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姆并没有看向我,只是再度摆出攻击的架势。
手中的短刀名副其实的短小,与敌人那大的超模的武器完全没得比。
伴着加剧的风鸣,她的身影再次挪动,留下焰的残影。
但【裁缝】也立刻反应过来,再次挥动剪刀,二人的第二次交锋就此开始。
不光是我看不清二人的战斗,连一旁的希露丝都不知该怎么做,只是呆滞的将魔力凝聚在手中,面露呆色。
打斗声,兀自停止。
芙蕾姆将整个身体踩在了那大的要命,正陷入地面的剪刀上,刀刃已经再次贴上【裁缝】的脖颈。
能赢!这次说不定光是靠芙蕾姆的力量就能赢!
但,与之前一样,刀刃始终无法陷入血肉之中,只是与围在脖颈处的防御丝线缠斗着。
“魔法器都不是的武器,怎么可能杀死我?萝莉酱?”
双手用力自地面拔出剪刀,裁缝嗤笑着,而芙蕾姆则是跃上空中,离谱的悬浮起来。
“真的好羡慕你啊,萝莉酱,能使用这么多种魔法,要是没有任何准备的话,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吧”
【裁缝】将剪刀抵在自己的肩膀,左手向天举起。
“切割!"
缠绕在周围树干上,所有全未被烧毁的丝线,此刻全都朝着我们收缩而来。
目标已经不仅仅只是针对于芙蕾姆,不...目标一开始就是我和希露丝。
风魔法对那柔韧度离谱的丝线毫无办法,只能如困兽一般原地不动,倘若触碰到就会残忍死去。
“焚!"
好在,芙蕾姆即时赶回我们的身边,再次以火焰圈地,形成炽热的火墙,将逼近的丝线全都烧毁。
但——这却让她第一次出现了破绽。
突然加速的【裁缝】,借住这个机会已经来到了芙蕾姆的身前。
双手举起的剪刀,在下一秒似乎就要劈下。
“浪!”
气势惊人的水浪,自空中浮现。
并没有直接触及到我们,也并未将火所熄灭。
而是精准的扑向了【裁缝】,打断了他的这一次进攻。
而芙蕾姆则是趁机调整身姿,反守为攻,将刀刃刺进满是破绽的【裁缝】的身体。
丝线似乎紧紧缠绕在脖颈,腹部仍旧是可沦陷范围。
芙蕾姆紧握住刀刃的手腕翻转,扭曲血肉的同时朝着一边拉去。
——嘶。
【裁缝】,就此而被开肠破肚。
但,并没有血肉露出。
像是脱壳的蝉一般,那层男人的皮囊之下又向后钻出新的可怖皮囊。
这次,是像是普通农夫一样的外貌。
“来猜猜,我到底叠穿了几件吧?"
“嗤..."
芙蕾姆的表情,仍未有一丝变化。
但略微加重的喘息声,却暴露了状态下滑的状况。
这是我都能察觉到的现象,更何况是这般可怖的敌人。
对峙住的二人,再度摆开架势。
“芙蕾姆大人...是不会输的”
希露丝,突然开口。
“她甚至....都没有用魔法器,只用最普通不过的短刀,就能将这么可怖的敌人压制成这个样子”
那,居然就只是最简单不过的普通短刀而已吗?
或许...仅靠芙蕾姆就真的能将【裁缝】拿下。
不对... 不对不对....
我是不是....忘掉了什么?
不远处的,再度爆发出激烈的战斗。
我,为什么要这样假定呢?
——假定敌人就只有【裁缝】一人而已。
她,和那个骑士是一伙的吧?
如果想要将我们全部抓捕的话,那骑士的资源不是随意调用吗?
如果....
我的猜想正确的话——那不是很不妙吗?
“真是没意思”
芙蕾姆,再次将刀刃刺入眼前怪物的身体。
最精准的切割,足以一击毙命。
而【裁缝】则是再次褪去皮囊,转化成穿着洋裙的小女孩模样。
但不知从何时起,周围那被焚烧的丝线,再度浮现。
甚至,缠上了铃铛。
因丝线而震动的铃铛,连绵不觉的响着,毫无疑问是在干扰着听觉。
“我不想在和你浪费时间了,你很弱——而我没有意义陪弱者嬉戏”
芙蕾姆,将短刀收回腰间的刀鞘。
“哦?是吗?我很期待呢,萝莉酱,到底...要将你做成什么风格的衣服要好呢?呐,你喜欢穿什么?洋裙?还是中性化一点的?”
并没有理会她的胡言乱语。
芙蕾姆只是将手抚上自己的腹部。
围绕着她的火,烧的更为猛烈。
“芙蕾姆大人...已经赢了”
希露丝的手,微微颤抖着。
“那是独属于芙蕾姆大人的魔法器,我从没看见过芙蕾姆大人在拔出那家伙的时候输掉...”
芙蕾姆的周围,不再仅仅只是火。
蔚蓝色的水波,与火交融着舞动着。
绝不相容的二者,此刻却宛如最默契的舞伴。
然后,芙蕾姆的腹部,朝外涌现出暗淡的黑光。
代替原本的血肉浮现在肚脐处的,是漆黑色的空洞。
周围的铃铛,忽自猛的震动起来。
叠加在一起的魔音,简直是要将耳膜摧毁。
而芙蕾姆,则第一次摆出略微不适的神情。
但她并没有停下。
她将手,伸向位于自己腹部的空洞。
“回应我的呼唤吧——缪...”
但....
——她并没有来得及召唤出自己的武器。
因为,召唤的仪式被终止了。
“唔...你的反应,真是快的离谱啊”
最不妙的猜想,成真了。
像是刚刚才全力劈斩,狂笑着的骑士。
舞动在空中,喷溅着血液的断手。
以及——向后侧过身,右手被关节处彻底切断的芙蕾姆。
“芙蕾姆大人!”
察觉到情况不妙的希露丝,几乎是在瞬间就开始行动。
一直凝聚在手中的魔法,一瞬之间爆开。
但——【裁缝】比她要快的多。
像是早就已经预谋好一般,【裁缝】已经手持着剪刀贴近了芙蕾姆的身后。
一切,都只是发生在那一刻间而已。
“再见了,萝莉酱!”
希露丝的风魔法,被骑士以双手剑格挡。
而【裁缝】,则是朝着仍旧背对着她的芙蕾姆刺出剪刀。
“真是卑劣啊!”
明明,已经是再绝望不过的绝境。
可芙蕾姆,却立刻反应过来。
她用仅剩的左手拔出腰间的剑刃,跳着借助【裁缝】的破绽踩在剑刃上的同时刺向敌人的心脏。
但——这次对手不止一个。
“每次出手都是对着命脉,你可真是...追求效率呢”
刺过去的刀刃,被挡住了。
——被骑士的双手剑。
“居然...还活着吗?”
再度涌现的巨浪,自空中朝着涌现,像是要吞没一切般朝下方倾泄着。
这次已经无法分清敌我,希露丝抱着我的同时利用风魔法飞在空中,这才避免了被淹没的惨状。
而骑士与【裁缝】,则是各自跳向周围最近的树干。
地面,已经被水淹没。
“希露丝....带着这个家伙....回宅邸”
芙蕾姆,不知何时起已经跳跃到了离我们最近的树干上。
她的躯体已经完全被血所染红,被切断的切口狰狞可怖,至今也再向外爆着血液。
面色苍白,气息晕乱——她已经失血过多了。
“芙蕾姆大人,您——”
“闭嘴!滚回宅邸,然后去地牢!”
被斥责的希露丝,哑口无言。
敌人并没有蠢到留有我们喘息的时间,顷刻间已经再度朝着我们袭来。
以刀刃抵挡住刺向自己的剑刃,同时闪避着躲开自身后袭来的剪刀。
“快点滚!”
朝着我们再度怒吼,芙蕾姆与敌人再度绽开缠斗。
视野,突然急剧拉高。
——是希露丝抱着我发动了魔法于空中飞行。
“可恶...可恶...都是我....都是我太没用了啊!”
希露丝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脸颊。
已经完全没法再去安慰她——因为此刻我的大脑仍旧一片混乱。
在大出血的情况下与两个实力算得上是怪物的敌人缠斗,不管怎么看都绝无胜算。
——芙蕾姆....恐怕要死掉。
以最大魔力维持的飞行,要想回到宅邸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只是发个呆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宅邸的上空。
但——这里的景象却比那边要更为恶劣。
被火所吞没的宅邸,穿着着银色盔甲手持着长枪的骑士,以及被包围的两道瘦小身影。
为什么....这里也被入侵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
“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啊!”
比我还要狂躁的希露丝,朝着地面俯身而去。
途中伴着而催动的魔法,以地面为基准而形成呼啸着的狂风。
被吸引去注意力的骑士们,露出破绽。
而下一秒,则是被突如起来的巨锤砸成肉泥。
“希露丝!”
——是希拉。
刚刚被围起来的,是希拉与希克。
希拉持着巨锤不断攻击着周围的骑士,却未离开希克身边半分。
原因光是看一眼就已经知晓。
——希克,已经闭上了双眼。
胸口像是被长枪贯穿的洞口,血腥又狰狞。
“风啊!狂躁起来吧!"
就像是在回应着希露丝等我暴怒一般,狂风将许多没有防备的骑士全都吹上高空。
因此而坠落的骑士们,无一不变成散落一地的肉泥。
而周遭的骑士们,则是因此而与我们拉开了距离,以圆形的阵势将我们包围。
终于再次与希拉会面,但场上的局面不管怎么看都算不上乐观。
“希露丝....希克他,希克他”
朝着身后指去,希拉的双眼已经血般通红。
“希拉...先解决掉周围的这些虫子再说”
将手放下护在身后,希露丝看向周围。
骑士的数量,多达百余个。
从刚刚承受住那种架势的攻击就不难看出——他们并不是饭桶。
数量上的巨大优势,已经让绝望再度向我们倾斜。
伴着骑士们的再度冲锋,希露丝与希拉开始反击。
呼啸着的狂风,阻挡攻击等我风墙,已经割断脖颈的风刃。
跳动着的瘦小身影,远不符合使用者身形的黑色巨锤,以及不断生产的新的肉泥。
即使实力占据优势,但数量却仍旧无法处理。
像是被洗脑,忘却了恐惧一般的骑士们,提线木偶一般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她们在战斗,在豁出性命歇斯底里的战斗。
而我,却如同累赘般呆站着。
我,到底有什么用?
什么忙也帮不上,这次也是因为我芙蕾姆才会....希克才会....
“夜月!”
不知何时,一柄被投掷的长枪已经袭上眼前。
若不是被希露丝即时拦下,我的整张脸都已经被完全贯穿。
“希露丝...”
来不及在做任何感慨。
因为局面已经变得更加恶劣。
意识到盲目进攻只会带来死亡的骑士们,开始远离希露丝与希拉的攻击范围,转而站在远处,朝着我们扔掷长枪。
雨一般的枪群,自空中袭来。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
像是在用尽周身的所有气力一般,希露丝双手对准着天空。
被操控的风流,将所有长枪全都格挡。
但下一秒,她却狂喷鲜血。
“我的魔力....已经快用尽了”
她,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而另一边的希拉,身上也布满着可怖的伤口。
倘若再来一次这样的攻击的话——绝对会支撑不住。
但,骑士们却全都停止进攻,整齐化一的转向身后。
“希露丝,雾海夜月!”
而就在这时,熟悉的冰冷腔调再度响起。
不可置信的靠近森的那一端,自那里出现的,是沐浴着鲜血的芙蕾姆。
....
难道她赢了吗?在那种情况下?!
“夜月...那是....假的,她的手...”
希露丝的话,让我恍然大悟。
出现在眼前的芙蕾姆,有着仍旧完备的左右手。
——是穿着芙蕾姆皮囊的【裁缝】...
那也就是说....芙蕾姆已经死掉了。
“芙蕾姆大人来了....有希望,有希望了!”
“不,希拉,那是假的,是敌人!芙蕾姆大人她...她已经.....!”
突然燃起的希望,又被残忍的熄灭。
这是最卑劣的玩弄,恶臭而令人作呕。
“啊...啊,被你们发现了呢...啊——真是美妙呢,这幅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