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换回来吗?这么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伊迪丝有些不舍地说道,她确实更喜欢穿男装一些,哪怕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她也仍然觉得女装更麻烦一些,穿得有些不习惯。
“我想提前适应一下回地面的生活,回忆起···那种感觉。”欧若拉正色道。
伊迪丝一愣,她再度感到有些悲哀,欧若拉回到自己的家,居然要像远离戏台很久要返回的演员一样,重新熟悉角色,简直就像是活在戏服中一样,但伊迪丝没有说出同情的话,因为她知道,欧若拉并不需要廉价的怜悯,她是王国的继承人,下一位洛林之主。
“你不怕走在街道上被人认出来吗?”伊迪丝最后保险地问了一句。
“反正都要回去了,还担忧这个干嘛。”
“也是。”伊迪丝点了点头,开始解开身上的衣装。
重新穿上衣裙,久违的拘束感让伊迪丝感到十分不自在,她抬起头望向身旁的欧若拉,却不由得一愣。
只见身体挺拔的王子站立在紫色的照明灯旁,幽幽的光影照亮了她半边面容,而她的另外半张面孔则隐藏在阴影之中,无人能猜透那冷峻的神情之下似乎隐藏着的思绪,再加上欧若拉的面容本就遗传了她的父亲维托里奥的三分威严,恍惚之间,伊迪丝竟感觉那个冷漠的奥若拉再度回来了。
不过这一刹那的错觉在欧若拉的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后便瓦解了,或许是欧若拉也察觉到了伊迪丝刚刚眼神中下意识流露出的疏远,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还以为,之前的那个王子回来了,在底城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伊迪丝开玩笑道。
“所幸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欧若拉柔声道,“无论我穿上怎样的衣装,演出怎样的角色,我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受这些外物影响因此改变,我们约好了不是吗?”
“是啊,没错,”伊迪丝点了点头道,却忽然感觉自己的头上多出了什么温软东西,“欸~”
欧若拉伸过手,摸了摸伊迪丝的脑袋,伊迪丝像看见广阔银河系的家猫般抬头看向了眼前的殿下,欧若拉迅速收回了手,轻笑道:“抱歉,很久没看到你穿裙子的模样了,还是这样可爱。”
伊迪丝脸一下染上了红色,咬牙道:“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突然提出和我换衣服,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提前适应身份。”
“这种事情,我可不知道。 ”欧若拉的眼神瞟向别处,一副心虚的模样。
“真是性格恶劣呢。”伊迪丝不满地说道。
“我们走吧。”王子拉过伊迪丝的手腕,便朝外走去。
两人漫步在街道上,虽然底城选举的风波与血戮者们的存在让城市中的居民略微有些恐慌的情绪,但街道之上仍然非常热闹,许多商贩仍然正常出摊。
毕竟不论选举的事情再大,人们也总要维持生计的嘛,如若都吃不上饭了,谁还会在意当选市长的人是谁呢,选举也不会影响周围的商人将来自远方的货物运输到这个中转枢纽,并停下几天,将手里刚刚赚到的金钱消费在这座奇特的城市之中。
道路两侧商铺贩卖的东西仍然稀奇古怪,伊迪丝还看到了不少之前就见过的商铺仍然在营业,倒是有种熟悉感。
伊迪丝微微侧目,打量身旁的欧若拉,发觉她的精神也不像上次那般兴奋了,中性打扮的欧若拉冷着一张脸,简直就像是习惯性地戴上了面具,现在的欧若拉在旁人看来或许是一个冷面小哥,在伊迪丝眼中却只看到了拘谨。
看到欧若拉这副模样,伊迪丝心里总觉得有些难过,尽管两人已经就回归地面的事情沟通过,但此时此刻,淡淡的阴云仍若有若无地笼罩着,让气氛有些沉闷。
既然这段时光注定结束,那就用什么东西永远留下回忆吧,伊迪丝想到。
忽然,伊迪丝看到一个熟悉的摊位,那摊位神秘的摊主曾说他来自地上天国,桌子上摆放着的也尽是些精巧的机械造物,其中上次欧若拉相当青睐的八音盒仍在其中,上次她便想将这个八音盒买下来作为礼物送给欧若拉,现在欧若拉要离开底城了,留下个纪念品真是再合适不过。
可伊迪丝知道,如若她直接走去买,欧若拉肯定不会同意的,她暂时记下了这个特别摊位的位置,同时思考起将欧若拉支开的办法。
正在这时,欧若拉停下了脚步,伊迪丝面露困惑,问道:“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掉了某样东西在地上,我现在一摸口袋才确定,那个东西确实不见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找找,可不要乱走啊,不然这人太多了,我可就找不到你了。”
“某样东西”,这个说法着实有些奇怪,但伊迪丝此刻正想办法支开欧若拉呢,听到欧若拉这么说,连忙道:“丢东西了?那得赶紧去找找,不然人这么多,一会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会在这等你的。”
“好,我马上回来。”
望着欧若拉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伊迪丝也连忙动身返回,找到了刚刚的那个摊位,对着走私犯模样的摊主道。
“老板,这个八音盒,怎么卖?”
这个狡诈的走私犯似乎也是看出了伊迪丝神色有些焦急,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狮子大开口道:“两枚金币,我听说这可是出产自教会圣纺大厅的精妙造物,这个价格你买不了吃亏。”
伊迪丝一愣,两枚金币,那可是许多普通人一辈子也攒不够的财富,虽然对现在的她来说也算不上多就是了,但伊迪丝还是感觉到自己被狠狠咬了口,有正在出血的感觉。
伊迪丝缓缓打开了八音盒,悦耳的曲声从中流淌而出,星之诗的第四节,一切如同上次一样。
“好吧,两枚金币,算你赚到了。”伊迪丝咬了咬牙,将八音盒收入怀中,赶忙沿着原路折返。
果然,当她回到二人分开的地点时,欧若拉已经站在了那里,脸上冷峻的表情不再,而是满面焦急地寻找着伊迪丝。
当欧若拉看见伊迪丝身影的一瞬间,便立即迎了过来道:“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和上次一样,你又在街道上遇见了血戮者,我又要找不到你了。”
“怎么会,”伊迪丝调整喘息,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道,“我只不过看到那边有些热闹,就好奇地去看了看,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