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迪丝下意识拉过被褥,遮在身前,也坐起身来,身后的动静也立即让欧若拉警惕地回过头,语气有些惊慌,显然也是刚刚苏醒:“你都知道了?你做了什么?”
伊迪丝也有些紧张:“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殿下,我什么都没做!”
两人之间陷入了异样的沉默,伊迪丝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简直没头没尾的,再加上两人现在坦诚相待的诡异境地,完全显得她们俩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一样,
但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好像完全因为眼前的情形僵住了,她不知从何解释发生了什么,只得选择了沉默。
两人的视线交错,伊迪丝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热,实际上,即使是在昏暗的房间中,她的脸也红得足以被对面的欧若拉察觉了,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现在的情形实在是···过于尴尬。
突然,欧若拉笑了起来,不知怎的,伊迪丝也感到了笑意,笑了起来,一开始两人只是轻笑,随后变成了哈哈大笑,笑得流出了泪水。
“这太荒谬了不是吗?”欧若拉勉强止住了笑声,用着温和的声音道,“我曾无数次设想···甚至可以说我每天都在这么想,我身份暴露的那一天会发生什么,我本以为会在王国之中立即掀起一场风暴,无数无辜之人将因我的失误而失去生命,但我从未想到过像是这样这样的场景。”
眼前的殿下让伊迪丝感到有些陌生,她本以为欧若拉会大发雷霆,或是冷漠地警告她不要将事情说出去,可欧若拉只是有些感慨,伊迪丝也恢复了冷静,笑着道。
“殿下,您太过担心还未发生的事情了,在未来真的降临之前,谁又能断言它的好坏呢?”
“你说的话就像是书上的哲人。”欧若拉笑着道。
“太高高在上,或是自作聪明了吗?我对此感到抱歉。”伊迪丝低头道。
“其实···你不必这样紧张,我不会吃掉你的,甚至,一直以来,我都想对我对你的无礼感到抱歉,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欧若拉的语气柔和地道,“而你说得那些话,我也并不讨厌,它们确实会让我觉得好受一些,虽然在真正面对现实时,先哲的话语并不能直接告诉我们答案,但是总归能为我们提供些指导。”
“谢谢,”伊迪丝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那么殿下,您似乎对您隐瞒的东西被我知晓并不感到那么意外?”
“不,其实还是非常意外的,只是···可能由于我每一天都在为身份真正暴露而做心理准备,以至于到这一天真的来了,我倒是没有感觉了。”欧若拉脸上终是再度露出了些惶恐,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
“嗯~”伊迪丝想到了当初被露晞用剑指着的瞬间,那一瞬间她反而释怀了,放下了一切的包袱,全心全意地坦诚相待,伊迪丝不由得安慰道,“我可以理解那样的感受,殿下,您大可可以放心,我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我明白那样会造成的可怕影响。”
可伊迪丝的安慰反倒起了令她意想不到的效果,欧若拉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脸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她立即收起了那种表情,并来下意识地摆出她作为王子时冷峻的面容,就像是肌肉记忆一般,不过她随即意识到了这样不管用,像是为了打破这种局促感,欧若拉说道。
“你说你能理解,那就说明你也隐瞒了什么吧,我可都看到了,紫色的蝴蝶,漫天的幻象,那绝不是人类的魔法所能够做到的,你就是卡尔口中所说的使徒吧。”
“这······”伊迪丝下意识地便想否认,可她却明白那是无意义的行为,眼前的人是个水平并不低的魔法师,更重要的是以她的身份能够接触最为隐秘的魔法资料,能够轻易查到梦魇魔法的一些蛛丝马迹。
但直接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眼前之人绝非明智之举,以欧若拉的身份,只要回到地面,并声称伊迪丝就是使徒,那么伊迪丝立即便会陷入万劫不复,尽管伊迪丝也掌握着欧若拉的秘密,可是以她的声量,根本无法让大部分人相信王国的继承人实际是个女性这么个荒谬的事实。
不过意外的,似乎是受到面前之人的感染,伊迪丝也不想再隐瞒了,她点头承认道:“是的。”
“好吧,我也会帮你保守这个巨大的秘密,这样我们就扯平了,洛林家族的人不会白受他人的恩惠。”欧若拉开心地道。
这是贵族都会有的奇怪尊严吗?伊迪丝感到有些无奈地道:“您看上去很开心,殿下。”
“嘿嘿~你瞧,交换秘密不是很亲密的朋友之间才会有的行为,那不就是我们刚刚做的事情吗?”欧若拉有些兴奋地道。
忽然,伊迪丝对这位殿下感到了可怜,为了隐藏身份,她从没有交过任何朋友吧,所以这种事情才对她而言非常新鲜,不过伊迪丝没有表露出这种情绪,因为她很明白,她面前的殿下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怜悯,就如欧若拉所言,洛林家族之人自有他们的骄傲。
“所以,您对我的身份不感到害怕吗?”伊迪丝转而问道。
“你说那个愚蠢的预言吗?”欧若拉摇头笑道,“如果我相信教会的预言,那么我也是会被教会架上火刑架的一员。”
“呵,你说得也是。”伊迪丝觉得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面露自嘲的笑容,随即关心地问道,“那么,殿下,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的身体?”欧若拉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才反应过来道,“我感觉其实没什么事,那幻影扔过来的长矛蕴含的灵魂能量确实十分强大,我本以为我能抵挡住,不过显然我失败了,但奇怪的是,那长矛在真正刺伤我之前就自行消散了,我只是被狂暴的灵魂能量潮冲击了一下,只要不用魔法,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
伊迪丝皱起了眉头,如若这不是洛林家族的王室血脉在作祟,就一定是她的感觉没有错,圣膏军的长矛针对的就是她这种使徒而非普通人类。
就在伊迪丝沉思之际,不知什么时候,欧若拉已经站在了窗边,兴奋地道:“伊迪丝,让我们一起出去瞧瞧吧,这座城可真是奇特呐,我也饿了,想找点东西吃。”
伊迪丝有些惊讶地望向王子,感觉面前的欧若拉很是陌生,她之前见的殿下有那么活泼吗?
伊迪丝的目光也提醒了欧若拉,这位殿下再度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故作正经道:“咳~我只是有些太兴奋了,怎么了,外面还有危险,咱们不能出去吗?”
伊迪丝面露难色,说道:“倒也不是不能出去···只是,殿下,现在您身上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