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星穹之下(十)

作者:灵弦 更新时间:2023/12/9 10:32:37 字数:2013

在旁边看别人跳了一阵,差不多掌握了节奏和旋律后,我便一马当先跳进了竹竿阵里。观察着后生仔们的肌肉变动,随着一声声的“诶~喂”闪转腾挪。这具身体的柔韧性也超过了我的想象,甚至能轻而易举地做出以前从未想过的高难度动作。一席罢了,我跨过最后一道竹竿落到了地面上,顿时人群中就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果然,就算很久没玩了,熟练度还是依旧在线的嘛!

接下来是慕夏。虽然很明显是新手,开始时因为节奏不对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夹到,但一旦掌握好节奏后也能顺利地跳起来了。虽说花样没这么多,但好歹也算过关。

“呼…阿雨你怎么能跳得这么好的,这也太难了吧,一不小心被夹到脚可痛死了!”刚过关的慕夏一边喘着气一边和我说道。

“这个嘛,很简单的,多练练就会了。”难得遇到一个自己熟悉的领域,很想表现一番,但囿于从小要恭谦的教育也只能假装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

其实心里快爽飞了!

我们坐到了打谷场旁边的草垛上,等着苏苏也顺利通过考验来和我们会和。我本来对苏苏是很放心,毕竟本体可是狐狸,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连考验都算不上的健身康体活动都过不了,直到发现苏苏站在原地宕机。

“苏苏,上啊!愣着干哈呢?”

“可是我怕…”苏苏精致的俏脸上写满了无辜。

“不是你个狐狸还怕啥?”

“就是怕…”

这很难评,苏苏这这么多年狐狸怕是白当了。

“这有啥好怕的,你就先这样,然后这样,最后再这样,就能过了!”我一边比手画脚一边说道,希望她能理解一点。

“啊?”

算了没救了。

“那我们先走咯,你在原地等我们回来吧!”

“别…”

苏苏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向竹竿阵走去。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啊”“咦”“唔”的声音和竹竿敲在腿上发出的啪叽声。

等苏苏噙着泪花出来后,白嫩的双腿上全是竹竿留下的红印。

好吧看苏苏哭哭的样子确实有种罪恶感,但我还是想说

“不是苏苏你是狐狸诶,这种最考验敏捷的项目不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吗?”

“呜…那是以前的狐狸,现在的狐狸早就被人类养废了!”

好像,和大学生一样,是有这么点道理?

“好啦不要哭哭啦,回去给你买手撕鸡吃。”

“那我要吃一边!”

这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啊!

我们继续朝着村子内部走去,才发现村上聚了一大帮人,似乎在表演什么节目。我们便捡了一个边边角的位置靠墙站着,静静看着。

先进来的是一群中年女人,统一穿着传统的蓝衣黑裙和红鞋花袜,头载银饰,手捧芦笙,热热闹闹的进场来。

“芦笙不响,五谷不长”领头的女人拖着长音,半说半唱地吼道。

“芦笙一响,脚板发痒!”后面的女人一齐唱道。

“呜…”

霎时,芦笙绵延悠长的声音响起,那群女人便边吹边蹦了起来。虽说不像年轻舞者那样聘婷婀娜,但却散发着一股只属于自然的朴实和活力。垫脚,腾挪,再垫脚,笙乐悠扬,一丝不苟,尤其她们脸上的笑容,快乐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于是都又唱又跳起来了。即使大家都互不相识,也都手拉着手围在一起跳起舞来。

“讷,感觉怎么样?”我左手拉着苏苏,右手拉着慕夏,和在场的人一样完全沉浸在了快乐的海洋中。

“高兴,好久没有这么快乐的时候了!”仔细看慕夏长长的睫毛下还含着泪花。

又唱又跳了好一会儿,跳竹笙舞的女人们缓缓退场,又来了一大群后生和姑娘。不带器乐,没有指挥,就在打谷场上唱了起来。

“正月砍柴~高山上!二月弯腰~挖田地!三月挑肥浇秧苗,四月赶牛去犁田!”

他们唱的是峒族传统的“嘎所”,十二月劳动歌。此起彼伏的高音与低音相互映衬。声音回荡在山谷中,纵横交错,气势磅礴,齐头并进,吹散了早春残留的一点寒意,也吹散了人们心中的阴霾。

一直到我们最后离开寨子时,也没有从大歌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主家见到我们看得这么入神,还送了点纸钱给我们作为答谢。

等等,纸钱?

看着手上印着“天地银行”的一百万元纸币,我的嘴角一抽。

“不是有哪家人送礼送冥币的啊!”

“诶呀幻想世界嘛,不要在意这么多啦。”苏苏却毫不在意的样子,“而且这样一来这三样东西都凑齐啦!”

“啊?”我怀疑地看着眼前的纸钱,加上之前的香烛和茶酒,怎么想都不是给活人用的东西吧?

黄昏的太阳早已没有了正午时候的威力,山间里的阴风渐渐涌了上来。我缩了缩藏在卫衣袖子里的手,还怪冷的咧。

“赶紧回车上吧。”我对两人说道。

在回程的这段路上,我一直在琢磨着这三样东西到底有什么用。看起来像做清明时的祭品,但按照这个世界的活动来看今天应当是三月三,修水祭祀的日子,而不是清明。

那么这些祭品是供奉谁的,狐神?

看着旁边边走边哼着小曲的苏苏,算了,信她是狐神还不如信我是秦始皇呢。

一直到回到车厢中,那股阴风才算是彻底隔绝了开来。尽管太阳还没完全落山,车厢里还是点起了煤油灯,灯罩下的火苗一跳一跳的,散发着米黄色的光。之前那种阴森恐怖的氛围一下儿就消失不见了,身子暖洋洋的。

我们坐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整个车厢安安静静的,只有煤油灯在自顾自地亮着;前一晚那个抱着吉他唱歌的小伙也已不见了踪影,估计也是在某一站下车了。从欢乐的大歌中抽离出来,我们都没有说话,煤油灯映着两人的身子黄黄的,好像是宗教画的色彩。

下一站南十字星,预计三个小时后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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