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残阳西斜。满天云层绞动翻滚,仿佛浪花不停的拍击海岸。
阳光努力散发出属于自己最后的那一点浪漫,卖力地将层云染成金色的波纹。
在车水马龙的街边,一位举止古怪的男人头上穿着连帽衫,缓慢的穿梭在行人之间。
捂着胸口,男人隐隐咬牙坚持着,让旁人感到好奇的是明明男人身上没有伤,但还是表现出一副有难以忍受的痛。
双眼余光望向周围的行人,或许是男人和他们格格不入,大家都是避着男人而行,就像是在躲大街上的流浪汉和精神病似的。
男人无助的看着周围这些避其而行的人,他明白自己怕是得不到他们的帮助了,只好就近找了一个巷子走了进去,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大意了啊。”
男人靠墙席地而坐,他将戴在自己头上的帽子放了下去,终于露出了他的脸来。
此人正是昨天林夕救助的那个男人!
艰难的抬起右手,男人注视着戴在自己右手手指上的戒指,此刻它正散发着微弱的绿色光芒。
“小琴,我真的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们啊……”
……
“小夕?有空吗过来一下。”
“哦来了。”
咖啡店内,随着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店铺,林夕在秦晴的指导下开始打扫起卫生来。
打扫了好一会儿,刚拖完所有包间地板的林夕就听到了秦晴喊她的声音。
放下手中的卫具,林夕走到了柜台前,发现秦晴正在点手中的钞票。
从红红的百元大钞里抽出三张,秦晴将它们放在了林夕面前,并对她说道:
“呐,你今天的工钱。”
林夕有点惊讶,来之前自己是有想过休息日老板会多给些补贴,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多!
没有马上把钱揣进口袋里,林夕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三张大红钞票,心里似乎还在想些什么。
见林夕不敢接钱,秦晴笑着问道:“怎么啦,是觉得有点超乎意料之外了?”
林夕点点头,确实如秦晴说的那样,林夕并不觉得今天自己出的力值得换取三百块这么多的钱,更何况自己还是兼职,并不是像秦晴那样的正式员工。
秦晴解释道:“小夕夕放心好了,这都是你努力工作换来的报酬,别忘了我们店铺中午是没有休息的,你不也是从早干到晚没休息吗?而且小店的规矩也有写,穿女仆装上班不同于其他衣服,也会有相应的补贴。再加上流哥答应你的双休补贴,要是换成我三百块还嫌少呢。”
秦晴笑嘻嘻地将剩下的钞票数完,然后全部放进了柜台正下方的保险柜里锁了起来。
虽然有秦晴的解释,但从小到大都没怎么一次见过这么多钱的林夕还是觉得有些不现实,感觉好魔幻,就像在梦里一样。
既紧张又有些激动,林夕微微颤抖着双手将三张百块钞票叠起来收进了口袋。
本想说些什么,但少女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好啦,你在这里看住一下,我先去换衣服。等我出来了你再去换,然后正大门出去。”
秦晴交代完了以后便转身往柜台后面走去了,就连刚刚开保险柜的钥匙都还随意的扔在柜台上,丝毫不担心林夕会趁此开柜子拿钱跑路。
良久,随着天色又暗了一些,秦晴和林夕终于是将咖啡店的大门给锁了起来,正式宣告本日经营结束。
换上私服的秦晴看起来更加有活力,她那傲人的胸脯和圆润的臀部在那身较为紧身的衣服的包裹下令周围的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明天还来吗?”
站在门口的斑马线前,秦晴向林夕询问起明天的行程计划。
“嗯,明天没什么事,应该会来。”林夕回答道。
“太好了。哦对了,我家就在这附近,要往另外一条路走,那我们就明天见啦。”
莞尔一笑,秦晴跟林夕拜拜了之后,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最后消失在了人海中。
目送秦晴离去,林夕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右手伸进裤兜里摸了一下放在里面的三百块钱。
那种感觉,真实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台破旧的按键机,林夕随即便拨打了一个号码出去,对方也很快就接了起来。
“烛光,我终于……赚到第一桶金了。”
……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而在林夕租住的公寓内,少女和少年一同坐在地上,面前的小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熟食。
“恭喜啊,生活终于可以过的自由一点,不用那么拮据了。”
何烛光举起一罐刚打开的易拉罐饮料,有意祝贺林夕赚到了人生第一份钱,顺便感谢她今晚请自己吃饭。
作为从小帮自己很多的好兄弟、好哥们,林夕对何烛光可以说是既信任又感激,别的不说,光是不要自己出钱还能有地方住这一点,林夕就下定决心要拿今天工资的三分之一出来请何烛光吃他爱吃的熟食和饮料。
两只手一起拿着易拉罐,林夕轻轻的跟何烛光碰了个杯,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夹一筷子毛肚吃进嘴里,何烛光问道:“对了,剩下的钱你准备买什么?”
林夕吞下嘴里的饮料,十分肯定的回答道:“早就想好了,不过……可能不买东西。等明天的工资发了,后天周一放学以后一起拿去邮局寄回家给奶奶。”
虽然这个结果有些意外,但何烛光还是很快理解了林夕的用意。
为了林夕出来上学,和她相依为命的奶奶拿出了几乎所有的积蓄给林夕用,虽然被林夕临出门钱塞回去了一半,但在老家一个人生活的林夕奶奶还是过得很清苦。
林夕注视着手里易拉罐上的小字,淡淡的笑着,没有言语。
何烛光注视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林夕,少女的眼神中不仅充满了对未来新生活的期待,还想念着远在家乡的奶奶,因为那是她唯一在世的亲人。
再次高举饮料,何烛光道:
“敬,那些深爱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