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说了吧?
邪月什么的....
也就是说,他和先前的【裁缝】来自一个组织?
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带我走?
死亡的危机近在眼前,我竭尽全力的思考着。
我现在该怎么做?
他已经完全展现出他的能力了吗?除了那两种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如果是主动选择死亡的话,那每次死亡前都绝对要收集到最完美的情报吧?
手握住那柄短刀,我下定决心。
——在观察他,直到弄清他的所有能力为止。
然后,就立刻去死。
“为什么...要带我走?”
强忍住畏惧与颤栗,我如此反问着。
“抱歉...因为陛下是如此要求的”
“陛下?你说的陛下到底是——”
想要继续追问,但却没能正确进行。
自眼前猛然骤起的龙卷风,将来不及说出的话语全都吞噬。
“中阶魔法 暴风!”
是希露丝。
是希露丝这样暴力的发起了进攻。
暴风将男人那瘦弱的身形彻底吞噬,被切割的血肉喷溅于四周。
“希露丝!”
尽管受到如此惨重伤害的是敌人,但我却慌忙的看向希露丝。
芙蕾姆就是对他发动攻击后才被反伤,那希露丝说不定也会....
“呐,夜月...不用着急,我会守护你的”
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不仅如此,甚至满脸幸福的微笑着。
她为什么还能笑?在这种情况下?明明照她的角度来看时间不会改变,芙蕾姆切实的死掉了啊?
在明知伙伴死去的同时还能这样幸福的笑嘛?到底...她到底是在笑什么?
希露丝的反常表现,让我后背发麻。
但,她却也同样帮助我知晓了敌方的情报——对方的共伤能力并非以被动受到伤害而触发。
也就是说...是需要主动去构成某种特殊的情况嘛?
“痛...真的好痛啊!”
暴风遮挡住男人的身躯,唯一能传达给我的就只有他那痛苦的哀嚎。
哀嚎与哭泣之音随着暴风的吹舞而逐渐停息。
等到风全然消散之际,男人已经再度倒在了地上。
这次他的模样比之前还要惨烈,被暴风所切割的血肉四散,身躯上就只剩下黏连的些许肌肤与裸露出的白骨。
甚至,就连脏器也泼洒于体外。
“呐,夜月,没关系的——完全没有关系的!因为,因为啊!因为我会守护你的啊!”
希露丝,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希露丝...?”
她的面色潮红,那双碧绿色的双眸上充溢着别样的情绪。
她朝我伸出手。
“没有关系的,夜月”
“我会成为你唯一的依赖的,因为我说好了啊——我会保护你的”
“不...不对吧?希露丝?”
希露丝,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如果说先前所见到的她是沉稳努力的美少女,那现在的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她...到底怎么了?
没有闲情去思考希露丝的变故,因为本应死去的男人再度开口。
“为什么...要亵渎生命?你没有等价交换吧?你这就只是在单纯的屠杀了吧?”
瘫倒在地上的男人,此刻已然哆嗦着站起身。
破碎不堪的身躯也开始逐渐愈合。
被血所染上的赤发胡乱的飘散在额前,那空洞而深邃的双眸透过发隙直盯着希露丝。
“你——也有罪啊!”
他伸出那与枯骨无异,被自己的鲜血所染红的手指,径直的对向希露丝。
“罪?”
希露丝,在微笑。
并不是对着敌人,而是眯起眼对着我微笑。
“我的所有罪都会在今日赎清,未来将只为你而活——夜月,我会守护你的,会好好守护你的!”
明明,是在说着要保护我的话语。
明明,先前听到时是如此的感动。
但此刻,只感觉毛骨悚然。
是比血腥的画面更让心脏感到不适的,深入骨髓的畏惧。
自她身上散发出的,并非恶意,而是远胜于恶意的爱意。
“【杀戮乃其之劣本】”
分神的片刻间,密密麻麻的血雨再度于空中坠落。
后知后觉的看向男人,他正如朝圣一般虔诚的看着昏暗的上空。
希露丝所对我施加的魔法并没有消失,因此血滴再次被全然吹散。
但她本人却因为刚刚催动新的魔法而失去了附着于身体周围的风,她也因此被血滴所淋湿。
“我们...都是【罪无可恕之人】啊!”
怒吼着的同时,男人弯下腰,想拾起落在地上的剑刃。
“【中阶魔法 风炮】!”
但他伸下去的那只手,却被希露丝以风所汇聚的力量所轰断。
“?!”
但这次,受伤的却并不仅是他一人。
“砰!”
气球爆炸一般的响声,自希露丝那边响起。
察觉过来时,她的那只手也像是自内爆开一般血肉狰狞。
“怎么会...?”
也就是说...她也被男人的能力所连接,被迫与男人共享伤害吗?
血雨...错不了的。
正是因为淋上了血雨,所以她才会与男人共连,芙蕾姆那时不也是一样吗?
“啊...怎么办,夜月?怎么办?我..我只有一只手了,我...我...”
希露丝,她没有因为疼痛而哭泣或是瘫软。
她只是哭丧着脸看着我。
“我...还能守护你吗?”
“你会因为嫌弃我的弱而抛弃我吗?”
“呐..夜月?我...我——”
她那癫狂又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话语,并没有来得及说完。
因为,她在那之前就已经死了。
自其心脏处突然爆开的伤口,以惊人的架势将其体内的血液排于体外。
她的身体向前瘫倒,就这样,死在了我的身前。
“你,已经被救赎了啊...真是,让我羡慕”
男人,莫名奇妙的哭泣了起来。
他的胸前,笔直的插着那把剑刃。
也就是说...他通过自裁的方式杀死了希露丝,但自己却再次复活吗?
发软的双腿,本能的向后退着。
“抱歉...雾海夜月,我不是,不是故意要杀戮的...”
男人他,用双手捂住脸,痛苦流涕。
但这,却给足了我反应的时间。
希露丝...已经死了。
芙蕾姆,也是如此。
已经摸清了他的三个能力....
所以,现在我可以去死了吗?
我用余光瞟向手中紧握着的短刀。
如果要自裁的话,刺向或者割开哪里最有效率?
“雾海夜月,求你了...和我去见陛下吧”
男人突然说出的话语,让我停住本打算刺进脖颈处的短刀。
陛下...他口中的陛下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找我?
还没有搞清这点,所以....暂且还不能死。
“你说的陛下,到底是谁?”
“抱歉,真的很抱歉,唯有这一点,我无可奉告,因为陛下是这样命令的,如果不去遵守的话...啊,地狱,罪!”
男人痛苦的捂着头,癫狂的晃动着。
“什么都不能说嘛?”
“抱歉...抱歉.....”
很显然,与男人已经无法再继续交流下去。
所以——去死吧。
但,当我鼓起勇气将刀尖再度对准自己的脖颈,打算贯穿血肉之时。
“?”
芙蕾姆所赠予的,配着于手上的那颗戒指,突然爆闪出将眼前视野完全吞噬的蓝光。
而于此同时,地面开始颤动。
惊恐的看向脚下,却发现地面正在以惊人的架势分裂开来。
想要逃跑,想要迈开脚步,可身体却完全做不到。
“啊?为什么...这是罪吗?还是...救赎?”
不仅仅是我无法动弹,男人也像是被禁锢住双脚一般无法行动。
裂成深痕,暴露出深渊的地底,就这样将什么都做不到我所吞噬。
“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遍布身体各处。
不仅如此,甚至还彻底的失去了眼前的所有视野。
唯一能知晓的,就只有自己在以惊人的速度坠落。
不...这,这到底又是发生了什么?
大脑已经完全思考,理智全然崩摧。
此刻掌握身体的,就只有最本能的畏惧。
心脏在哭泣,脏器在尖叫。
像是整个身体都要被扭曲撕裂一般,痛楚已经统治了我的一切。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
会死吧?虽然搞不懂,但绝对马上就要死了吧?
没关系...我还有,还有下一次机会...
悲观的想法产生的同时,紧闭着的眼皮却再度感受到光照的刺激。
是...又【回溯】了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满怀激动的睁开眼。
但,映入眼前的却并非熟悉的场景或是亲密的伙伴。
“这....是哪?”
暴露在我的眼前的,是完全不曾见过的景色。
并非是位于宅邸,也绝不是先前所在的森林。
而是...像是草原一样的柔和之地。
迷茫的看向前方,但景象却让我再次本能的发出惊叹。
——太阳与月亮,此刻同时高悬于天空。
远处的世界,一半被切割为光亮,一半则是被昏暗所笼罩。
昼夜共存,世界错乱。
“不...我...这?”
强行的逼迫着自己保持冷静,但...徒劳无功。
一系列的突发事件,让我已经头晕脑胀。
后知后觉的看向周围,好在并没有察觉到男人的身影。
而芙蕾姆与希露丝的尸体,也已经不在眼前。
“现在,是在哪?”
“不...不重要了吧?”
好在,那把短刀仍旧被我紧握在手中。
现在在哪,那已经不是现在的我有余力去探究的问题。
死...
我现在必须死掉不可。
我得...我得去救芙蕾姆和希露丝才可以。
这样想着,我深吸一口气。
然后。
——噗。
短刀的尖端伸入脖颈的内侧,身体在顷刻之间瘫软。
“咳...咳...”
但...生命并没有立刻结束。
或许,是因为自裁的方式过于潦草,所以,痛苦仍旧在持续。
不仅仅只是痛而已,但窒息感却更为强烈。
因为,已经无法再去呼吸了。
是血呛到肺里面了吗?还是...?
聆听着,像是血泡在体内破开的声音,我踉跄的走动着,而后,瘫倒在地。
“哈....呃..”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原来死——是如此的痛苦。
——————
已经无法记起,到底是何时失去了意识。
但...我毫无疑问已经死过一次了。
死前的那股痛楚是有多折磨与逼真,而此刻的我脖颈处毫无伤口,所以,我毫无疑问已经死过一次了。
时间,毫无疑问回溯了。
但...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眼前的景象却没有变化。?
为什么太阳与月亮仍旧高悬于远方的天空?
啊,啊.....啊?
为什么?
为什么这次的回档点是选在了这时候?
选在了芙蕾姆和希露丝死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