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拜彼岸对于门窗紧闭而闷闷的教室空气并不介意，为此他也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头疼。
摇摇脑袋，对这种昏沉的感觉感到有些恼怒了————但应该是没有发烧。
窗外的风平了，但空气中静止的温度仍旧令人瑟瑟发抖。
是冻的吧。
蜷缩着身子，但仍旧感受不到多少温暖。
想洗澡。
拜彼岸并不是因为想洗澡而洗，只是那一直沐浴在温暖的拥抱下灌满全身，拜彼岸无法拒绝。
水冲洗污秽，却带不走污秽。
不论春夏秋冬，名为拜彼岸的少年都洗热水澡。洗的时间很长。
从抽屉里抽出一包“辣子鸡”，看向身旁仍在阅读的少女。
但不知怎的，总觉得她有点不太开心。
“介意吗？”
“如果你也给我一点的话。。我可不介意。”
味道很霸道，在寒冷的天气里仍旧有“挥发性”，一不小心就会引来“饿狼”。
一块钱一包的“辣子鸡”吃的出来是肉，但毕竟只是廉价零食。
名为拜彼岸的少年实际上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只是因为它是肉，因为它能提供较多的热量。用以抵御寒冷。
后来拜彼岸回想，是不是他一习惯于这样燃烧热量，所以从来胖不起来？
身旁的少女却开始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好辣。。”
拜彼岸并不会吃辣，但他没想到名为罗拉的少女完全吃不了。
“再多喝点热水吧。”
少女也从兜里掏出了什么。
“数学课和我聊会天吧。”
速溶咖啡递到他手中。
几个少年带着碰撞声打闹着下了楼，脚尖踢踏回荡在楼层。他们的目的地很明显是球场。
今天的太阳很大。
围墙之外红火和金黄的叶相比于翠绿的青春更不在意生命的流逝，在这江南水乡会一直绽放直到第二年花开。
粉末随着看似静止的风向上吹散，但更多是化为泡沫。
闻着是苦的。
咖啡的本质溢出，在场的学生都能闻见这早已熟识的气味。
拜彼岸并没有喝————他并不是怕烫。
少女啜饮，似乎和他一样看着远处，不知是什么，但就是这么简单，只是看着远方。
光从教学楼上倾泻而下，不少的学生在晒太阳。
在隐隐的寒冷间微微的炙烤，是难得的短暂享受。
拜彼岸和名为罗拉的少女并没有在此处停留。
“今天一起去街上玩吗？”
“你知道吗，明天XXX就开播了。。”
“好看吗？这个。。”
不少的女同学和罗拉搭话打招呼。
拜彼岸感觉的出来，实际上身旁的少女或多或少和他一样：并不是很会应对人际关系。
同样的，在面对那些女孩子普遍喜欢的话题上，名为罗拉的少女的回答是“善意的敷衍”的。
少年开始默默的跟在后面，这些话题不论怎么样，似乎都不是他该插入的。
发丝摇曳，少女淡淡的笑着，捧着那杯咖啡。
（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眼前的三个少女开始咬耳朵说着，随即名为罗拉的少女便有些红着脸：“才没有呢。”
少女冲自己这瞥了一眼，又和身旁的“护法”聊着些什么。
眼神是涣散的，但少年能感觉到：相比她身旁的几个女同学，走廊里的男生更对她感兴趣。
“oi！”
突然的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一个卷毛朝着她喊了一声，随即笑着和身旁的几个哥们去别的地方玩闹了。
但在经过名为拜彼岸的少年身旁时，拜彼岸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不知何来的挑衅感。
看向那人。
卷毛叫炎灿，据实凯说他是那所谓的“段霸”。
但相比这样莫名其妙的行为，拜彼岸能感受到的更多的是默默的注视。。很多的注视。
。。包括自己。
大家都很忙，上课铃也很忙。
虽然很不想承认：凳子好冰。
少女的椅子上有个垫子，看着就很软，也绝对不会冷冰冰的。
扭扭身子，喝口咖啡。
甜。
在什么时候不觉得苦是痛苦的味道了？少年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眼前的课本就在那里，但是拜彼岸却有种厌恶感。这不是出于课本本身。
数学，太可怕了。
身旁的少女看着黑板，手里依旧捧着那苦苦的东西。
依旧温暖。
身体不自觉的打了寒战，从那时起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身旁的少女似乎已经出神了，对于拜彼岸偷偷的注视并没有回应。
很单纯，并没有什么过多的理由便成为朋友，
身后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女生不知在看着什么，而她的同桌只是盯着自己空白的数学教科书。
大家都是这样，没有什么深意的说着话聊着天，合适的话便很快熟络，不合适便可能互相看不起。所有的情感实际上都浮现于脸颊。
朋友交往，很轻松呢。
但是名为拜彼岸的少年不是很敢，他一直在步履薄冰。
眼前的教科书尽是密密麻麻的字，但也是空白的。
。。这些东西实在是不明白啊。
铃声响了，思考总是让时间加速流逝。
少女此时在干嘛呢？
名为罗拉的少女靠着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数学课和我聊天吧）
此时才想起来，自己完全沉浸在些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上，忘记了和她聊天了————虽说她当时也并没有主动找他。
拜彼岸转过头，倒是没有看别的什么，只是不想主动找她引起话题。
自从和罗拉坐同桌后总觉得自己话多了，但是讲的都是些没有什么意义的东西。
果然和女孩子聊天没有什么必要啊。
“oi！”
一旁的窗户外又传来了这种意义不明的鬼叫，一个身影略挨着些许磨砂的玻璃往他们所在的教室窥窃。
和窗外的那个卷毛预料不同的是，和他四目相对的是名为拜彼岸的少年。
随即是嘻嘻哈哈的声音，再度随着篮球撞击着地面离去了，虽然学校一直禁止拍打篮球这种吵闹的行为就是了。
名为罗拉的少女是被惊吓到的，随即是浮现在表情之上的恼火。
“真是令人讨厌。”
大部分的同学都下了楼，这话自然是和作为同桌的拜彼岸吐槽的。
“我也不太明白。”
少女托着下巴，淡淡的看着拜彼岸桌上堆着的作业和试卷。
“太幼稚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少年靠着椅背，但他也不知道该看向何处，是看向那扇已经没有人影的玻璃，还是看向眼前那不怎么开心的少女的脸。
“男生都这样。”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起码我没有看到他对别人这样。”少女看着他。
“而且，你不是这样的男生。”
“。。我不太正常。”
这是实话，身为初中生，不是出于中二的想法，拜彼岸真的觉得自己多少沾点。
“你总是说着这样的话。”
少女的眼睛里是透露着什么样的情感？疑惑？嘲笑？还是什么都没有？名为拜彼岸的少年并不明白。
“走吧，去上体育课了。”
罗拉轻轻拍着桌子，“今天天气不错的。”
脚步嗒嗒，跟在少女身后下楼。闻见的是无风的橘子。
今天的天气确实好。
站在队伍之中，两侧的男生便是热情的招呼。这也引起队伍里一些小小的吵闹。
“草，今天什么风给您刮来了？”
“岸哥来玩啦？”
名为拜彼岸的少年只是微微的礼貌性的尴尬微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啊，你下来啦？”体育老师捏着考核板，“接下来的一个月体能考核，本来还想让体委去叫你的：不来的话给你记个及格算了。”
阳光温柔的披在每个人身上。
热身和慢跑，时间瞬间消逝，在名为拜彼岸的少年脑海间并没有任何停留。
大家聚集在单杠旁边，很明显今天的考核是什么了。
“重在参与。”
“这玩意不就只有零个和一个吗？有什么好考的。”这话引起些许笑声。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大部分男生做不了几个，只要下巴过杆就给你们算。”
体育老师握着那考核版，“按学号一个个来：林龙阁！”
单杠有三个，但大部分的男同学围着考核的那个单杠，有几个抱着篮球去了操场中间的篮球架。
踢着石子。
小石子实在太小了，在微微的撞击之后无影无踪了。
远处有个更大的石子。
吧嗒，吧嗒。
微微抬起腿，将石子向身后踢走了。
哒哒哒，石子停下了，在很近的地方。
名为拜彼岸的少年默默转身：他还想继续踢那个石子。
石子就停在那里，名为罗拉的少女的鞋边。
“。。。”
少女微微的拨弄着脚边的石子，迟迟没有将它踢还给拜彼岸。
“不去和她们聊天吗。”
此时的少年和少女停留在操场的边缘，而女同学们围坐在他们的远处：主席台旁的树荫之下。
少女只是摇摇头。少年也没有继续问。
名为罗拉的少女轻撩发丝，看向了单杠那里仍在努力的男同学们。
“你能做多少个啊？”
“及格。”
拜彼岸淡淡的回答，他对此没有什么兴趣。
篮球场很是热情，充满节奏的击球声，在篮球场上很容易交到友谊。
“你不去打篮球吗？”
“我对球类一窍不通。”
少年偏过头看向篮球碰撞之处，“我就没有什么拿手的。”
球声开始混乱起来，夹杂着不同的东西：是第二个球，那个令人眼熟的家伙：卷毛少年和另外三个男生。
哒哒哒哒哒，夹杂着脏话和那依旧大声的呼喊：是朝着他们的呼喊。
拜彼岸没有继续看球场，将视线转移了回来。
名为罗拉的少女盯着自己的鞋子和那个石子，“真是讨厌。”
吧嗒几声，少女将石子还给了名为拜彼岸的少年。
“他和我表白了。”
少女依旧看着自己的鞋子，在橡胶操场上随意的磨着。
石子停留在脚边，名为拜彼岸的少年——————
“拜彼岸？来做单杠了！”
体育老师在单杠旁呼喊他。
迈开了步子。
在驻足的少女身旁停下了。
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