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隔离区

作者:条码人z 更新时间:2024/6/14 22:46:27 字数:2267

“艾米姐姐。”伊迪丝穿着一身洁白的修女服,如约来到了隔离区前,守卫着的士兵看见伊迪丝的装束并未阻拦她,而艾米修女也早已等候在那多时了。

“啊~伊迪丝,真高兴又看到一位圣王修道院里的姐妹自愿来到这片最需要贤者光辉照耀的地方,”艾米十分热情地朗声道,“尽管你还未受过祝福,不像我们这般是贤者们的侍奉者,但你的虔诚真令我欣赏,若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忠诚于信仰,我相信这个世界也不会有那样多苦难之事。”

望着一旁侃侃而谈的艾米,伊迪丝差点没憋出笑出声,如果每个人都像她这样虔诚,那恐怕有些吓人,伊迪丝连忙打断艾米道:“艾米姐姐,现在隔离区内情况严重吗?”

“当然,”艾米修女的表情立即严峻起来,“尽管我们修道院还有附近几个修会都派出了几乎所有的人,还有一些民间的医生也自愿进入隔离区中帮忙,但我们的人数还是远远少于病患,更不要说每天都有医生倒下而有更多的病患被送进来。”

伊迪丝跟随在艾米的身后,深入隔离区之中,沿着凹凸不平的古老石板路向前,两侧都是一些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还有征用的居民房,在一栋两层的小楼中,她甚至能看到四五个家庭挤在其中,可想而知这一个街道宽的小小隔离区的收容量快达极限了。

一路走来,许多病患看到艾米都会主动打招呼,而艾米修女也会热情洋溢地回应他们,并大声祷告,祝福他们能够早日康复。

也是到这种时候,这些满面痛苦灰暗的患者脸上才会露出些许开心之色,也许艾米修女那似乎永不被磨灭的澎湃激情早已成为了这片绝望隔离区的支柱。

而伊迪丝还不时能看到一些奇装异服之人,他们与那些身着白服的神职人员们穿着截然相反的漆黑色衣服,将自己的全身都包裹在黑斗篷之下,腰间皮带上挂满了不知成分的药剂,脸上还戴着一副尖长的面具,形似一只巨大的乌鸦。

“他们是谁?”伊迪丝好奇地问道,“怎么穿成这样?”

“他们就是我提到的,一些···自愿进入隔离区中帮忙的民间医生,”艾米的语气有些奇怪,似乎是不太喜欢这些装束怪异的家伙,“他们的装束都是自己改装的,他们喜欢在那怪异的长面具里塞满各种药草,认为这样能够保护他们不受疫病侵染,但在我看来,只有对贤者坚定不移的信仰才能保护我们,而他们却不相信我说的。”

怪不得艾米的语气有些不满,原来是这些医生不接受布道啊,伊迪丝面露苦笑,这个时代民间的瘟疫医生多半出生贫困,很难有什么正规培训,大多依靠前人的一点点教导和自己的医疗经验摸爬滚打,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贤者们的信仰了,他们亲眼见过太多虔诚信徒无妄病死了。

艾米领着伊迪丝进入道路尽头的一栋小屋,现在隔离区内的治疗室之中,一边整理起等会要用得上的工具,一边开始告诫起伊迪丝与退行疫病患者接触要注意的事项。

伊迪丝感到有些难为情,她并非真的打算进入隔离区帮忙,只是想找艾米打听打听如今疫病蔓延的情况,却一直不知如何问出口,就在她想和艾米说出真相时,突然,门外一整嘈杂之声,紧接着便看到一个人躺在木板上,被两个修士抬进了房间之中。

“艾米修女,他快不行了。”一名修士进门便焦急地道。

“老科尼,我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我来看看······”说着,艾米便戴上了手套迎了上去。

伊迪丝望着这名患者,感到头皮有些发麻,这位老者的手掌与四肢都已经变成了野兽的模样,就连面部也变得畸形不堪,人兽的样貌拼接在一起,就像噩梦中才会出现的生物,看着令人本能的反胃。

“伊迪丝,过来帮我搭把手。”在艾米的呼唤下,伊迪丝也只得将想说的话吞下去,走上前去帮忙。

本想帮完忙再告诉艾米实话,却没曾想病患一个接着一个,一旦忙起来根本停不下来,而伊迪丝也越发能够体会到隔离区中人手的不足,她们就连想要上个厕所都全然没有机会,更是坐都没法坐一下。

更为令人窒息的是,在这炎热的夏天,她们一行人都穿着包裹着全身的修士服,不动还好,一动起来便汗流浃背,有时也没有擦汗的机会,汗水流入眼中刺痛不已都是常事,小屋之中又站满了人,闷热得让人喘不上气,好几次伊迪丝都一个踉跄没踩稳,感觉自己要晕倒过去。

下午时屋里还发生了些意外,一位照顾病患的修女差点被一名失控,接近完全兽化的退行疫病患者咬了一口,吓得她浑身发抖。

因为对抗退行疫病这么一段时间以来,医生们也发现,但凡被退行疫病患者伤到的人最终都一定会感染退行疫病,而现在这种情况,感染不治之症等同于被判下了死刑。

那位失控的退行疫病患者还想要趁乱冲出隔离区,不过在街道上便被全身重甲的侍卫用长矛刺穿了心脏,血腥的气味飘散在整个隔离区,混入房间本就污秽的空气中,让伊迪丝更觉得想吐。

而似乎整个隔离区的人都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据艾米修女所说,也有不少患者是被举报抓进隔离区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逃离这里,便经常会发生士兵将试图逃离者处决之事,士兵对这些患者可不会有丝毫怜悯。

最绝望的是,在经历了如此多的痛苦之后,医生们的工作成果也微乎其微,退行疫病根本无法治愈,她们能做的只不过是缓解患者们的痛苦,让他们的生命些微延续,同时面对更多病情更严重的患者时根本无能为力,只能望着看着他们的生命逝去。

有时候就连艾米也会心生怀疑,她们这样努力的想要做些什么到底有没有意义。

直至天色渐晚,伊迪丝和艾米才得到机会休息那么一会,吃口饭,隔离区的晚饭非常简陋,修女修士还有医生们吃的和患者一样,都是硬面包泡在没什么味道的蔬菜糊糊里。

但这却是伊迪丝自来到王都以来吃得最香的一次晚饭,待在那间治疗室中,她从来没感觉自己那么饿,从腹中空虚到饥饿至麻木不再期望能吃上东西,再到如今终于能够饱餐一顿,她觉得眼前这些玩意简直不亚于国王的晚宴。

“真是不好意思啊,你第一天来就这么忙。”艾米修女从一旁走来,与伊迪丝一同坐在了星光散布的草坪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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