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时分，不算漆黑的夜空已经有了星光斑斑，说不上名字的星辰远远地衬着皎亮的弯月，有种无法诉说的安静。
火焰魔法正在静静地燃烧，温色的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说不上是温暖还是灼热。
我依靠在心柠姐姐身上，心思却飘了好远好远。
“漓染妹妹，来，吃点这个。”
一边的心柠姐姐把今天猎杀的像是魔兔一样的东西烤好之后，经过简单的处理，就递了过来。
我有些恍惚地接过烤兔。
还依稀记得最开始烤的时候，不是烤焦就是处理不好，弄得满嘴都是炭味和腥味，但又因为太饿，实在不忍心浪费，只能硬着头皮吃完。
心柠姐姐见我拿起烤兔吃了起来，又带着笑意烤起了下一个。她的脸侧和火光相互照应，透着浅浅的柔和，明亮的眸子像是有光点闪烁，和满天繁星一一对应。
一个人的生活再次涌上心头。
这一段时间以来。
越是和心柠姐姐相处，不知道为何就越能想起曾经的心酸，明明是如此幸福和温暖的事情，却让我下意识想去落泪。
再三犹豫。
我压下眼里想要涌出的泪滴，带着还有些水莹的眼睛轻轻拉了拉也开始小口吃烤兔的心柠姐姐。
她扭头。
眼里仿佛只盛得下我一个人。
我张了张口，努力地开始组织话语。
“心柠姐姐，我……想和你说一些事。”
她好奇地眨了眨眼，咽下刚吃的肉，露出一抹微笑，轻轻点头。
“好啊。”她笑的让我一阵晃神。
“……”
我深呼了一口气。
“关于我的过去。”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我声音却是有了一些沙哑。只是触及那些遥不可及的碎片，心神就已经俱伤。
“……”心柠姐姐没想到我会说这么严肃的话题，下一刻她收敛了所有笑容，把烤兔放到了一边，用魔法把嘴角的油腻抹去，端正坐姿认真地看着我。
“你说吧。”
她脸上再没了一份嬉闹。
“……我妈妈最开始生我的时候，是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我妹妹……”
我和心柠姐姐说了起来。
只是我没注意，我们身后不远处，也有一个黑发少女，开始认真地倾听这段故事。
“我妈妈给我取名漓染，妹妹则是漓茉。我们家一直被其他人认为很幸福，那些亲戚都说爸爸是个朴素的老好人，为人真诚善良，说妈妈则是一个很温柔，细心的人，平时尽心尽力地照顾我和妹妹。
邻里邻外抖称呼我们家为模范家庭，对我们羡慕无比……可他们不知道，那都是暴露在外面的假象。”
我深呼了一口气，心跳有些不正常的刺动。那些回忆涌上心头……
“爸爸其实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妈妈则是有着不小的赌瘾。两个人应该是都有外遇，在家里从不吵架，只是一句话也不说。偶尔说两句，都是嘲讽对方怎么还不去死，如果对方死了，他们剩下那个人就能分到我们家的全部财产……”
“我和我妹妹在家里就像一个用来发泄情绪的垃圾桶，只要他们稍有不爽，要么是情绪爆发没有人可以打，要么是赌博赌输了，两人都会沉默地暴打我和妹妹。”
“虽然我比妹妹小……但我作为哥……姐姐，也不能放任她被欺负，一般都是我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忍受他们的狂风暴雨。”
“直到我和妹妹都12岁那年，我不知道那一天具体发生了，我隐约听到妈妈打电话给谁，好像是欠了什么赌债，还不上了，就要她想办法凑钱。妈妈想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第二天就听到了爸爸的死讯……”
“妈妈表现的很悲伤，在去取钱的路上，出车祸也走了……于是那个家就只剩下了我和妹妹。我想保护她，起初我们说好谁也不许分开，要一直相依为命一辈子……”
“可是我才十二岁，就算我天天不上课，把时间全去赚钱也根本养不起两个人……我只有十二岁，根本没多少人敢用我，还是一个书店的老爷爷听说了我的事，愿意让我平时整理书籍……”
“我看着妹妹天天只能吃青菜白菜，身上也是洗白的发白的裤子衬衫，连一件可爱的小裙子都没有……她才十二岁啊，她在这么一个爱美的年龄，怎么可以连自己喜欢的事都不能做……”
“晚上，我把妹妹哄睡后，偷偷离开床，跑到外面，在夜晚的城市里像个疯子一样边走边哭，直到眼泪都哭干了，才失魂落魄地走回家，打通了小姨家的电话……”
“……他们只能收养我和妹妹其中的一个，这个是很早就和我提出的条件。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妹妹，因为他们最开始是想收养我，让我妹妹去另一家亲戚那里……”
“可我知道，那一家亲戚天天打孩子，连自己的孩子都毫不手软，何况我的妹妹？我请求了好久，最后才让小姨一家愿意收养小漓茉……妹妹死活不肯去，抱我我的身体不肯离开。”
“我狠狠甩了她两个巴掌，告诉她，她就是个拖油瓶，让她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她双目无神地被小姨一家带走的最后，看着我说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我知道，我不配被她原谅，我失约了，我没能做到当初答应好的事……可只要她能幸福，我就知足了……她还小，需要家人，需要大人陪在身边，需要好看的小裙子，需要可爱的洋娃娃，我给不了她这些，所以，我希望她至少能过上不愁温饱的生活。”
“哪怕需要憎恨我一辈子……”
“一个人的生活很苦，太多记忆的碎片都记不清了……最深刻就是漆黑的房间里，我无数次看着阳台的下面，都想一跃而下……但我害怕，我是小璃茉最后的亲人，我要是不再了……她就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现在也是……我来到了这个地方，只希望……她能不要太在意我吧……”
“哈……可能是我太自恋了吧……她肯定早就记不得我了吧，有这么一个差劲的……”
我还说完，面前的人就狠狠抱住了我。
“笨蛋！！”
她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周遭已经有不少群友都看了过来，可她全然没有在意。
“为什么一直只在意你的妹妹，你自己呢？你明明也是和她一起出生，明明……你也应该被爱，也应该被……”
她已经说不出话，哭腔伴随着泪水不断滴落，抱着我的身体用尽了全力……她就只能做这么多了，拼尽全力告诉我……我也应该幸福，她会做到的……
我哭着笑了出来……
笨蛋心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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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们没人注意到。
在那群群友之中。
偷偷倾听的黑发少女早已是泪流满面，嘴唇甚至已经咬到渗出鲜血，却全然感受不到一样哭着轻轻呢喃——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哥哥……”
【其实漓茉一直都知道……】
【哥哥什么也不舍的，却把最好的一直给漓茉】
【漓茉一直都知道……】
【哥哥一直是最好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