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面孔,你不觉得有些眼熟吗?”薄暮像是生怕伊迪丝看不清这些为她所奴役之人的面孔,有些轻佻地抬起身旁一名骑士的下巴笑着道。
伊迪丝认出了那名骑士,在营地对抗血戮者时他们曾经一起作战过,又追随王子来到这地底的最深处,最后为第五使徒所杀,她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薄暮,你对这些骑士都做了什么!”
“他们?我说了,我只不过将他们变为了我的一部分,现在他们的生命为我所共享,这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能够有幸见证那伟大存在的复苏。”薄暮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血奴军团一般,张开双臂。
一旁的露晞看准了第五使徒这毫无防备的时机,猛然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直逼向薄暮的位置,可奇怪的是,这一次薄暮却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小女仆的刺剑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噗呲~一声闷响,露晞有些欣喜地抬头望向薄暮,却不见第五使徒的面容中有任何惊讶与惶恐,小女仆顿感不妙,连刺剑都来不及拔出,连连后退,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而薄暮的脸色依旧平静,她只是缓缓将那穿透了自己心脏的刺剑拔了出来,随后,站在第五使徒身后的一名由鲜血构成的血奴骑士的身形忽然间垮塌,化作一滩脓血,融入脚下的血池之中,薄暮所受的致命伤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了。
“你们杀不死我的,”薄暮有些轻蔑地摇了摇头,“百年来,被我所杀死的人,都成为了我的一部分,他们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哪怕我已经变得虚弱了许多,仍然有成千上万条生命于这片血池之中,哈哈哈。”
怎会有如此可怕的魔法?!伊迪丝的眼睛能够看透灵魂能量的流向,薄暮身上自带的那庞然精神能量本就远超常人,令人畏惧,如今,伊迪丝更是惊讶地发现,正如薄暮所说,其脚下的血池之中蕴含着数以千计的来源各异的灵魂能量,而只要薄暮的灵魂能量稍见衰败,她便能够从中抽取他人的灵魂能量化为己用。
想要彻底杀死第五使徒,就要一遍遍地杀死薄暮,直至她脚下的血池枯竭,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薄暮确实是不死的。
这便是为教会,为洛林王国,为整个人类世界所恐惧的使徒,哪怕知晓了击败其的方法,也只会感到希望渺茫,排名更为前列的使徒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时日更长,实力只会更强,想要一一击败的机会更为渺茫。
“现在,该你们成为我的一部分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吞噬一名作为我同胞的使徒是什么感觉呢。”
薄暮挥了挥手,她身侧无数由鲜血组成的血奴骑士纷纷拔出武器,压了上来,人势之重令人绝望,小露晞将重剑横在身前,望着眼前的千军万马,脑中已是一片空白,若非她清楚自己的身后站着的是伊迪丝,早也放弃抵抗,想要逃跑了。
血奴们发动了攻击,尽管这些被奴役的骑士们已经丧失了智慧,只会本能的释放一些曾经学习过的剑技,实力远不如曾经,但他们人数众多,也绝不是小女仆一人能够阻挡的。
一开始露晞还能稍作反击,砍死一两个血奴,可等到四五个血奴将小女仆围住后,她就只能勉强防守自卫苦苦支撑,再多的血奴攻上来,落败便只是时间问题,就算是伊迪丝释放出一些魔法,能为露晞暂时缓解一些压力,也根本无济于事。
这些血奴实在是太多了,杀死一个,血池之中又会站起来一个,根本无穷无尽,薄暮本人根本都还没有任何动作,仅凭数量,就足够将伊迪丝二人压死了。
哪怕形式已是这样恶劣,薄暮仍然觉得不够,她故作惊讶地道:“哎呀,真没想到呐,你们居然还能支撑下去,我还真想看看,你们究竟能够坚持到几时。”
只见第五使徒单手一抬,无数血手从血池之中涌出,抓向站在血池之中的露晞与伊迪丝,这场面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宛若传说之中修罗地狱,无数被折磨的厉鬼想要将生者拉入冥河之底,露晞连忙挥动起手中的重剑,挥砍起这些血手,而伊迪丝连连释放魔法,并不断闪躲,以免被这些血手抓住。
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吗?伊迪丝心中不甘,但此时此刻,她也很清楚,在这片血池之中,在第五使徒的领域之中,她们绝无胜算,唯一的结果只有被无数的血奴和血手消耗至死,似乎暂时撤退的确是更好的选择,她呼喊道:“露晞!回来,我们先撤!”
“呵呵呵,现在想要逃跑?已经晚了!”薄暮面露冷笑,话音落下,那血池之中暗流涌动,变得粘稠无比,伊迪丝几乎每走一步都要拼尽全力,更别提还有无数从血液中凝聚而出的仆从源源不断地涌向两人,令她们寸步难行。
“星途·阿尔忒弥斯之风。”在占星术的加持之下,两人身上的负担才略微轻了些,伊迪丝用占星术杀死了几名围上来的血奴,连忙拉着露晞朝着血池的边缘跑去。
眼见着二人就要逃回通道,脱离血池,异变突生,伊迪丝竟感到脚下有一股力量拉扯着她,而且越来越强,几乎要将她拖回血池之中,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海浪之中的小帆船身不由己,到最后这股力量让她失去平衡,让她直接摔倒在了血池之中。
伊迪丝回头,惊讶地发现,这片血池的中央竟缓缓旋转起来,如同一个猩红的漩涡,将血池中的一切都卷向漩涡的中央,岩洞四周的石笋被折断,乃至一些巨石块都为这强大的吸力所引动,唯独那些脱胎于血池的血奴们不受影响。
“伊迪丝小姐,抓住我的手!”露晞将重剑猛然插入地下,背靠着重剑如海中的船锚维持住平衡,并伸出手来,抓住了伊迪丝,这才让伊迪丝挣扎着站起身,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而就这么一耽搁,二人刚刚好不容易才摆脱的血奴们又再度围了上来,已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她们身边。
“露晞,小心!”
小女仆的身后,一名血奴骑士使出了烈阳骑士团的招牌剑技——忱炽烈剑,带着烈阳之火的剑刃直斩向露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