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你面对的并不是圣堂设下的试炼，而是你内心之中的试炼。”怜的声音很平淡。
“你对这里很熟吗？怜？”希渺揉了揉发痛的手臂问道。
“我的一片灵魂碎片应该曾经到过这里，但我只有那一小块的记忆。”怜突然一顿，“不过，似乎，你的这个试炼，也受我的意识的影响。”
“什么？”希渺摔得有些头脑发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我可以在这里释放我‘创造’的怪物，或许借此可以缓解你试炼的难度。”怜解释道。
不过怜释放那些怪物如果能算是缓解难度的话，希渺很难想象如果真正的自己独自进入这里，她又会耗费多少时间。
在这里站着终归不是办法，希渺只能冲着一片漆黑的深处走去，猛然间，希渺如同像是穿过了一道透明的屏障，眼前的场景骤然变亮，不过现在她眼前的场景……着实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在希渺的正前方，是一座由无数尸骸叠起的山，山的正上方，一把漆黑的巨剑插在上面，走的更近了一些，希渺才看清这座尸骸山中每具尸骸的样貌，无一例外，全是希梅丽尔，死状各异，但毫无例外都不得全尸。
希渺的脸有些发白，虽然知道这些都是虚假的，不真实的，她死了是会变成飞灰而不是尸体，这幻境又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希渺能问道空气中的血腥和腐烂的味道。
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从远方传来，又骤然逼近，希渺警惕的盯着四周，防止有什么奇怪的怪物出现。
“怜，怜？”希渺想要呼叫怜，但是怜没有反应，希渺猜测应该是穿过屏障的时候同时隔绝了她和怜的通讯。
“看看你，希梅丽尔”声音再熟悉不过，那正是希渺自己的声音，“你为了追寻力量，不惜抛下一切，无数个你在途中被恶魔撕成了碎片。”
希渺内心中一颤，她回想起最初按照监视者守则上做的时候，遇到的眼睛，但希渺镇定了心神，没再按照声音蛊惑的方向去想，她转而去想克劳米娅。
“可悲，真可悲啊”声音围着她旋转，仿佛有无数个希梅丽尔在她周围指责她的可悲，“惩戒使大人无情无欲，你对她动心了吗？”
希渺面色惨白无比，这确实是埋藏在希渺心中最深的想法，但她谁都没说，甚至怜都不知道，看来这诡异的幻境还有读取她内心想法的能力。
希渺伸出一只手想要释放黑咒火来试试能不能烧毁这幻境，但是转念一想戒指还在手上，她若是释放黑咒火不仅自己难受，而且克劳米娅也会知晓，终归是仅仅释放普通的咒火肆意乱窜寻找出去的办法。
或许是因为堕日的原因，希渺刚刚释放咒火就觉得不同于往常，现在她的精神力比以前想必简直是成倍的提升，仅仅是普通的咒火在她的手里还有肆虐的倾向。
但这里终归是幻境，熊熊燃烧的咒火没有烧尽尸体，也没有停止那些‘希梅丽尔’的言语攻击。
“你如同污泥一般，希渺，你怎么配得上皎洁如月的克劳米娅呢？”
“看看你自己，你能说你没有被虚空腐化吗？”
“……”
无数嘈杂而刺耳的声音在希渺耳边徘徊，如同刀子一般割裂着希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希渺微微闭眼，心中却变得更加的清明。
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从她眼角滑落，“我……”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周围骤然安静了下来，“如果果真被虚空腐蚀了心智，那我宁愿把头颅交给克劳米娅，倒也是，我内心中的想法。”
再次睁眼时，希渺不知何时瘫坐在了地上，怜此时化成了身形静静站在希渺身旁。
“怜，你也能化形了吗？”希渺擦了擦眼角，抽噎着问道。
“现在还不行，只不过在幻境魔法里，才有了虚影。”怜把希渺抱了起来，和怜相比，希渺倒是小小的。
“你不说能帮我的吗？”希渺有些委屈的嘟囔道。
怜苦笑了一下，“虽然后面可以帮，但是这第一个试炼，却是正视内心，我即看不见，即使有心又怎么帮你？”
怜抱着希渺往更深处走去，或许是怜都没有看见，一只乌鸦突破了天际，飞翔了天空之中。
另一边，克劳米娅正坐在屋内喝着暖茶，下着棋，正和她对弈的却是一个石雕人，但克劳米娅眼里却不见一点懈怠。
“尊者对希梅丽尔怎么看？”克劳米娅公事公办的问道。
被称为尊者的石雕推动了一下棋子，吃掉了克劳米娅的一个象，未见张口，年迈的声音却也传了出来，“看上去到是个不错的孩子，虽然一开始误入了歧途，但是如果经过圣堂的洗礼，想必也是为圣堂复兴的一大助力，若不是戒律之下以有你，我倒是对她孩子挺喜欢。”
“依尊者看希梅丽尔能承接哪位尊者的衣钵？”克劳米娅埋藏在后方的皇后突然袭击，将了尊者一军。
“你倒是心思越发缜密起来，和我聊天的功夫还有心思在棋盘上算计我。”尊者爽朗的笑了两声。
一只乌鸦飞了回来，停在克劳米娅的右手上化为了一张纸，克劳米娅简单看了一眼，就把纸放在蜡烛上焚毁。
“那女孩如何？”尊者问道。
“已经过了第一关，不过，”克劳米娅犹豫了一下，“乌鸦倒说有裁决使的身影，可能希梅丽尔在寻找时找到裁决使留下来的东西吧。”
“裁决使”尊者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很久远的东西，“倒也是很可惜，本应当有所大作为却和那些脑子不清楚的人一同战死在界外。”
“按你说，这圣堂清醒的除了你们尊者倒只有我了”克劳米娅抿了一口热茶。
尊者摇摇头，不再和克劳米娅多言，专心和克劳米娅下起来棋。
克劳米娅望向窗外的远方，神色里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迟疑，‘希渺’克劳米娅暗暗的想，‘你真的这么想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