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头发直立,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油亮,挺拔————他上次洗头是什么时候?!
“你要有自信啊!”
陈义咧着嘴笑着,他说话的时候会带着那一个学期都不见换的衣服的奇特味道。
他在激动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眯着眼。而些许口吃的舌头也无法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的热情。
“鄙人问你: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要约你一个人出去玩,还共进晚餐呢?”
名为拜彼岸的少年看着手里有些凉掉的手抓饼。
“。。我不知道。”
明显手抓饼里的培根没有告诉他答案。
“反正鄙人是没有见过身边有独自两个人出去玩的,连那些谈着所谓的恋爱的家伙们都会拉着自己的闺蜜或者兄弟作为电灯泡————”
名为陈义的少年继续讲着。
“————而你的同桌:罗拉。”
小河对面的情侣放弃了栏杆的支撑,迈着步子离开了。
“她一对一的邀你出去玩,说明她和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女生可谓算得上是完全不一样啊。”
又晃了晃名为拜彼岸的少年的肩膀。
“你要有自信啊。”
河对面那抱着鱼竿的大叔又点了根烟,之前的烟蒂被他一脚踢进河里。
“。。我有什么好的。”
“这是什么话?————岸哥。据鄙人所知,你在一中,不,整个温乐都可谓是大名鼎鼎啊!”
“什么。。”
“就算是面对鄙人,谦虚也要有个限度吧————”
名为陈义的少年把一直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放了下来,继而靠着身前的围栏。
鱼儿游走了,名为拜彼岸的少年看不见它了。
“温乐的‘刀七’排行第七:不论对面多少人一直都是单刀赴会,从不手软也不废话,冷酷无情。不论怎么倒下都会再站起来的活死人————即使对面怎么求饶眼睛都不眨一下————————”
名为陈义的少年眉飞色舞,引得过路的男同学瞥了眼他们两人,发现是所谓的‘刀七’后便说了声“卧槽”,随即快步离开了。
而那被他们称为‘刀七’的拜彼岸,现在完全是在状况外啊。
“。。这都是些什么啊。”
“关于你的传闻早就满天飞了!现在还在装什么蒜?要不是鄙人和你算是熟识,不然早就敬而远之了啊!”
“。。。”
少年不解,名为拜彼岸的少年不知道他在讲着什么:很难将陈义说的和自己联系起来。
确实,自己是有过和那些没事找事的家伙起过几次冲突。。
但是为什么会被传的这么离谱?!
初中生,真是愚蠢啊。
“当然,在鄙人看来他们只是夸张化些无聊的小打小闹————不过从这么久的交往下来,鄙人知道你和那些货色不一样,你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脑瘫。”
名为陈义的少年清清嗓子。
“————鄙人厌恶那些释放暴力欺压他人的家伙,他们对弱小的人造成心灵上难以弥补的损伤,最后就因为‘年少无知’而一笔带过吗?!鄙人无法接受。”
说着把手揣进兜。
“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些愚昧无知的家伙和他们讲所谓的道理根本没有用,只能用拳头让他们听话。”
名为拜彼岸的少年瞥了一眼对方的衣兜。
那里面多半是刀吧,一把直刀。
“岸哥。”
“。。。。啊。”
“你是愿意做一个卑鄙的君子,还是正直的小人呢?”
名为陈义的少年,眼神居然是澄澈的。
这澄澈是因为正直,还是因为是同样的无知呢?
河里只有水。
“我不知道。”
“我想做个正直的小人。”
名为陈义的少年靠着栏杆,一直看着他。
“虽然做事可能不太光明磊落,但是绝对不会玩些勾心斗角毫无底线的阴招。”
“。。这样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手有些许的拿了出来,是缠着伞绳的刀把。
“用这玩意,对付那些家伙的细皮嫩肉完全够用了。”
“。。。”
名为拜彼岸的少年没有说什么。
“啊。。”
陈义指着拜彼岸手里的袋子。
“还剩半个,都冷了,不吃吗?”
“没有什么胃口。”
“我就不一样了,一直胃口都很好。”踢了下脚边那个袋子,“两个手抓饼根本不够吃。”用手指揉搓着鼻子,名为陈义的少年从围栏边走开。
“走吗?回去吧。”
“。。嗯。”
鞋底和粗糙的地面摩擦,名为拜彼岸的少年蹭着步子,和外号为“兲”的陈义沿着温乐一中的围墙往回走着。
即使是已经放学了半个小时,来往的学生依旧不算少。
迎面走来了几个学生,其中一个戴着六芒星项链的男同学冲他喊了声“岸哥!”后便笑着跑过,而后面的学生听到后便带着惊恐的时不时瞥一眼,与拜彼岸和陈义保持着很远的距离。
(在整个温乐都可谓是大名鼎鼎啊!)
名为拜彼岸的少年回想:怪不得明明只是对女生爱答不理,结果只要是不熟,不论男女都对他退避三舍啊。就因为这种空穴来风吗?
初中生,愚蠢。
到了校门,但是两人并没有进去。
“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吗?”
“走吧。”
不远处的小卖部里出来两个学生,就是刚刚在河对面的情侣。
“啊。”
“嗯?怎么了。”
此时名为拜彼岸的少年站在路当中,看着疑惑的陈义。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罗拉两个人出去吃饭了。”
“啊,这个啊。。”
名为陈义的少年笑笑。
“你的后桌老良告诉我的。他说你们当时讨论去哪里玩可起劲了。”
拜彼岸沉默了:这个家伙!
“有什么关系啊?我们班,不,整个年极段都觉得你们在谈恋爱呢。”
“太糟糕了。”
“有什么关系!鄙人认为,以你平时的威名加上你们平时的举止,这不是能让其他闲杂人员对她只能远远观望吗?”
“但是我没有和她。。唔。。”
“虽然你不承认,但是你怎么知道是她怎么想呢?”
身旁的陈义哼着小曲,在阳光下,很明显他很享受。
“上个星期那个叫炎灿的段霸不是还挑衅你吗?如果她不喜欢你的话,你那无所谓的态度在我们眼里,女生眼里可是‘没胆子’的象征啊————但是她还是和你聊天,甚至和你一起回去:她就是对你有意思啊。”
“原来是这样吗。”
“就是看你无动于衷,以为你怕了,那个炎灿才敢说要开你啊————他以为你怂了。”
名为拜彼岸的少年并不怕那个叫炎灿的卷毛,只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也没有生气,所以没有搭理那个“小丑”。
再说,怎么能在学校打架呢。
拜彼岸没想到在他们眼里,那一时的隐忍和不屑会被当做是弱小。
初中生,真是愚蠢啊。
拿着两包干脆面和一盒糖从小卖部出来,太阳已经又消失不见了。
“天黑的还真快啊。。”
陈义将两包卫龙塞进兜里。
“为什么我每次买了跟他们分享————他们都不吃。”
名为拜彼岸的少年瞥了眼他的手:乌黑的手指自顾自的动着,竟泛着光泽。
“我不知道。。”
“随便,爱吃不吃。”
说着从发黑的兜里拿出一包刚塞进去的辣条,撕开便大小眼的狼吞虎咽。
看着身旁和自己一同回学校的陈义。
正直的小人吗。。
陈义怀里揣着的那把刀拜彼岸知道,是一把网上买的,二十块钱不到的铁片罢了。
与其说是要“惩罚或是报复”那些家伙,名为陈义的少年心里更多的是不想让自己被欺负,心里有个底吧。
但这未免有点太极端了,用刀什么的。
不自觉的回想起自己之前扔给那个不知名的胖子的便宜蝴蝶刀:听伟哥讲,那家伙甚至都不敢带回家,扔在路边的草丛了。
虽然那把蝴蝶刀到头来没有使用过————
拜彼岸,你自己也很愚蠢啊。
不管是装黑社会拉帮结派,是想做正直的小人,是只会口嗨而没有胆子的胖子,还是自己这个锐评一切却一无是处的家伙。
说到底每个人都不过都是在装模做样,不懂装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