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就连最为想要离开底城的骑士面色也不由得发生了动摇,被血戮者魔法所影响的底城民众数量远超他们如今救回来的那些难民,如果那些被影响的民众真的还能被救回来,骑士团现在撤退就等于是将这些人的性命通通都送给了异端,骑士团无疑将会成为罪人,永远的被钉在耻辱柱上,对于一支骑士团而言,最为紧要的莫过于荣耀,他们不能这么做。
突然,奥兰多用手指敲了敲会议桌,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位老练的骑士凝视着伊迪丝,坦然道:“伊迪丝小姐,尽管你说的这些宝贵情报或许都是对的,但我们骑士团的众人,还有王国卫队的众人仍然无法信任你,并做出积极的应对,我们仍然更倾向于先放弃底城,回到地面,重整军备再做打算,那一定是更稳妥的方法。”
“为什么?”伊迪丝有些不解地道。
“你必须告诉我们,你的情报是从何而来的,为什么你知道异端们想做什么?又为什么知道克莱德家族之人的去向?我们动用了所有力量去查克莱德家族,线索却都恰到好处的被人掐断了,对方就像是提前知道我们的行动一样,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这很奇怪吧。”奥兰多的质问直指关键。
一旁的骑士闻言也是一怔,立即道:“是啊,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个骗局,你和异端们共同为王国的远征军设下的致命陷阱,仅凭空口就让我们冒险行动,我们才不干呢!”
“没错,我们身陷危局事小,殿下可还在呢,跟着我们一起冒险,有什么闪失那才是事关重大。”
伊迪丝想说些什么,去洗清自己身上的怀疑,话到嘴边,却都噎住了,她确实无法解释自己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无论是法里奥方的信息,还是使徒方面的信息,都不方便透露给面前的这些人知道,她无法说服骑士们行动。
而这沉默立即引起了更多人的质疑,七嘴八舌之音混杂在一起,在伊迪丝的耳畔唯剩聒噪,敌意的目光环伺,仿佛他们的大敌不是外边的异端,而是会议桌前的她。、
伊迪丝顿感无力异常,同时那种冤屈的感觉再度回来,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却总是要因为使徒的身份被人怀疑,这真是个不讲理的世界,果然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也没什么好救的。
伊迪丝的双拳紧握,面对着诸多冷言冷语,嘴角已不觉中勾起了事不关己的冷笑。
正在这时,会议桌的另一边,一个清冷的声音制止了众人,尽管语气平平,但人人都能听出这声音主人的愤怒:“都安静一下,今天的会议暂时到此为止,各位可以先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做决定。”
“殿下,我们时间紧迫呐······”奥兰多还想劝说什么道,却被欧若拉冰冷的眼神扫过,住了嘴。
会议室中众人纷纷散去,伊迪丝第一个走出门,头也未回的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房间里露晞因为伊迪丝的再度消失而又生了气,依妮莎心事重重,也不太言语,伊迪丝不知为何感到心思沉闷,便独自离了白楼,想在营地之中散散心。
正巧来到难民营地之中,格蕾与诸位教会神职人员正在治疗受伤的难民,伊迪丝或许是想做点别的事分散注意力,便加入其中了。
格蕾本来还觉着伊迪丝可能无法胜任,有些怀疑地看了伊迪丝一会,却发现伊迪丝纯净星宫的魔法甚至娴熟于很多老练的神官,不由得十分惊讶。
这其实也很正常,伊迪丝自从来到王都之后,便一直跟随王国大主教学习占星术,又因为退行疫病的蔓延,拥有不少实操的机会,这是很多学习占星术的神官都不具备的机会,同时当初为了接近国王维托里奥,也为了能够治愈欧若拉身上的问题,伊迪丝可是努力下了功夫在占星术上,一改之前摆烂的姿态,现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格蕾对伊迪丝的印象基本还停留在伊迪丝刚刚离开边境的时候,那时候格蕾不过为伊迪丝的占星术打了个基础便因为职务调动不得不停下了对伊迪丝的指导。
格蕾是个很认真严肃的人,尤其是在对待自己的职务方面,她向来恪尽职守,她作为伊迪丝的洗礼人与占星术导师,却没有机会向伊迪丝倾囊相授自己之所学一直是她的遗憾,现在看到伊迪丝这个很聪明的小家伙知道努力了,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学习,格蕾也就放下担忧。
在伊迪丝又为一名难民治愈了受伤的腿部后,格蕾摸了摸伊迪丝的脑袋,称赞道:“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占星师了,真没想到,当初上课老喜欢睡觉的你能有今日的造诣。”
伊迪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当初她是嫌占星术战斗能力不强,才对占星术兴致缺缺,可她后面学了魔法,甚至会了比魔法杀伤力更强的黑焰,却不再敢用了,只得捡起了占星术,却阴差阳错成为了她最擅长的东西。
正在这时,难民之中传出了一个惊讶的声音:“伊迪丝,是···是你吗,天呐,我真没看错。”
伊迪丝听这声音耳熟,便抬起头顺着声音来源望了过去,竟看见了当初她与欧若拉刚刚来到底城,投诉旅店时认识的旅店老板娘梅琳夫人。
“梅琳夫人,看见您没事真是太好了。”伊迪丝立即迎了上去,当初在旅店时,人家二话不说帮助了陷于危机的她们二人,甚至最后还抵押了金币给她们,完全都是不求回报的善行,称一声恩人都不为过,伊迪丝还是心存感激的。
“是啊,是啊,孩子,能再看见你,我也真是太惊喜了,”梅琳夫人也十分激动,她打量了一番伊迪丝的装束,感慨道,“当初我就看出来你和你那位朋友,两个女孩子流落底城,身份肯定不一定,现在一见,我竟然帮助了一位伟大贤者的仆人,我也算是不愧对贤者之教诲了。”
“您当初的恩惠,我一定不会忘记的,”伊迪丝十分诚恳,同时她打量了一番四周,不由感到奇怪,问道,“对了,您的丈夫海洛斯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