复又看到自己男朋友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
她就是有点...
有点...
不明所以。
看王也没有插话的意思，苏小本身的愧疚更换成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说不上恼火，也说不上尴尬。
也许...
都有一些？
也许都没有。
此刻的苏小有种说不出来的冷静。
既不是追星，也不是追男人。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声音里没有粉丝见偶像。
是一个在酒馆被搭讪的正常反应。
只是常客一般不这么做。
说的是像应龙这样搭讪的人。
“谢谢。”应龙礼貌一笑。
在坐下之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确认系好每一个纽扣之后他才端端正正地坐在苏小旁边。
之后...
是应龙率先起的话题。
“姑娘看起来有一些困扰？有时候自己消化不掉，可以找一个陌生人。”
苏小托着脸颊眼睛里是那个擦着酒杯的男孩。
心里也在思索着这个跟自己父亲一个岁数的男人说出的话。
不过，她之后没有理会一个业界著名导演，走过红地毯的帅老头的搭讪。
而是看向“酒保”王也。
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像是一个老客人...
又像是一个酒鬼。
“来一杯银色子弹。”
王也刚想转头，又听到苏小本来的声音。
一种介于中性和女性之间的声音。
不做作，也不矜持。
“麻烦再给这位先生来一杯明天见。”
点酒？
就是有的聊？
应龙带着自己的上个世纪的知识，只是觉得这个酒的名字很有意思。
“明天见？”
应龙整理了一下衣领。保证没有少扣任何一个扣子。
“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就像是明天还会再见面一样。”
苏小从始至终没有转动过椅子。
就是保持着这样。
“我其实更在意，你是怎么知道我香水的牌子的。而不是用价格评价它。”
应龙的微笑，没有魔性的声音。
仅仅是微笑。
那么一个抿嘴，便是要说话的时机。
“其实很简单。”
“在看到姑娘的那一个瞬间，我就知道，这是姑娘的选择。”
王也在她们聊天期间已经将酒摆在两人身前。
“两杯银色子弹。”
“今天有人包场，这两杯算里面了。”
“谢啦。”
苏小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可以说话的。
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会在网上说“老六桑”是“抠脚老太太”的小年轻了。
“啊，对了。”
苏小转头跟王也提了一嘴。
“反正也没其他客人。你就留在这里呗。”
王也满脸黑线。
好家伙！
这个苏小！
她被别人搭讪，还要她自己男朋友在旁边看着？
“先生，确实有困扰着我的事情。”
“我会好好做一个倾听者。”
事情，王也第一次听。
第一次以苏小的角度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自己已经渐渐疏忽她如此之久。
一杯下肚。
“所以说啊。”
“那个傻子根本就是一个傻子。”
“他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
“害得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在担心这些。”
应龙在听到开头就已经失望了。
只能选择以一个过来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虽然这个选择有点被动。
不过，他还是很耐心地听着。
王也在一旁酒杯已经全部擦了一遍。
现在手上拿着的那个已经是他反反复复擦过好多遍的。
酒杯可以说稍稍有一点脱手。
稍微有点重的砸在吧台上。
应龙抬头看着那个擦着杯子的人。
真想上去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有个这么好的女朋友竟然还不早点回家？
造孽啊！
不过抬头也就是那么一刻。
更多的时间，应龙这个大导演还是托着腮静静地看着这个姑娘诉说着她在恋爱中的种种感慨。
“姑娘真有意思。”应龙摇头笑笑。
“哈！”带着一点酒气。现在的苏小确实有点不好接近。对于外人来说。
“你心里明明放不下，却也不愿意跟他亲口说出来。”
应龙现在是相当重视的感觉。
“我以一个过来人的感觉来给你作一下参考。”
应龙讲述的故事，是一个导演系小生喜欢上一个其他学院姑娘的故事。
那个姑娘独立...自主...那么有魅力。
对于这么一个基本需要靠着父母支持的小导演系小生来说。
这样的女孩子。
简直是上天下来的仙女。
“所以...”
“所以，我们两个也是这样，不交流才走不到最后。现在她的女儿大概也是像你这么大了。”
苏小看着王也，“对不起。”
“我就是有点吃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