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这是嫉妒,嫉妒没法像我这样痛快地吃。”伊迪丝也不争辩,反而伸手端起了面前盛放肉鸡的餐盘。
这一下欧若拉也顾不得礼仪了,她连忙起身按住餐盘,阻碍伊迪丝的企图,咬着牙道:“伊迪丝先生,咱们要有点绅士风度吧。”
“凭什么,我又不是绅士,你可是知道的哟。”伊迪丝则是面露纯真的微笑,同时手上使出了更大的力道。
“还没有人敢对我这样失礼,”欧若拉低沉着声音,“我命令你,放下手里的盘子,不然你会后悔的。”
“哦~王子殿下,现在我没看到周围有您的仆从呢。”伊迪丝装模作样地环顾四周,一脸遗憾地说道,欧若拉竟然敢说她瘦小,她一定要为此还以颜色!
正当二人较劲之时,一旁忽然传来了格纳克的声音:“怎么样,二位,餐食还合胃口吗?”
二人一惊,手中力道同时一松,伴随着叮铃哐啷的声响,餐盘被打翻在地。
“额,我是不是来得有些不是时候,”格纳克挠了挠脑袋,高声道,“服务员!”
伊迪丝与欧若拉望着眼前一片的狼藉,相互而视,不由得都笑出声来,伊迪丝觉得这样实在有些太失礼,毕竟还是在别人的宴会上,连忙回话道。
“不好意思,格纳克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抽出空闲的时间了,”格纳克挑眉道,“我们可以聊聊吗?”
“当然。”伊迪丝欣然应允,本来米西尔商行收留他们就并非什么慈善之举,她们予以某些回报是之前就说好的。
“我们还是不要在这聊吧,这里不太方便。”格纳克暗示道。
“好吧,欧若拉,你先留在这一会,我很快便回来。”伊迪丝嘱咐了一句后,便跟随着格纳克朝宴会厅厚的会客室去了。
进入会客室内,唯剩下伊迪丝与格纳克二人,相对而坐,格纳克脸上笑意依旧,随意地问道。
“二位是从地面上来到地下没多久吧。”
这个格纳克不愧为识人颇广的老练商人,果真看出了两人的来历,不过伊迪丝经欧若拉提醒,早想好了借口,她神色不变回答道。
“是啊,我们其实是从边境而来的,我们的父母在找我们,迫不得已才这样的,我想您应该可以理解。”伊迪丝笑眯眯地道。
“哦,那当然,您大可可以放心,在我们这,你们的安全绝对可以得到保障,只是我有些好奇,为什么现在整个底城都在通缉你们,当时你们和磐岩卫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怎么会有血戮者的身影出现。”
“我们的家族与血戮者之间有些过节,因而血戮者仇视我们,当时有几个身着磐岩卫装束的血戮者袭击了我们,我被迫反击,杀死了几个血戮者,当然,磐岩卫声称我们杀死了底城的卫兵,破坏底城治安,我保证我们绝无意这么做,我们只是尊重底城的一切,毕竟我们也只是来客。”伊迪丝半真半假地解释道。
“哦,真是可怜,”格纳克露出一副十分同情的表情说道,“这么说你们完全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遭遇到了不法的侵害,别担心,我们米西尔商行一向重视个人之与生俱来的权力,一定会为二位讨回一个公道的,底城决不应放任这样的迫害发生。”
“您的话语真令我们感动,终于有人愿意听闻我们的解释了,”伊迪丝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道,“可是我想问问,底城的这群血戮者都是什么来历,我一向听闻血戮者都来自北境,可从未听说过也在王都扎下了根。”
“唉,这就不得不提退行疫病了,”格纳克也不隐瞒,直接道。
“你也知道,底城曾经只是偷渡客们中转进入王都的歇脚点,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滞留在这王都下水道系统旁天然的岩洞之中,形成了一个定居点,地下的定居点不能耕种,定居点主要依靠各个庄园中偷跑出来的手工农奴出售手工艺品换取货币与粮食维持,再吸引来了商人走私客,这里也逐渐发展成为了城市。”
“但这样形成的城市便意味着无序,正教会的信仰,贵族们依靠血统形成的统治在这里都没有形成的根据,底城中的居民热爱自由,不服从任何管辖,底城居民更是来自各方,鱼龙混杂,且日益增多,不知什么时候,便带来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退行疫病。”
“无药可救的疫病在城市之中蔓延,伴随着可怕的恐慌,城市即将崩溃之时,城市之中最大的三家商行,也就是我们米西尔商行,岩晶联合体,蜘蛛幽影商行,联合起来,组织起了底城最初的政府,在民众的一致投票下,将所有退行疫病患者放逐出了底城。”
伊迪丝听到这,也总算是搞明白了当初在石柱广场上拉票竞选的三家势力的名字,他们就是蓝色的米西尔商行,褐色的岩晶联合体,以及紫色的蜘蛛幽影商行。
“后来我们三家所建立的底城政府被保留了下来,我们米西尔商行掌控了底城的贸易,地底开采起家的岩晶联合体则孕育出了磐岩卫,蜘蛛幽影商行领导起了手工业行会,而至于市长之职,则由底城的民众们通过选票来决定,底城历经苦难似乎再度充满了希望,可我们都未想到,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了我们头上。”
伊迪丝也意识到了什么,接话道:“是那些被驱逐的退行疫病患者?”
“是啊,那些被驱逐者本应流落如王都的街道,或是进入王都,我们不关心,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竟在某些人的领导下团结了起来,他们开始帮助偷渡者进入王都,并收取路费以此为生,同时他们对底城充满了仇恨,那股仇恨不亚于他们对于王座的仇恨。”
“可就算他们团结起来,也不应该足以让整座底城担忧吧,他们毕竟是患病体弱的病人们,就算是与健康人持械拼杀也处于绝对的劣势。”伊迪丝问道。
“是啊,我们一开始也并不觉得他们很危险,直到一个奇怪的女人出现了,她用亵渎的信仰将退行疫病的腐败化作了他们的力量,她声称疫病并非贤者们的惩罚而是新神的恩赐,那些被驱逐者们掌握了禁忌的力量,也有了新的名字。”
“那个黑袍的女人是谁?”伊迪丝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额间渗出了冷汗。
“不知道,那个女人只是声称自己是血神的代言人,她将帮助一切不幸者,公平对待所有人,她曾在底城中多次出现,散布异端信仰,而那些狂热的血戮者则将那个女人成为——血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