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库城回来的陆飏,兴奋了一夜,导致族纹仪式一早怎么也叫不醒,被游谣从床上揪起来数落了好一阵。
两人来到祭台时,村里这一批其余的小孩已经到齐,见两人过来,自然引起一阵轰动,只过了一晚,劲儿还没过去。孩子们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当然,更多的是投向游谣的。几个女生过来,簇拥着游谣到一旁聊天去了。陆飏走到外围站着,本来陆飏变故之后刻意疏远了村人,现在得了成为魔法师的资格,孩子们也不顾之前陆飏的态度或是大人常常提及的诅咒,纷纷来找他搭话。陆飏感觉有点不适应,但同样的,资质测验之后他自己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于是随意应和了几句。
陆飏观察着祭台周围——祭台设在一处背风的山洞内,洞壁刻满了奇怪的文字,平日村里人不怎么过来,洞内弥漫阵阵潮气。此时山洞里斜插了两排火把,祭台四周火台也刚刚点燃,火光照得人影幢幢,略有几分阴森诡异之感。
几个大人随村长走上祭台,孩子们互相提醒,逐渐安静下来。村长走到正中放置的火盆旁,对台下说到:“孩子们,今天是我们宗族的授族纹仪式。”洞内设有祖先的增幅禁制,加上山洞本身的回音,村长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想必大家或多或少对族纹有了解,族纹是我们一族的标志,但每个人的族纹又是特殊的,也可以称为魂纹,代表着族内每一个个体。族纹会印在你们的耳后,男孩在左耳后,女孩在右耳后。”
台下窃窃私语,村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族中男女成年后成家,会交互纹上对方的族纹,然后在新家门口立上门牌刻上双方族纹。这算是我们一族特有的结婚仪式。待会儿你们按年龄由大到小的顺序上来,跪在我身后这块祖先卜碑的前面,我会用这块焚香炆在你们耳后。大家不要害怕,不会很烫,你们感觉到耳后发热之后就闭上眼睛,在心中向先祖倾诉,等到感觉耳后热度散去拍掉香灰就可以了。你们之后可以让伙伴帮自己看看自己的族纹是什么样子的。”
大伙儿一听,虽然他们都见过父母的族纹,也知道族纹的特殊性,但想到每个人族纹会根据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形状,并且大家要相互看的时候。还是觉得十分新奇好玩,一时间大家都在商量着待会儿要谁帮忙看或者自己理想的族纹是什么形状的。
随后便按照年龄大小依次上台,村长每次都会把手指粗的焚香在火盆上撩一下火,然后炆在每个小孩的耳后。陆飏不禁心想:这真的不会烫出个洞来么。身前的游谣转过身来,说道:“一会儿我帮你看吧,你也帮我看。”
游谣只比陆飏早出生六天,所以刚好排在陆飏前一个,陆飏随即点头答应。
轮到游谣了,她缓缓走上祭台,直接跪在了祖先卜碑前方,双手紧扣放在额前。受村长影响,游谣对祖先是非常敬重和崇拜的,并且昨天发现她魔法天赋异禀,游谣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复兴一族,不知不觉给自己背上了这样沉重的担子。
村长拿了一根焚香慢慢炆在游谣右耳后,陆飏看着她相扣的指尖有些发白,不由得心里也为之一紧。约半分钟后村长拿掉焚香,轻轻拍下游谣的脑袋示意她站起来。游谣松开双手,缓缓站起来,正打算伸手去摸,村长制止道:“谣儿,还不到时间,等等凉了再抹掉。”
“嗯。”游谣轻轻应道,回头看了看陆飏,没有多言语,慢慢走下祭台。刚才的几个女孩又围拢了过去。
轮到陆飏,他走到卜碑前,看了看放在前面的垫子,跪了下去。陆飏死死盯着卜碑上的文字,虽然一族已经遗忘了祖先的文字,无法理解碑文的含义,但此时的陆飏却突发奇想想将碑文刻在自己脑中。
耳后传来一阵灼热,陆飏不由得咧起嘴,眼睛仍盯着石碑。突然,石碑上的文字泛起了金光,上面的文字浮起,脱离了碑体朝他飞来,来不及反应便冲向了脑后。陆飏如梦初醒扭头看去,却只见村长拿着半截焚香也看着他:“已经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陆飏也向周围看去,发现其他人并没有异样,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或者他们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发生。陆飏走下祭台,正看见游谣正看着他,他回以微笑,指了指自己耳后,意思是之后帮他看看,游谣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来到“秘密基地”,陆飏抹掉耳后的香灰,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就这样楞在原地。还是游谣率先发问:“你在等什么呢?”“啊,我在想我们应该谁先让对方看啊?”
“肯定是你啊,我的他们已经帮我看过了,是一只贝壳。”
“为什么你先让别人看了啊?”
“我一下台他们就凑过来,硬是等到不热了就叫我给他们看嘛。”
陆飏心里略略不爽,两人又陷入沉默,但最终陆飏还是等不及,转过身去:“你快点啊。”
游谣走过来,轻轻捏住他的耳朵,游谣的手冰冰的,又觉得她捏着耳朵痒痒的,陆飏不禁缩了缩脖子。“不要动。”游谣说道:“这个形状,好奇怪啊。”“怎么奇怪了?”“就这样看着有点像水蛇,但是又是直着的,有点像…….诶,这个好像在哪儿见过。”
陆飏正要再问,游谣突然叫起来:“哦!矢芒草!昨天看到的矢芒草!”。陆飏被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强行控制住了本能,不想在游谣面前丢脸。平复下来之后,他从荷包里摸出有些发干的矢芒草,向后递去:“你比着看看呢?”
“我不是叫你丢掉了吗?”游谣接过草,举在陆飏耳旁,“对,就是这个矢芒草!”
游谣把手放下来,又把另一只手的矢芒草还给了陆飏,陆飏转过身盯着游谣。
“看我干嘛?”“额,我让你看了我的族纹,让我看下你的啊。”
游谣也背过身,右手指压了压耳背,陆飏刚要凑过去,游谣便大步跑开了。
陆飏赶紧跟上:“我还没看清楚呢!”
游谣边跑边笑道:“已经给你看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