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之卷【回忆于沙间流逝之】
“咆哮吧,咆哮吧,杜兰达尔!”
“以烈火的名义,洗涤恶浊的世界”
————《罗兰之歌》杜兰达尔篇
“该结束了。”少女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这阴暗的洞窟之内。在少女面前的,是一头巨大的,通体漆黑的黑龙。而与往日高傲狂妄,不可一世的邪龙不同的是,这头黑龙它那引以为傲的坚固鳞片已是伤痕累累,正往下不断滴着一滴又一滴的漆黑龙血,它用它那巨大金色竖瞳怒视着少女,发出了低沉的,类似于是嘶吼的龙鸣。
“都结束了,法芙娜。”少女轻抚着手中那把黑色的华美长剑,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矮人符文铁匠为她打造的一柄绝世兵器,能够轻易摧毁面前这条邪龙引以为傲的鳞甲防御。
“吼——”巨龙被眼前这个人类彻底激怒,它向着这位不知名的少女吐出了暗黑色的灼热龙息,这股龙息带着把万物都要彻底焚烧殆尽的气势喷向了少女,而少女不为所动。
正当法芙娜以为这个渺小的人类将被灼烧为灰烬之时,只听见一声清亮的劈砍之声,少女拿着手中那把黑剑一斩而落,硬生生的将那不可阻挡的龙息劈开,分为两段。下一瞬间,少女身形一闪,邪龙只觉一股剧痛袭来,它的左眼被这把黑剑彻底贯穿。痛觉让它彻底失控,巨大的肉翼如同发疯似了的胡乱扇动,龙爪也向这个渺小的人类抓去。
但,接下来却是,双翼被齐齐斩断,剑刃刺穿了抓来的龙爪,少女抽剑,沥血,银白色的光辉闪耀在剑身之上。
随着法芙娜的右眼再一次被少女刺穿,这头不可一世的邪龙已然成为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结束了。”少女的声音依旧冰冷,这头让她受尽折磨,杀死了她亲人的这头邪龙,终于要被她斩杀。
然而她此时,感受到的并不是复仇的快感,而是,空虚。
随后,长剑贯穿了邪龙之心,少女将这头死去的邪龙枭首。邪龙的尸体上燃烧起了剧烈的黑炎,少女缓步走入黑炎之中,这是凡人所难以承受的超高温度,她身上的衣物被尽数溶解,暗金色的龙血不断进入了她的皮肤,滋润着她的灵魂,同时这暗金色的龙血也在不断重构着她的身体。
但就在这一刻,谁也没预料到的是,之前那位兜帽巫师让她随身携带的菩提叶并没有被这剧烈的高温所溶解,反而是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辉,飘落着贴紧了少女的后背,阻挡着龙血的进入。
此刻少女并无知觉,等到龙血被少女吸收殆尽后,这股可怕的黑炎也停止了燃烧,不着寸缕的白发少女睁开了双眼,那双温柔如同紫罗兰般的眸子里却有这如龙族一般威严的竖瞳,此刻,她正如同龙神一般,君临世间。
———
魔王宫内,魔王面对着面前的勇者小队,不由得叹息了起来。“【屠龙的勇者】,【光神祝福的圣女】【至高女武神】【传说的大贤者】你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被人利用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王已然不顾战力差距,放肆发狂般的大笑了起来。他笑得是如此放肆,以至于让不知情的人来看,现在应该是魔王君临天下的情况才对。
帝国的帝都坎特翁佩姆,应该说是原帝都坎特翁佩姆,于20年之前魔族突如其来不宣而战的大总攻中沦陷。是人类历史上最耻辱的时刻。但人类没有放弃希望,自甘堕落为魔族的奴隶,他们一直在组建游骑兵不断反抗,随着精灵与矮人盟友挺住了魔族进攻转而向人类支援之后,人类反攻的形式逐渐明朗。
最终,在勇者艾尔丝·罗兰斩杀邪龙,淬炼了斩龙剑巴尔蒙克,获得了烈火圣剑杜兰达尔的承认之后,在她与圣教的圣女,前帝国公主以及传说中的大贤者四人组成的小队的带领下,联合军队势如破竹攻入了原帝都城中,勇者在一番艰难的战斗中斩杀了魔王,魔王军四散而逃,魔王的几位大将也被全数斩杀。
勇者光复了帝都,怎么想都是一个可喜可贺的结局,但是,艾尔丝却始终想不明白魔王临死前对她说的一番话:
“多么愚蠢可悲啊,穷途末路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你呢?绝望的种子已经埋下,就让我们静静的等待它开花结果的日子吧,呵呵呵呵呵呵……”
她不理解,也不明白。少女停笔,合上了日记本,看向窗外。帝都的风景很美,距离光复帝都已经过了5年了。在此期间的和平成为了人们脸上笑容的催化剂,也麻痹了因魔王一番话而紧张不已的艾尔丝的内心。
但她知道,或许在潜意识里,她真的认为这位魔王说的是对的。咚咚咚,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是熟悉的庄园女仆的声音“勇者大人,陛下紧急召见!请您快些去皇宫觐见!”
她自然知道,所谓的陛下就是五年前她小队中的那位【女武神】同伴,帝国坎特迪拉克皇室唯一幸存的公主莲拉。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也明白紧急召见的含义,于是便立刻捏碎了传送水晶,下一个瞬间,她便抵达了皇宫。
“艾尔丝……”莲拉皇帝的绿色眸子里闪烁着一丝泪光,她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让指甲刺入自己的手心,溢出点点鲜红。“怎么了,莲拉?”艾尔丝不解的问。“抱歉……”莲拉的眼神灰暗了下来,她小声说出了这句话。
紧接着,以艾尔丝所在位置为圆心,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巨大魔法阵,在法阵的周围连接着数以百计的小型魔法阵,这显然是一个蓄谋已久的究极魔法,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了暗算,而主谋正是自己无比信任的前队友,现任帝国皇帝莲拉·坎特迪拉克。
“为什……”话没有说完,她只感觉自己的力量被迅速剥离,双眼沉重,最终这位勇者无力地倒下了。
一天后,帝国宣讲台上,皇帝一身戎装,对着全帝国人民宣布了一个惊天消息。
“想毕大家都知道了,勇者,或者说是前勇者,屠龙者艾尔丝,遭受了严重的邪龙之血与魔王血的侵蚀,对于力量的渴望战胜了她最后一丝仅存的人性,她对她居住的家乡出手了,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并献祭了她村子里的所有人,包括她年幼的妹妹。
屠龙者终成恶龙,帝国经过最高审判庭的一致决议,判决勇者艾尔丝,死刑。”
底下围观的群众瞬间炸开了锅,嘈杂的声音响彻着帝都广场。而这一切,都与艾尔丝无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监狱里,当妹妹的尸体像垃圾一样被丢到全身被束缚的她身前,她的心脏感受到了一股被撕裂为两瓣的疼痛,哪怕故乡被眼前这些杂碎毁灭,她也可以无动于衷,只有这个人,只有这个人,不可以……
感受到被愤怒的力量支配了全身,她感受到自己的异变,龙血对她的侵蚀一瞬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她感受到自己的半张脸变得诡异,长出了黑色的鳞片,背后似乎也生长出了黑色的肉翼,长达一天的魔力抽取,以及连续被四个禁咒削弱后残破不堪的躯体,在这一刻涌入了力量。
怒火在她金色的竖瞳中燃烧。“teyious bil grouyt(龙语:燃烧吧,我的愤怒)”暗金色的火焰烧尽了束缚自己的锁链,也烧死了面前这些身穿黑袍的恶心杂碎。
艾尔丝,或者现在应该叫她龙人·艾尔丝,张开了她的黑色双翼,愤怒的冲破牢狱,抱着她的妹妹,要向这一切的元凶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