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商场服装区，陆云织手里拿着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在白冬青的身上比划着，怎么看怎么喜欢，虽然家里已经有一件差不多的衣服了。
江千羽捧着下巴仔细端详了下，“换成其他颜色可能会更好看点。”
“好的，那我找找。”拿着衣服又跑到那几个货架前面翻翻找找，身边跟着一个服务员在不停讲解着什么。
陆云织在的这家店也算是个名牌了，店里的衣服就没有低于一千五的，就是这样，大包小包的也买了五六件了。
而这些衣服，全都在她的身上放着。
江千羽算是知道这个轮椅的另一个新用途了。
逛街的时候可以放很放很多东西，省力气。
代价是她会被淹没在各种手提袋里。
没办法也只能叹口气，陆云织逛街逛的上头什么都想买，白冬青还是个小孩子总不能让她去拎着这些东西。
“小羽，你看这个怎么样！”陆云织不知道从哪个货架上又拿了一个黑色的卡通联名包包，江千羽接过以后看了眼价格，三万八千六百八十八。
“太贵了。”
“确实有点贵，不过感觉很适合冬青背着诶。”
“她在家又不出门，别买了吧。”
“好吧。”陆云织把包包放了回去，挑挑选选又给白冬青买了件浅粉色毛绒挎包，价值八千多。
其实陆云织也并没有多少钱，她家里是有钱，但是她和她家那边闹的比较僵，她爸爸自然不会给她钱了，她现在身上的钱都是做任务攒下来的还有以前没花完的零花钱。
她舍得将这些钱花在白冬青的身上，也不管白冬青到底想不想要。
出了店铺，陆云织又看中了商场五楼的食物区域。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然后去打电玩！”
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陆云织推着江千羽飞快地奔走在商场内，好在商场有直上直下的电梯，不然陆云织得一只手抱着江千羽，另一只手扛着轮椅才行。
一路来到五楼，商场的人数更多了。
“你们想吃点什么？”
看着小吃街一般的景象，江千羽看的眼花缭乱。
不得不说，她像是个刚进城的土包子。
她上辈子也没来过这种地方，高中毕业以后去当了几年的兵，回来没二年父亲就病逝了，然后她接手了父亲的孤儿院，一直到她死，都没有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也没和女孩子谈过恋爱，什么拉手逛街更是不存在。
“刚才冬青不是说章鱼烧看起来很好吃吗，我去买一份来，顺便买点别的，你们先帮我占个位置。”陆云织说完朝着那家店走去。
江千羽身侧摆放着不少桌椅，其中一处正好没人。
“嗯，你去吧，我和冬青在这等你。”
人一多，尤其自己现在还变成了一个颜值相当不低的姑娘，坐在轮椅上不断有人回头张望她，江千羽心里有些小小的紧张。
她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全适应一个女人生活。
所以她现在颇有种穿着女装出门然后被围观的错觉，好在是冬天裹得严实，要是夏天让她穿着裙子的话那一定会是个相当恐怖的画面。
“妈妈我推你过去吧。”白冬青来到江千羽，轻轻推着她到了座位旁边。
周围人来人往，江千羽简单观察了下四周。
也是这时，一道低沉的男人声音突然在她和白冬青的身后响起。
“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等着我吗，谁让你跑出来的，你知不知道爸爸很担心你！”
男人的手一把拽住了白冬青肩膀处的衣服，大力之下将白冬青拉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江千羽猛然回过头，手里刚要放下的大包小包散落一地。
只见身后，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只手抓着白冬青的衣服将她向后拖去。
男人的身高在一米八上下，三十五岁，穿着深褐色的外套，头发凌乱油腻许久没有打理，深陷的眼窝是两颗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猛地一看，男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商场人来人往什么人都有，江千羽此前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在靠近。
“妈妈！”白冬青拼命挣扎，她有点被吓到了，因为男人一把扯住了她的围巾，围巾又在男人的用力拉扯下正死死勒住她稚嫩的脖子，这让她开始呼吸困难。
白冬青慌乱挣扎中不小心被绊倒，身体失重不受控制向前倒去，然而又被男人扯住围巾一把拽了起来。
甚至白冬青的脚都已经悬空了，围巾越勒越紧。
男人扯着她就想跑，却发现身后的路被驻足看热闹的路人堵住，一只手死死扯着围巾根本不管那小女孩就要被勒死，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刀子对准身侧的路人比比划划。
“滚开，都滚开，她是我女儿，我要带我女儿回家！你们全都滚开！”
疯男人朝着楼梯的方向跑去，见白冬青还在挣扎，他将刀子抵在了她额头上，恶狠狠道：“跟我回家，不然今晚老子打死你！”
砰一声闷响，那是江千羽下意识想要站起身去追，结果双腿无力完全站不起来，失衡之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她身下的轮椅也不受控制撞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江千羽双手支撑着身体，
“帮我拦住他！那是我女儿，那个男人是个疯子，求求你们帮我拦住他！”
“云织，云织！”
喊人帮忙是江千羽眼下，唯一能做到事情。
平时她还能稳住身体勉强走两步，现在心急着急的厉害双腿根本不受控制。
看见那男人都已经拽着冬青冲进了人群中，人群刚好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帮帮我，求求你们帮帮我......”
绝望，渐渐充斥了江千羽的内心。
这种绝望的无力感，是她第二次体验了。
第一次，是在孤儿院里，而那一次，也是她第一次失去女儿。
商场乱做一团，没人上去帮忙，毕竟疯男人手里拿着刀子，周围人见状不对马上散开。
围在这里是因为一切都发生太快，他们本能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直到看到男人手里的刀子才意识到危险。
“冬青！”
这个关头，陆云织终于回来了，她抛下手里的东西全力冲刺向那个男人。
看着陆云织也消失在人群中，江千羽支撑着自己坐下。
她双手抱着腿，就这么直愣愣盯着白冬青被拽走的方向，双眼无神。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看江千羽保持着这个姿势和眼神一动也不动，没有哭喊，也没有再说话。
他们不知道江千羽此时此刻在想什么，看向江千羽的眼神也变得同情起来。
这个可怜的年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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