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真没想到,我能一直睡这么久。
昨天晚上,真的是将我震撼了。
我赶紧起床,刷牙洗脸,早饭也没吃了。
直奔医院。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
乘着出租车,来到医院。
大厅里面人不是很多,因为今天并不是休息日,也不是星期一。
倒是十分顺利地就挂上了号。
今日的值班医师是一个年轻人,看上去没什么经验。
我敲了敲门,走了过去。
“请坐。”他指着面前的座位说。
我坐在那里。
“姓名。”
“白化。”我回答。
他皱了皱眉头。
“病历给我。”
我将病历单递给他,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他也没看,只是放在一边。
“年龄。”
“十六。”
“有什么症状?”
“呃,我这个,有点儿特殊。”
“没事,直接说吧。”
我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
“就是,每天晚上十点半,我都会准时出现在一辆有轨电车上”
“啥?”
医生愣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每天晚上,十点半,上一秒我还在家里,下一秒就突然到了一辆电车上,突然,懂吗!”
医生摇了摇头。
“不是,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就是……对了,瞬移,瞬移你懂吗?”
他点了点头。
“但是,在这段时间内,我哪也没去,一直呆在家里。”
“这……”
“每次五分钟。”我的语气也就得激进。
那个医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
“精神科主任,王某某,电话:138XXXXXXXX。”
“我建议”你去看一看。
那个医生说道。
……
今天的求医算是失败了。
精神科?
呵,我好得很。
我这么想着,又突然意识到,精神病患者也会这么说。
看来,还不能排除这一看法呢。
毕竟,学校里逼疯一个学生,可是百分之一亿会发生的事情罢了。
索性回到家里。
一边开着电视机,一边用手机在网上查询相关的信息。
一开始没有发现什么。
来到百度贴吧。
我经常在这里留言,没事的时候也会刷。
有一位名为末醒冷沉舟的人发了这样一张贴子。
“奇怪的电车之旅。”
下面的内容,竟和我的经历。一模一样!
不过,小淇这个,倒是没出现。
我仔细看了看这篇文章。
顿时,脑海里便有了画面。
好像每天晚上的我一样。
再往下翻。
底下有且仅有一条留言。
是一个名叫笑可的作家评论的。
“我知道一个很厉害的医生,是我的副主编推荐给我的,有机会可以去找他。”
日期是昨天夜间。
这么一想,阿维好像也给我推荐过一个,不过让我给忘了。
我立即在下面评论上:
“加一。”
等了很久,也没有回信。
算了,看会儿电视吧。
歪在沙发上。
才下午五点,这个时候应该是晚上的晚饭时间。
不过,自己一个人在家,我还是愿意晚一会儿再吃。
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困倦了。
没睡多长时间。
电视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我睁眼一看。
原来,那个电视节目已经下架了,现在正在播出抗日神剧。
拿起手机。
那个贴子下面又有新消息了。
“明天十点,中心医院门口见。”
太好了,终于有办法了。
我回复了一条。
“行。”
……
晚上。
当我再次乘上有轨电车的时候,小淇竟不在。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车里的一切。
整个车里空荡荡的。
陪伴着我的,是车内的空调风。
凉爽。
人带着一丝忧伤。
脑海里,再次出现往日的场景。
……
“体育课选课目的时候到了。”
体育委员拿着一张表格,站在讲台上说道:
“有多种课目,大家先想一想,想好了再添。
话音刚落,屋子里便讨论了起来。
“你要报哪个啊?”
“羽毛球。”
“我觉得篮球好。”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我偷偷地看向她。
本来想和她报一个课目的,但是球对我的吸引力真的是太大了。所以我选了足球。
不过我还是十分好奇,她到底选了什么。
当时我们两个的坐位,仅仅隔着一个过道。
我将头伸了过去。
“你想选什么呀?”
“篮球,我觉得会打篮球的女生好帅的。”她说。
“篮球?挺好的。”
选了篮球吗?
我首先想到的问题是,她会不会打篮球。
到了填表的时候,我看到篮球那一栏里出现了她的名字,不过我还是填到了足球那一栏里。
之后,果不出我所料,她根本不会打篮球。
她开始找人教她打篮球了。
我心里觉得好笑。
一点儿都不会的课目也敢往上写,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做到了吧。
她找到了我头上。
当时,我是有点小窃喜的,不过转念一想,让我教她打球?我的球技本身就是个谜了。
我一向的理念是:能远投就不单打。
与其费力地去用技巧过人,那为何不站得远点,投得准点,一下子结束比赛呢?
于是,当她找我的时候,我拒绝了。
她有些吃惊,她也许没料到我会拒绝。
我解释道:
“我打球太消极了,不是很适合你。”
我又向她推荐了几个打球厉害的同学,她点了点头。
晚饭后。
当时吃完晚饭,好几个人也会来到球场上打球。
正巧,那天我吃完饭,没什么意思,也来到球场上打球。
她吃完饭前来观赛。
那天手感不错,投了几个球都进了,一个三分球得到了满堂彩。
打上课铃回班的路上。
“你打球很厉害的啊。”她说。
“我也没说我打球很菜吧。”
“那还是你来教我吧。”
我看向她,刚准备说些什么。
她对我说出了原因。
“因为,我和那些男生,不是很熟嘛。”
我心里挺震撼的。
我知道,这句话在她口中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行,有机会的话,我来教你。”
后来,一直也没上过体育课,这次选的课目自然也泡了汤,篮球更是没能教上。
但是,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很大。
……
睁开双眼。
我还在电车里。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11:30PM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离开这个「自由之都」了。
我向后靠去。
突然,从我身后的那排座位后面窜出一个人。
“哇!”她叫了一声。
这可把我吓坏了,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向后看去。
原来是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边问,边擦着头上的冷汗。
“就在你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就来了,我以为你睡着了呢,所以就没打扰你。”
“呼,下回还是别搞突然袭击了,否则我迟早要被吓死不可。”
她点了点头。
坐在我旁边。
“小淇。”
“嗯?”
“明天,我就要去看医生了。”
“怎么了?你得什么病了吗?”
她的脸上,流露出关心的神情。
我的心,狠狠地被刺痛了一下。
如果这是她,那该有多好啊。
“没什么,只不过我可能得过几天才能再上车了。”
她有些想挽留我的意思。
“我会回来的,在这里等着我。”
我刚说完这句话。
她突然站起身,朝着我的脸颊,亲吻了一口。
“嗯,我会等着你的。”
下一秒,我又回到了家里。
十点三十分。
伸手摸着她刚才亲吻的地方,似乎还留有她嘴唇留下的余温。
我笑了。
……
第二天。
我准时来到了医院门口。
左看右看。
也没看到昨天约定的那两个人。
“喂。”身后传来声音。
我回头一看。
有一个男子,站在我身后。
脖子上挂着一个耳机,看上去很年轻。
他应该是末醒冷沉舟。
“是白化吧。”他问。
我点点头。
“你好,我是末醒。”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
我们两个握过手之后,他又说道:
“笑可已经先行一步了。”
“啊?他去哪了?”我问,
“那个医生今天早上给他发了微信,说是直接到他家来就行,不用再去医院了。”他说。
“那也挺好,他家在哪呢?”
“不远,走着去也就十多分钟。”
“好。”
我们一路上有说有笑。
在与他的交谈中,我才知道,他是个游戏主播,今年也是十六岁,在网站上还有不少粉丝,这个症状已经困扰了他很长时间,他只想解决问题,继续直播。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幢别墅。
“就是那里。”他指着那幢别墅说。
我们两人走到别墅门口。
门口那里果然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笑可了。”
来到他身边。
“你好,我是白化。”
“你好,我是笑可,一名作家。”
不知怎的,我看着末醒和笑可,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一见如故吧。
“这回人到齐了,我们进去吧。”
“好。”
按动门铃,大门自动打开了。
我们迈步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不太大,但是里面绿植的修剪一眼便能看见其别有用心。
要说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定是门口的那一尊雕像。
是一个游戏人物。
这可把身为主播的末醒给激动坏了,说什么也要与这个雕像照张相。
他们是很热情,将我和笑可都拉了过来,一起照。
我正准备掏出手机。
只见末醒掏出了一个旧式的单反相机。
“我去,这么老土的东西你也用?”笑可吐嘈道。
“我觉得挺好。”
我想了想,好像之前我在二手市场也买过一个这样的相机,原本是用来收藏的。
“准备,一、二、三、茄子!”
闪光灯突然一闪。
“哎我去了,你这闪光灯怎么还开着呢?”
“自动的,关不了。”末醒说。
“这么抽象?”
笑可叹了口气。
三人接着往里走去。
来到门口,末醒轻轻一推门。
门没锁。
“请进。”从里面传来声音。
我们迈步走入屋中。
别墅一共两层,大概有六百多平,但室内的装饰却并不是那以华丽。
一进门,正对着的地方是一个超大的客厅,医生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这间房子可真大啊!”末醒抬头看着天花板,说。
“这一个月的挣多少钱,才能买下这么大一个房子呢?”我说。
“没多少钱,再说了,这房子是我父母的。”我们的对话被他听到了。
“这边坐。”
我们三人来到沙发前坐下。
“桌上有咖啡,可以喝。”
低头看去,的确,但只有一杯。
“喂,我们三个人,怎么只有一杯咖啡!”末醒有些不满地说道。
医生听到后,怔了一下,然后笑道。
“哈哈,不好意思,我本以为今天只一个人来呢,马上马上。”说着,他站起来,前往厨房去冲咖啡。我们几个坐在沙发上等待。笑可抬头看了看周围。
“别墅这么大,但房间内的装饰却并不且那么华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钱人,就是玩得花。”末醒靠在沙发上,很是享受。
“这沙发的确很舒服啊。”
医生又端着两杯咖啡来到客厅。
“请享用。”
末醒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端起杯子便喝了几口。
“谢谢。”
我和笑可说道,尝了一小口。
高档人喝的高档咖啡就是不一样。
真苦!
我索性放下了杯子。
末醒倒是一口气都喝光了。
笑可仅喝了半杯。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主治医生,你们可以叫我宋医生。”
我看着他,
“医生,我看着您,总觉得十分眼熟。”
“哈哈哈,一个心理医生就应该让病人觉得熟悉,这样才有利于治疗不是吗?”医生回答。
“嗯。”我点点头。
看来这个医生,还挺厉害的。
那个医生喝了一口咖啡。
“不过,我需要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
“怎么了解?”笑可问道。
“一会儿,我得到那个房间去。”他说着,指了指楼上的一个空房间,里面关着灯。看上去没有人住。“你们谁准备好了,就到那里去,一个一个来,我会询问你们一些问题作为我接下来制订治疗方案的依据。”
“好。”
他放下咖啡,站起身来。
“我先去收拾一下,你们谁准备好了,谁就来找我。”
“行。”
他转身离开客厅,上了楼梯。
末醒左右看了看,发现了我仅喝了一口就放弃的咖啡。
“你还喝吗?”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
“给你吧!”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端起杯子就将我的咖啡一饮而尽。
“你是没喝过咖啡还是怎么着?”笑可调侃道。
末醒用袖子擦了擦嘴。
回答道:
“乐意。”
楼上传来声音。
“准备好的可以来了。”
“我去了哦。”
末醒站起身,直奔楼梯。
“你小子倒好,吃饱喝饱了就跑。”笑可给了他一脚。
噔噔噔来到楼上,推开门便进去了。
我和笑可两个人在楼下,等待。
过了一会儿。
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样子。
末醒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回到楼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都问你什么了?”笑可问。
“没什么,对了,医生说保密,不能对别人讲。”
笑可摊了摊手。
“好吧,那我去了。”
笑可沿看楼梯上楼,推门进入了房间。
这次过去了十分钟。
笑可推门走了出来。
“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末醒不禁问道。
“保密。”
他也回了这么一句。
“我靠!这小子!”末醒有些不满。
“哈哈,吃瘪了吧!”
他们两个正在打闹的时候,我站起身。走向楼梯。
就连楼梯看上去都十分华贵,搞得我有些不敢踩了。
来到二楼,敲了敲门,便进入了屋内。
令我有些没想到的是,屋子里竟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我还是走进了这里,并关上了门。
我一回头。
一个惨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你来了。”
“哦!”
我吓了一跳。
“哈哈哈,别紧张,这只是个小玩笑。”是医生的声音。
随后,房间的灯亮了。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我这才看到,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之外,便全是书柜了。
《如何做好一名心理医生》,《心理学入门》。
这是我首先看到的两书的名字。
看来,这位医生有的时候也会去看这样基础的书啊。
医生摘下了刚才吓我用的面具,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请坐。”
我来到那把椅子前坐下。
“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不用紧张。如实回答就好。”
“嗯。”我点点头。
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
“这是几?”
“1”。
“看来智力还在。”
“这叫什么话?”
“哈哈,放松一下,活跃一下气氛嘛。”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盒扑克牌。
“就用最简单的方成来测试你一下。”
“好。”
他快速洗牌,分牌。
“这是……”
“斗地主会吧。”
“会。”
“那就开始吧。”
我心里还是存着些疑惑,当我看到他出了一张“3”的时候,还是毫人犹豫地出了一张”4”。
“年龄。”
“16”我回答。
“那看来你们还真一样,也都是十六岁。”
说着,他又出了张“7”
“你对你自己的病情了解多少?”
“呃,一点点吧。”
“说一下。”
我仔细想了想。
“出牌,”他说。
我又打出一张“A”。
“大概,是心结吧。”
“心结?”他问道。
“和别人搞对象,分手了之后的心结。”我回答。
“你没忘了她?”
“我应该已经忘了啊!我也不明白。”我又出了张“5”。
“嗯,那看来还有其它因素,你能描述一下那个电车大概什么样子吧!”
“也许,不过我只在里面呆过,没下过车,所以不知道它的外观是什么样。”我说。
“没关系,大概描述一下。”他出了张“小王”。
“其实,也没那么神密。就像是公交车里面那样,尤其是1路车,更像。”
1路车是以前我上学坐的车,后来便不坐了。
“公交车,搞对象,看来现实中的东西是会影响到你的。”
“嗯。”我表示赞同。
“你有找那个女生聊过吗?”
“没,分手之后再没说过一句话。”
“有些惨。”医生摇了摇头。
我又打出一个顺子。
“所以,你认为你的电车和你的心结有关?”
“大概。”
“这个我会做更进一步的调查的。”
他打出一张”6”,接着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你吗?”
我愣了一下。
“呃,什么意思?”
“你认为,现在的你,是真实的你吗?”
我想了想。“也许不是。”
“依何而见呢?”他问。
“总觉得,身体里好像缺了点什么,好像我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情都被我遗忘了。”
“好的。”
他说着,又出了个炸弹。他手里没牌了。
“我输了。”我说。
“好了,我们也可以到此为止了。”医生站起身来
“走吧,我们回到客厅去。”刚一推开门。
末醒和笑可就站在门口。
“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呢?”
“你在里面都待了二十分钟了。”笑可说。
“我到这门口,就听着里面打牌呢。”末醒叉着腰说。
“好了,好了,都到客厅去吧。”
几人一起来到楼下。
末醒依旧直接坐在沙发上。
“我现在大概了解了你们的情况,不过后续还需要我继续观察。”医生说着,转身来到另一间房间,翻找了一会儿,取出几小包药片。
“给,一人一包。”
我们三人一个人分到了一包。
里面只有一粒药片。
“这是干什么的药?”末醒问。
“这个药,可以抑制你们的症状,原理估计你们听了也不懂,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你吃了,你就不会再上那辆电车了。”他说。
“哦。”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同一时间再来。”
“不行啊。”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说完之后竟都笑了。
“怎么了?”医生地笑了。
“明天考试啊,成绩是会影响分班的。”我说。
“那好吧,等考完试你们再来,我随时都在。”
……
离开了别墅之后,我便回到了家中。
明天的考试,还真是可恶。
我躺在沙发上,看着那一粒药片,陷入了沉思。
吃了,就上不了电车,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症状。
要不要吃?
我不应该犹豫的啊?治好自己的病不才是我的初衷吗?
但我的手,仿佛在拒绝我将药送到嘴边。
我的手,将药片丢了出去。
也许不是我的手要这么做的,而是我想要这么做的。
那粒药片被我狠狠踩碎。
……
晚上,十点三十分。
我准时出现在了有轨电车上,
这一次,她已经来到的车上。
看到我的到来,她有些惊讶。
“你不是说,你不来了吗?”
我没回她的话,径直朝着她走去。
拉住她的胳膊。
她站了起来。
“怎了!今天气色这么不……”
我亲了上去,成功堵住了她的嘴。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可以听到,她轻轻的呼吸声。
她的手放到我胸前,想推开我。
我直接抱住她,不给她推开我的机会。
她似乎也放弃了。
我们两个,就站在那里,不放开。
后来,实在是喘不过气来了,我才放开了她。
深吸了一口气。
“我感觉,我又喜欢上你了。”我说。
“什么叫‘又’啊。”
她将双手搭在我的肩上。
“呵呵,是啊。”
总之。我喜欢她。
什么治病,什么吃药,都滚到一边去吧!
谁也不能阻止我再见到她。
“哼,讨厌,一上来什么话都不说,就知道一个劲儿地亲。”
“下次一定注意。”我说。
……
这一次,是我目前最快乐的一段经历。
直到我第二天早上醒来。
昨天在电车上。
我做了什么?!
我竟爱上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可恶啊!为什么?!
更可恶的是,今天考试!我什么都没复习。
硬着头皮去了。
我曾在网上,看过一幅讽刺现代教育的漫画:一棵树,长得很高,足有几十米,种树者看见之后十分满意,认为它将来一定是栋梁之材,另一棵树,只长了几米,但它的侧面长出了一根足有百米长的枝干,种树者却当作没看见一样,认为这棵树是无用的废材。
我也许是后者吧。
但,对于那些根本没考上高中的人来说,我又是前者了。
矛盾,冲突。
一天的考试下来,什么都不会,看哪一道题都认为面生。
面熟也不会做。
晚上,晚餐时间。我在老地方看到了阿维。
不过,这一次,在阿维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我认得他,他是我们班里的,叫三土。
我们两个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认识他的?”我问,
“切,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阿维回答道。
之前与三土并不是很熟,聊了几句之后,发现我们十分投缘。
以后的晚餐,便多了一个人。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我也想啊,可是成绩影响分班啊。”我叹了口气。
“现代高中生想上学又不想上学的写照。”三土说。
“哎,说得太对了。”阿维说。
聊得很开心。
但,我并没有将电车之类的事告诉三土。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吃完晚餐,和阿维走在回去的路上。
我还是将这几天的一切讲给了他。
“我不想治了。”我说。
“谁能管得了你啊。”他回答。
“我再一次喜欢上她了。”
“你可真能耐。”他叹了口气。
“我可看不住你,你自己乐意咋办就咋办吧。”
“也许。”
走到教学楼楼门前。
“对了,这次能考多少分?”我问。
“肯定得四百左右啊。”他回答。
不过后来发表的成绩证明,他并没有做到,甚至一半都没有。
……
晚上,九点三十分。
我准时来到电车上。
她已经坐在那里等我了。
一袭红衣。
看到我的到来,她冲我挥了挥手。
我朝她走去。她也站起身来。
相识一笑,抱在了一起。
“今天怎么来晚了?”
“哪有,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我答。
“是嘛!”她浅浅一笑。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来晚了一样,我等了好久。”
“是你来早了吧。”我说。
“嘻嘻。”
我伸手去摸她的头。
“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就长高了!”
“有,一米七一,一直没变。”
她的头发已经披肩了,在我的印象里,她以前都是短发。
“头发是不是该剪剪了!”我说。
“留个长发。”
“也好。”
我们来到座位上坐下。
“今天考试还顺利吗?”
“还算可以。该答得倒是都答上了。”
“很好。”她点了点头。
可惜咱们两个选的科目不一样。
“怎么?你还能借我抄抄不成?”我问。
“那当然了!”我笑了笑。
“那就糟了,作弊被抓住,直接记过并且遣返回家。”
“怕什么,有我在,学校的强权政治不算什么。”
“哎,可惜,有的人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装聋作哑,不施以援手。”我叹了口气,说道:“要是等我以后,有机会当上教育部长,或者校长,我必定会改革一下,起码不会让家长们那么忙。”
“嗯,到时候,我一定会选你的。”
“这又不是选择的。”
“怎么不是?”
我想了想。然后说:
“这其中很复杂的,你不懂。”
“嘿嘿,万一以后懂了呢。”
我看着她傻笑的样子,弹了一下她的头。
“你干嘛。”
“帮助你早日懂得人情事故。”我说。
她捶了一下我的胸口。
“坏蛋,我选的理科,怎么会懂你们文科的那些东西?”
“哈哈,多学点儿,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有种家长的感觉。”她说。
电车依旧向前行驶着,不知其驶向哪里。
“对了,有的时候我看见你在别的地方上车。”我说。
“嗯,对啊。”
“你从哪里上来的?”
“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点。”
“啊!”我叫出声来。
“真的,不信你明天去试试。”
“改日吧,明天还得考试。”
“行吧。”她回答。
……
第二日,
晚上八点整。
这个时间段,本应该是我补课的时间,但今天突然来了兴致,便将课推掉了。
我打算尝试一下,从公交车站点上电车。
为了人身安全,我还请了一位“保镖”。
阿维。
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被我拽来了。
我们两个就站在马路对面。
“你有病啊,这大晚上的,把我叫出来。”
“能者多劳嘛,辛苦一下,改日请你吃饭。”
一听到吃饭,他便不再多说什么,抱着肩膀,一言不发。
我们走过马路。
来到公交车站点旁。
有一根公交站牌下的柱子,锈迹斑斑,矗立在我们面前。
“你不是说你能上车吗!车呢?”他问。
“呃,不知道啊。”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按在了柱子上。
当我的手接触到柱子的那一刻,周围瞬间变暗,我看向四周,是个陌生的地方,名叫“莫进”的车站。
随后不远处传来鸣笛声,是电车的声音。
我看向远方。
两个白色的车灯越来越近,正朝着这里飞驰。
来到车站后减速,停下。
我看了看车身,仅仅是普通电车的样子,没什么别的。
车门打开。
我迈步走去车里。
她已经在车里面了。
我朝她招手,她却有些胆怯地看着我。
看着我身后。
我回头一看。
阿维。
”我去,你怎么在这儿?”这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我一直都在啊。”
“啊!一直都在?”
“那不然呢?”
他看了看周围。
“嗯,的确,与你所述一模一样。”
随后,他看见了坐在车内的她,顿时吓得打了一个寒颤。(这是所有与她认识的人都会有的反应,尤其是她的脸阴下来的时候。)
“一样,果真一模一样!”
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自己玩吧,我先溜了。”
值得庆幸的是,车子还没走,否则他连车都下不去。
他下车后没几分钟,车门便关上了,随后启动,驶向未知。
“我昨天听了你的话,今天来尝试一下,果真能上来。”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
“我怎么会骗你呢?对吧。”她的脸上写满了洋洋得意。
“对对对,你这个小聪明。”我说道。
她嘻嘻地笑着。
没想到,我心里的她,竟让我一直觉得她是真的。
从一开始的治疗,到目前的消极放弃。
每一步,都是我之前从未想到过的。
接下来,事情会向着哪里发展?我仍旧不知道。
且行且看。
……
阿维站在公交站牌处
他的身边,是一只手触碰着站牌的我。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双眼无神,
似乎一具行户走肉。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是三土。
他一看到我们便说:
“这么晚了,你们在这儿干嘛?”
“行为艺术。”阿维回答。
“哈!你们两个人真是闲的。”
说完,三土便离开了。
也没问他要去干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阿维打开微信,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明天一定要治疗啊!”
发完,他长叹了一口气
……
五分钟过后,我恢复了正常。
阿维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已经回家了。
“哎,就不能等我一会儿吗?”我说道。
“就你往那一站。就像个大XX似的,人都往咱俩这看。”
“那怎么的!没见过帅哥啊。”
“哎我去了,你这个大xx,你自己玩吧。”
“小子,别让我在学校抓住你。”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算了,回家吧。
一路无话。
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钟了。
刚看到微信,医生让我们明天去治疗。
这就意味着,明天不用上学了。
我请了一个假,然后便靠在沙发上。
看电视!
我觉得看电视比玩手机更有趣。
看一个通宵,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不过,我仅看了一个半小时,便实在困得不行,睡着了。
而且,
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不是那么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