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脚去？”明哥看着兴致缺缺的众人提议道：“刚好大家都累了。”
“洗脚？”李峰诧异，他肯定是不能去的，目光留意到还在感慨人生无意义的李阳：“你没看李阳已经背着我们去过了嘛，去拔罐吧。”
“啊？”
“我啊？”
“你说我啊？”
李阳瞪大了眼睛看向李锋，他只是喝多了，又不是喝高了。
他气愤的对李锋指责道：“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也不算凭空吧，你确实去过好多次了…”黄总默默补刀。
你他吗的……李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有什么比背刺还痛苦呢……
“交友不慎，我李阳交友不慎啊！”李阳看向天空，眼中竟然泛起泪花，像是受到了某种天大的委屈。
“行了，我打好车了。”没理会李阳浮夸的演技，明哥对李锋说道，从刚刚开始便直接开始打车了。
信息化的时代，两分钟不到，便有司机接单。
接单的是一个中年微胖女司机，带着眼镜，车内的空气清新剂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味道，很细不腻。
李峰和司机聊了起来，他想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司机也并未因为李峰几人身上的味道有偏见，聊的颇为愉快。
一番聊天下来，才得知司机原来是开大车的，后来因为家中的孩子快要高考索性直接回家陪着孩子，丈夫白天班，妻子夜班，轮换着开。
李阳在边上感慨着道：“现在能做到这样子的父母真不容易。”
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在黑暗的车厢里无人察觉。
司机似乎听出来李阳话里的隐藏的情绪，笑笑解释道：“主要家里都是女娃娃，本来前面就没有怎么好好陪他们，万一高考没考好也要给她们做好心理辅导，不能走上歧途。”
“我们开大车后来又开这个，有些东西见的多了，免不了担心自家的娃娃，其实哪个有心父母不想照顾好自己的娃娃，迫于生计罢了。”
“实在不行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我让他爹把大车卖了，她们自己再找个工作，过得也可以，也就是趁现在还苦的动，提前给她们攒点，不用到人家受气，不想嫁呢，自己也过的下去。”
“师傅有远见。”李锋乐呵呵的跟了一句。
司机笑笑，镜片上泛起红光，她操纵灰色的车身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司机似感慨般的感叹道。
车内的空气安静下来，随着面前的红色数字流逝着。
李峰低着头看着手机，眉心开始有点发烫，眼前的画面异常模糊。
“我怎么…看不清了？眼睛起雾了？”
他抬起头，模糊的视野中，十字路口的中间突兀的出现了一道诡异的身影，脑袋后的特征和他那天梦里的怪人十分相像。
coser？
不像，谁家好人站马路中间cos啊。
“它”朝李锋这辆车的方向走来，路上正常行驶的车辆没有一辆撞到它，仿佛它根本就不存在。
“怎么回事？现在自助的酒水已经这么烂了吗？”
李锋拿下眼镜擦了擦，他以为自己喝高了，酒精中毒出幻觉了。
耳边交谈声也开始逐渐变的惊慌失措，他紧皱着眉头。
眉心那股灼热的感觉突然放大，重新袭来，像陈三世的手指又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斯！”
痛！
剧痛来的猝不及防，李峰来不及说话，只能咬紧牙根，下意识的蜷缩起身体，忍着从眉心骨头深处传来的异样感，越来越痛，直到撕心裂肺的痛楚逐渐模糊了耳边声音。
那道声音好像在说：快跑。
但他跑不动。
所以车门被打开，有人开始拖拽着他。
温热的液体撒在了他的脸上，嘴唇处传来铁锈的腥味。
好像有什么东西结束了。
李峰倒在了地上，再也撑不住了，意识陷入无光的海底，最后的画面，是一道红色的铠甲身影向他走来。
扶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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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刚睡醒的李峰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你他妈……”
有人扇了他，劲儿还不小，脑袋昏昏沉沉还没反应过来，心中已经开始骂骂咧咧，他感觉自己的半边脸已经开始肿了。
与巴掌伴随而来还有一道奸细肮脏的咒骂声：
“这个傻帽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的，你以为我们这里是鸭场嘛！什么货色都能进，我踏马给他宰了他都不知道，还搁这睡！”
“这他妈一上去不就露馅了吗？”
“陈大人，您知道的，这边实在已经很难找到人来顶替了。”
“你的意思是告诉我我们陈家养了一群废物是吗？”声音上扬，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如同淬了毒的匕首。
“不敢不敢，小人这就去办，小人这就去办。”
“你不想要的工作有的是人干，我们陈家对你们的投入也不算小，把他拖到贫民窟去，自生自灭，再有下次，我让你提头来见！”
李峰艰难的睁开眼，一个人跪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卑微的说些什么。
“三世？”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对，那不是陈三世，声音像，身形像，但长的不像，李峰眨了眨眼，试图看的更清楚一点，身体的疲惫感却像是被严刑拷打过三天三夜一般将他淹没，意识快要沉入海底。
他本来就是被那个巴掌强制开机的。
直到那道神似陈三世的人走远，原本卑躬屈膝的人来到李峰面前。
他留着中分，好像还是假发，眼角尖细，阴鸷的面容充满怒气，看着李峰打量的目光上去就是一脚：“你看你妈呢？”
这一脚如同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本就虚弱的李峰彻底昏死过去。
“坤老大，这个人要不要..”一个小弟来到老大身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坤老大心中酷嗤酷吃冒火，看着刚刚远远躲在一旁的这个小弟，上去又是一脚：“你又装你妈呢？”
小弟直接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踹飞出去，他知道这是无妄之灾，但就算这样，也只是忍着痛爬起来安静的站在边上。
陈大人让我丢到贫民窟，你他么让我把他杀了，你安的什么心思？
坤老大看向这个小弟的眼神愈发阴沉，他怎么尽收这些笨的要死的人当小弟。
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被搞砸了！还被上面的人发现了！
他现在火气很大！
坤老大转身对着阴暗的巷子角落招来一个看上去非常沉默寡言的人，指了指地上的李峰和那个小弟：“老莫，和他去把地上这个人扔到贫民区那，回来记得让..”
坤老大看着那个才收的小弟，不晓得叫什么名字了。
“坤老大，我叫薛志伟。”小弟小声说到，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惊惧，这个坤老大和传闻中的一样，性情无常，前天收他的时候，还笑着和他说跟他混什么都会有，今天他全程按照他的要求办事，却还是被拉出来当了替罪羊。
“对，让小薛帮我带条鱼，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坤老大又过来装作大度拍了拍小薛的肩膀，和颜悦色，似乎前面那个踹飞小薛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老默。
“谢谢坤老大！谢谢坤老大！”小薛跪在地上，向着坤老大离去的方向不断磕头，老莫站在一旁，毫无波澜的看着小薛的表演，冰冷的目光如刀一般像是在看砧板上扑腾的鱼。
等到坤老大走了一段时间后，小薛才从地上站起身来，他看着一边毫无动作的老莫，也不在意，艰难把李峰抗到身上，对着老莫说到：“要不，莫哥你先回去吧，这点小事我一个人来就好了。”
“不用。”
“行吧。”小薛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遗憾，把人又往上带了一点，深一步浅一步的向前走去，这边是永淮城的灰色区域，离贫民窟有点距离，但两人只能步行走小道，坐车会有记录。
“莫哥以前是干什么啊？”小薛似乎有点不敢和老莫对视，路上不断找着话说。
“杀鱼。”
“这么巧，我也对这个颇有研究，莫哥你杀了多久？”
“十年。”
比起小薛的话多，老莫的回答似乎总是冷冰冰的。
“这么久啊。”
小薛感慨一句后没再开口，气氛有点冷场。
一直快到贫民区的时候小薛才再次艰难的开口道；“莫哥你帮我把他往上扶一下，我快背不动了。”
声音显的很是吃力。
小薛面涨通红，喘着粗气，他的身体太瘦小，李峰一米八多的个头快要压塌了他。
老莫走上前，隔着一段距离准备将李峰往上提留一下，抓住李峰往上提的一瞬间，忽然觉得手中的李峰变得沉重起来。
“你！”
不好！老莫那张冰块一般的脸出现裂纹，背后的劲风袭来，多年的经验让他抓着李峰的身体放在背后。
眨眼间！老莫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呵呵呵...别这么看着我，本来都算放过你了..”
他穿着碧绿色的战甲，手中的蝴蝶刀如同灵巧的竹叶青一般跳动，巨大的黄色复眼玩味的看着捂着自己脖子面色逐渐苍白的老莫。
像抓到老鼠的猫。
一路上，老莫一直保持和他的距离，这是老莫下意识的安全空间，让他一直难以抓到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我还以为你只有一个表情呢，每次都要忍住不看你，一看你就激动的想把你给杀了，哈哈哈哈~不过我和你一样，我也喜欢杀鱼。”
视线中的老莫轰然倒地，血的溢出越来越多，黑色的眼眸逐渐变得空洞。
小薛走向前去，对着老莫心脏的位置又补了一刀。
他随手甩了个刀花，甩出血线，刀又变得崭新出厂一般，在阳光的反射下折射出绿宝石一般的光芒。
“杀了二十年。”
欣赏完手中的工匠巨作，随后目光看着倒在地上的本来要用来做实验的李峰，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就说我不适合来当探子，两天没到就要除了我。”
远处的小黑点闪着代表着厂卫的红蓝相间光芒，鸣笛飞速接近着。
小薛打量了一下，前不远的垃圾桶刚好放得下。
大小刚好。
他飞速清除掉血迹，看着干净的作案现场，从容不迫的消失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