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所有人,快离开这!”伊迪丝连忙朗声道,而几名磐岩卫为了保护底城的民众已经冲上前去,与血戮者们扭打起来。
不过佣兵们就显得并不那么着急了,在这样的混乱中太容易受伤,他们只是与血戮者保持着距离,并不想混入人群之中,远远的用一些法术飞刀限制血戮者们。
可伊迪丝很快便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这些血戮者面对佣兵们的攻击根本就像是没看到一样,反而十分执着地追杀屠戮着自己身边逃跑的平民,他们浑身沐浴在鲜血之中,脸上的六芒星爆发出异样的红光,在伊迪丝的眼中,血戮者身上的能量迅速膨胀,仿佛正在不断积累一般。
伊迪丝意识到,这些为他们的神明所赐福的屠夫竟可以直接从杀戮之中收获力量,怪不得他们沉醉于杀戮与沐浴鲜血,这不仅仅出于狂热的信仰或是癫狂的状态,更有可能是他们能直接从他们的神明那获得奖励,怎样的神明才会许奖赏以杀戮。
最糟糕的是,那些被攻击的平民也会被迅速转化成血戮者,血戮者的人数在迅速上升,敌人竟在他们的包围之下数量反而越变越多了。
眼看着局面颇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意,刚刚才说好了的佣兵们一下子退得更远了,指望他们成事根本不现实,无论如何,现在必须想办法控制住这些血戮者的行动,不然结果将是灾难性的。
伊迪丝心中已有了决断,就算因此暴露身份也是之后再说的问题了,紫色的能量涌上双眸,千万只蝴蝶从她的周身飞出,如此绚烂的一幕一下便吸引住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每个人都不由得望向伊迪丝,而只要与伊迪丝的双目对视的瞬间,他们便会失去意识,目光呆滞地站在原地。
同时使用梦魇魔法压制这么多人的精神也是伊迪丝的第一次,从施法原理的角度而言并不困难,难的是如何不被精神魔法所反噬,所幸在场的人中并未出现精神力足够强大,能够反抗伊迪丝的人,哪怕佣兵中的那几个魔法师,在使徒压倒性的力量前也仅仅是比身旁的普通人多支撑了一两秒。
紧接着,伊迪丝控制着场中的平民继续逃离战场,而血戮者们处于呆滞状态,只静静地望着平民们远离。
伊迪丝忽然想到,既然她能够直接通过精神控制平民的行为,那是否意味着她可以直接控制这些血戮者,让他们自相残杀呢?伊迪丝即刻做出了常识,直接链接上了血戮者们的精神。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种狂躁的冲动涌上伊迪丝的心头,她的手不自觉的便绘制出法阵,就要攻击向周身的人,仿佛只有杀戮才能平息这原始的冲动,不过这样怪异的冲动也让伊迪丝警觉,在攻击发出的前一刻,她压下了这股冲动。
这样诡异之感实在令伊迪丝有些后怕,精神魔法避免不了灵魂的链接,不同于物质的宇宙,精神能量都是外溢的,没有那样泾渭分明的区别,也就是说,只要尝试在精神方面影响他人,也就不可避免的会被他人的精神所影响,如此看来,想要控制这些异教徒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不过伊迪丝还想要继续尝试,如果能够凭借她一人之力避免战斗,即可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伊迪丝继续尝试着刺入这些血戮者们的精神,却发现她根本无法触及到这些异教徒的意识,或者说他们的意识已经完全成为了某种混沌而不成型的东西,就像退化成为了动物一般,产生了某种解体。
不过就在这些血戮者混沌的精神之中,伊迪丝依稀能够感觉到某种东西,那个东西并不像他们的意识那般混乱无序,甚至十分强大,从根源上贪婪地**着灵魂能量,伊迪丝想到了血戮者们能够通过杀戮掠夺精神能量,猜想这个东西或许才是血戮者们如今的意识。
正当伊迪丝想触碰那个埋藏于血戮者灵魂深处的东西瞬间,她的意识就像是被卷入其中一般,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五感从现实之中被剥离,一切归于虚无。
可伊迪丝却能够感觉到,这种虚无并非某种空洞,或是无尽深邃的沉寂,她能够感受到,在那黑暗幕布的另一侧,有个庞然大物的目光望向了她,那目光甚至穿透了她的躯体,以及她的每一层精神保护,直接触及到了她的灵魂。
无法抑制的恐惧在伊迪丝的心中升起,她想揭开那该死黑暗幕布,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看着她,伸出手却触及不到任何东西,仿佛这一切只是她的错觉,伊迪丝却很确信,这绝不是某种错觉或是她在自己吓自己,那个庞然之物确实存在的,那应该就是血戮者口中所谓的神明。
伊迪丝其实并不相信所谓神明之说,她不相信存在有某种生物能够制定一切的规则,却又会被自己所制定的规则束缚,贤者们并非神明,上位种并非神明,哪怕是教会也承认这一点。
可似乎称呼这种,远远超出人类认知范畴,却又确实存在的超然之物,除了神明之外,别无他词。
耳畔的嘈杂声将伊迪丝从这噩梦般的幻境中拖出,伊迪丝睁开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精神压制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愣神了一下,然后不知怎的,原本混在血戮者中的平民似乎趁此机会,逃离了现场,而没了平民们的干扰,佣兵们也不再留手。
法师们吟唱起杀伤性的魔法,砸向血戮者之中,这些血戮者原本就只是持刀的普通人,在魔法面前又哪里有抵抗的力量,只要阻断了他们诡异的传染,数量便很快锐减,哪怕他们再怎样悍不畏死地发动冲锋结局也一样。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薇娅来到伊迪丝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嘿,你脸色很吓人,还好吗?刚刚战斗中,好像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我却又回想不起来了,真是奇怪。”
“我没事。”伊迪丝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旧没有消散,那个东西,在呼唤着她,她能感觉到那个庞然之物的大概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