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格蕾小姐,您有什么想说的吗?”奥兰多对格蕾表现得倒是较为尊敬,理论上来说,贵族对所有神职人员都必须行礼,何况奥兰多的贵族头衔也不算很高,甚至不是世袭贵族。
“我在北境曾经见过这样的事情,雾山氏族伴随着猩红的血雾出现,那些被血雾笼罩过的村庄中,村民们的脸上都会出现血色的六芒星,并疯狂的自相残杀,其症状就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模一样,这种诡异的魔法,简直就像是可以强制扭曲人的意志。”格蕾像是回想起了不好的记忆,脸色变得有些发青。
“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吗?我还从未去过北境呢,”碧翠娜有些诧异的道,“会不会是那些村庄的村民,受到雾山氏族所蛊惑,自愿加入了雾山氏族?”
“不可能,因为曾经有我认识的虔诚修士,在被血雾所吞噬后,便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格蕾神色低沉地道。
“那血雾一般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欧若拉皱起了眉头。
“往往是在氏族内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需要举行大型的仪式时,血雾的释放并不平常,因此我认为底城中的异教徒,也绝不仅仅只是想要摧毁整个底城那么简单,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目的。”格蕾断言道。
听闻此言的众人纷纷面色凝重,唯独伊迪丝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慌,她通过法里奥方的信息源以及幽影商行的调查才探明的东西,格蕾居然通过经验便直接判断了出来,这样锐利的嗅觉给了伊迪丝一种危险的感觉,毕竟她身负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格蕾小姐,您说得很对,”奥兰多说道,“我也觉得这些异端的目的不仅仅是制造杀戮那么简单,我们会尽快腾出手,去调查这件事的,如若无法知晓异教徒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们便始终很被动。”
众人继续漫步在营地之中,奥兰多介绍起了营地中各个区划具体的作用与设计考虑,正当几人走到难民营旁,在密密麻麻的帐篷之间,争吵的声音传了过来。
“求求您啦,这是我们从家中抢救出来的最后的东西了,给我们留一点吧。”一个凄凉的声音哭哭哀嚎着。
“去你的,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们拼死拼活的救了你们,死了多少兄弟,一点报酬还不给我们,你有什么可抱怨的,你再在这鬼哭狼嚎的,你今天就别想吃饭了。”
“这是我妈生前留下来最后的东西,我绝不会给你的。”
“滚!”
几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甲胄,士兵装束的男人怀中抱着刚刚掠夺而来的钱财,从一个帐篷之中抽身出,而他的身后,衣装破败,身型消瘦的难民死死地抓住他的腿,不让他离开,那卫兵则不耐烦地开始猛踹身后的难民,下手之狠毒,好似要将那瘦弱的难民踢死。
“住手!”欧若拉看不下去了,立即出声,喝止了那名士兵。
士兵抬起头,望见这边的一行人,看见其中还有自己的指挥官奥兰多,吓得立即摔下怀中的财务,站得笔直:“烈···烈阳骑士团扈从,布鲁斯,听从您的吩咐。”
“士兵,你在干什么?!”欧若拉怒火中烧地问道。
而在一旁的难民,一看见有人为自己做主,立即围了上来,哭诉道:“大人呐,这个当兵的,想要抢走我们的钱啊,就是我们从自家抢救出来财产时,被他看见了,就一直被惦记上了,请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才···才不是这样的,大人们,你们不要听这些难民胡说,”士兵有些着急地辩解道,“我是看到这些难民,趁乱在邻居家中抢劫,才这样过来,没收他们的财产的。”
双方各执一词,一时间似乎难分真假,伊迪丝眉头微皱,出声问道:“士兵,既然你说你是来没收财产的,你将这些财产没收后要上交到哪里啊?”
这一句话直接便将士兵问住了,他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因为很显然,这些钱财被他拿走后,是要进他自己的腰包的,真相一下便明了了。
欧若拉的愤怒已溢于言表,她命令自己身后的卫兵,将眼前的扈从抓捕起来,随即转向一旁的难民,从口袋中拿出些许钱财并询问道:“抱歉,二位,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这些钱就暂且作为你们的补偿,我想问问,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吗?”
“别别别,大人,您还是不要给我们钱了,”两个难民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在这个营地里,只要被当兵的知道手里有钱,那就一定会被抢走,要么就是敲诈勒索掉,钱在咱们手里根本拿不住了,您别给我们了。”
“那看来这样的事情是很平常了?”欧若拉尽量用着平静的声音问道。
那两个难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欧若拉身后诸位的卫兵,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将这个卫兵给我带回去,”欧若拉转过身去,面色已冰冷如霜,“奥兰多,依照军法,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处置?以维护秩序,对抗异端为由,私掠财务,劫掠王国的子民,甚至这种事情还不是孤例,我们要如何处置这个烈阳骑士团的扈从?”
“殿下,此事性质确实恶劣,不过其从属于烈阳骑士团,应将其归还烈阳骑士团,由骑士团内部对他进行审判。”奥兰多回道。
“就这样吗?”欧若拉回过头,不满地望向奥兰多,“骑士团内部一般会对其进行怎样的惩罚?”
“大概是剥夺其扈从的身份,将其打落骑士团底层,为骑士们干苦力养马,等待将功赎罪的机会。”
“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我要亲自处理这名卫兵,劫掠习气在军中已经成风,这种风气绝不能任由其发展下去,”欧若拉决然道,“我要对这个卫兵进行公开处决,通知所有营地中的士兵以及难民前来围观,必须告诉所有人我们对这种事情的态度。”
“殿下,这样做恐怕不妥,”却没想,奥兰多直接反驳道,“您若是公开处刑这名扈从,相当于公然侮辱了烈阳骑士团,在他们引以为傲的荣誉上刻下耻辱的一笔,他们作为向您效忠的忠诚骑士,绝不甘受此羞辱,您可能会失去他们的忠心。”
“更何况,这些底城的民众,不过是一群不信仰贤者亦不服从于王座的刁民罢了,我们的骑士救了他们的性命就已经仁至义尽,适当的奖励他们一些自由空间作为报酬,我觉得这并不过分,就像是在战场上,将军们总会体谅他们的士兵,若是您强行止住了这样的行为,士兵们一定会士气低落,让我们在底城本就不多的力量更进一步被削弱。”
“因此,我建议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