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如今正身处人来人往的烈火邸走廊内,那股冰冷阴寒的感觉,仍然萦绕在张秀月的身周,让她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可是,那两道诡异的黑影,却在无声无息之中,悄然消失在张秀月的视野之外。
张秀月如坠冰窟,寒毛耸立。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张秀月心神不宁地低声喃喃道。
就方才的情况来看,那两道诡异的黑影并非是自己认为的某种失控的魔偶,或是学院饲养的妖物幼崽,因为,如果是这类拥有实体的存在,那走廊上来回渡过的学生们,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这些东西,到底是目的明确冲着自己而来的?还是......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压抑着心头的恐惧和慌乱,故作镇定地朝着烈火邸的食堂走去。
伴随着场景的变换,几乎可以称得上人头攒动的此处,总算是勉强将张秀月心中的忧虑和担心强行压下,但望着眼前冒着腾腾热气的午饭,那诱人的香气和色泽无不在表明,这份午餐的好吃程度。
但,方才的离奇经历,让张秀月不由得有些食欲不振。她久久地举着手中的餐具,盯着那鲜美的食物,却是怎么也下不去筷。
可肚子里传来的空虚感怎么可能光靠嗅一嗅香气就足以缓解的呢?
数分钟后,张秀月提着打包好的饭菜走在返回寝室的路上,瞧着周围有说有笑的众人,她的心头隐隐有股无名火冒出。
并非是对他人的幸福美满而感到嫉妒,而是为自己遭到的不幸而感到忿怒,继而点燃起了那熊熊燃起的烽火,张秀月暗暗发誓,那两道诡影若是还敢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保证头套都给她们薅下来!
可等回到寝室后,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张秀月心头咯噔一下,被怒火所点燃的情绪,也逐渐变得冷静了下来。三下五除二的,她便将手中提着的打包盒扔到了一旁,手脚利索地脱去鞋袜,一溜儿钻上了床。
张秀月缩着脖子,扯了扯身上的棉被,自言自语道:
“还没有弄清楚那些东西是什么就贸然出手,确实是有些鲁莽了,对么?”
而此时仅剩下她自己一人的寝室,自然也无人会回应她的问题,唯一激起的声响,只有那夏风吹拂着窗外绿叶,发出的沙沙作响。
“唉,不管了,”张秀月蒙上脑袋,整个人缩在被窝里边,喃喃自语道:
“找个时间和老师说一说这事吧,我就不信,这个小东西就连古老魔女都解决不了。”
就像是小时候面对夜里深邃的黑一般,对于那可能存在于自己身边的诡影,张秀月恨不得把自己塞在被窝里边,打定主意,直到三位室友回来之前,她都绝不会从这个温暖的小港湾中离开分毫,可正如那世间闻名的墨菲定律所揭示的那般,人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会出现什么。
刚钻进被窝里边没多久,张秀月那空荡荡的胃袋就又开始闹腾了,不过,这倒也不能完全怪罪其该有的生理反应,毕竟这片异世界的料理水平,在经过了数千年甚至更加久远的发展后,其繁荣程度不说远超地球的水平,至少也足以堪比张秀月那地大物博的故乡了。
加之,在这片有着繁荣昌盛魔法存在的阿佩希卡上,用以增鲜食物的魔法竟也不在少数,况且,大部分用于烹饪的魔法简单易懂,哪怕是普通魔法学徒的程度,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学会。
因此,在学院修行魔法的这段时间以来,尽管怀念家乡那些特色美食,但阿佩希卡独有的烹饪技艺,同样得到了张秀月的追捧。
而在那打包盒内酝酿许久的香味,此刻更是轻易穿透了薄薄的棉被,绵长的香气缓缓挑动着张秀月的食欲,勾得她欲罢不能。
在那诱人香气持之以恒的勾引之下,张秀月经历了长达十秒钟的深思熟虑,最终双手一摊,猛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快要饿疯了的她,此刻再也经受不住这道美味的诱惑,警惕地环视一遍四周,随即如同下山的猛虎般直扑向那道阿佩希卡独有的美食。
正巧,就在此时,只听“喀嚓”一声,怀中抱着几个薄本的切茜卡推开了寝室的大门,好巧不巧的捕捉到了张秀月狼吞虎咽的饥渴模样。
二人四目相对,突然间,就听张秀月连连咳嗽几声,似乎是被饭菜扼住了喉咙,脸庞涨得通红一片。她忙抓起手边的水杯,一股脑地喝光里边晾好的温开水,润了润喉咙,缓过气来后才有心思和推门而进的切茜卡打个招呼。
切茜卡看着张秀月这副有些狼狈的样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问了声身体是否抱恙,转头就埋进了成堆的书本里头。
张秀月摇了摇头,心知肚明,切茜卡就是这种寡言少语的性子,不过,好歹前几天,寝室内的所有人外出就餐也总是排排走,为何今天是切茜卡独自一人先行回来呢?
正当张秀月自顾自地埋头于可口的饭菜中,边思索着寝室关系破裂的可能性时,切茜卡突兀地叹了口气,合上了手上捧着的书本。
虽然这本不该引起多大的波澜,但切茜卡的这声叹气声,大得就像是在故意引起张秀月的注意一样,想要刻意不去听到恐怕还真有点难。
[看来切茜卡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了,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有可能是与我有关的?]
张秀月边在心底思索着,边注意切茜卡的反应。
果不其然,下一秒,切茜卡稍稍收拢裙子的下摆,随后面朝着张秀月,双手叠放在大腿上,整个人一副淑女做派,用她那略有些清冷的声音开口说道:
“秀月,实不相瞒,最近一直有些事情在困扰着我,我原以为能够从苏那阿那边,或是其他的同龄人口中寻得想要的答案,可惜,并不如我所愿。”
切茜卡看向张秀月的眼神有些飘忽,但一下又变得坚定起来,只听她稍微有些难堪地说明道: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从你身上,我才能找到那份,我所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