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错了...绝对搞错了吧?”
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我再一次将刀刃对准自己。
这次是对准心脏。
不可能的对吧,回档点不可能是定到现在的对吧?
肯定是我的错觉...绝对是这样的,刚刚绝对没有死掉。
否定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然后再次将锋利的金属捅入自己的胸口。
血色的瀑布在喷涌,意识也再次模糊。
但...
“为什么...?”
等到再度恢复意识之时,所见之物却没有任何变化。
那这样的话...?那这样的话?
意识到那个可能性的瞬间,情绪就已经近乎崩溃。
难道...难道....?
难道已经没办法通过回溯时间救回希露丝和芙蕾姆了吗?
也就是说....她们切实的死去了吗?就这样死掉了吗?
双腿无力的瘫软在地,我呆滞的看着自己握于手中的短刀。
锋利的刀身,反光出我卑劣又狼狈的模样。
像是水一样的液体的晶莹滴落在刀刃之上,嘴角品尝到苦涩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自己在哭泣。
为什么...回档的时间点会特意选在现在?
是神明的恶意吗?
就这样随意将我愚弄?就这么想看到我崩溃的样子吗?就这样想让我失去一切吗?
啊...不....我,我也有错吧?
不,全都是我的错吧?
如果我没有自作聪明的想着要获取最多的情报,在莫名奇妙来到这里前就自裁的话...
那是不是就无事发生呢?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是我害死了她们?!
是我的愚蠢与自大害死了她们吗?
是我明明可以立刻去救她们却还是自大的带着自己的愚蠢想法去主观行动所以她们才会死去的吗?
我....到底在搞什么啊?
只是情况稍微好了一点就得意忘形,就觉得即使是自己也能做到别人无法完成的事。
结果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
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那股悲痛。
失去重要的朋友的悲痛,与对自己的憎恶,在这一刻结合着攀上顶峰。
所以,已经无法抑制哭泣的欲望了。
我,痛哭着。
没有任何余力的痛哭着,就像是要将所有的悲郁全都吐出一般哭泣着。
悲痛着自己的无能与卑劣,厌恶着自己那最恶心的本性。
脑中闪烁着与希露丝她们在一起的回忆,然后进一步的憎恶着自己。
“我...啊..真是,真是没用”
抽噎着,我不断的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如果痛苦能让我的罪洗清的话,如果绝望能让我解脱的话...拜托,请全都让我来承受吧。
泪水,是最没有意义之物。
无能的卑劣者在遇事之时只会选择哭泣,将自己也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
但其实,我也知道的。
即使哭泣到双眼红肿,声音嘶哑,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
柔和的风,温柔的轻抚着我的脸颊。
哈哈哈....
嘴角莫名其妙的上扬,而后整个身体瘫倒在地。
我就这样仰望着,那太阳与月亮共存的天空。
“我....现在又该怎么做?”
用余光瞟着散落在一旁的短刀。
真可悲——我连死都做不到。
身负罪孽的我,害死了她们的我,稍微有点成就就自大的忘我的愚蠢的我...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我活了下来?
“我果然...只是个废物啊”
不想动弹,不想思考,不想去做任何事。
我,要是能烂在这里就好了。
要是能死在这里就好了。
所以....请再让我逃避下去吧。
逃避到心彻底破碎为止。
痛苦的闭上双眼,像是想要忘却所有一般大口的呼吸着。
但,脖颈处却传来像是要将体温全都剥夺的冰凉。
猛的睁开眼,第一眼所见的便是倒插在脖颈旁的草面之上,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寒气的箭。
想要伸手去拔出那支箭,但只是略微动弹身体另一只箭便撕破着气流奔袭而来。
这次,是射在了脖颈的另一侧。
“汝,是为何而来?”
像是夏日风吹过时铃铛作响的清脆音,从远方借着风传入耳中。
想要看清她到底是谁,但结果下一秒便再度有羽箭射在身体附近。
“吾没有给予汝动弹的资格,请回答吾的问题,汝,为何而来?”
这是,在逼问我?
搞什么啊?
就算意识到了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此刻也再也不会畏惧。
比起恐惧,现在更胜一层的是怒意。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现在马上就离开这里啊!”
如此愤怒的嘶吼着,已经不再乎对方可能会用箭身穿我的心脏。
“是吗,汝也并非吾所静待之人吗”
挣扎着起身,想要看清到底是谁在装腔作势。
但在支起身体的那一刻,腹部便感受到像是体内被被塞入将融化的冰块一般的寒冷。
“噗——”
而后,从嘴中吐出的是淡蓝色的黏液。
挣扎着看向冷感的来源,才发觉是自己的腹部被箭所刺中。
那并不是普通的箭,这点光从那独特的箭身与其周身散发着的寒光就能判断出。
“你...咳...”
但即使如此,仍旧不曾畏惧着死亡。
而是直抬起头,径直的看向箭射来的方向。
位于视野最末端的,是位少女。
身着着像是巫女服的衣袍,手持着弓的少女。
但,并没有资格去看清她的面貌。
“啊——”
视野,只是一刻间便彻底消失。
是眼睛,眼睛被扎穿了。
两支并排着射来的箭,剥夺了双眼所有的视野,并赋予我最恶劣的痛苦。
“啊啊啊啊!”
嚎叫着想要拔出弓箭,但抬手的那一刻就连手也被钉死在草面。
不光如此,随后袭来的箭刺破脚心,连腿的动作都被完全限制。
能做的,就只有如丧家犬一般哀嚎。
被箭射中的伤口,不仅仅只是痛而已。
冰冷与灼热,两种大相径庭的痛苦汇聚在伤口处,毫不留情的摧残着我的神经。
能听到,就只有听觉还在正常工作。
所以,能听到,能听到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永别了,误入歧途之人”
伴着,近在耳边的箭鸣声。
这次,就连听觉也彻底丧失。
不,不仅仅是听觉,连痛觉也一并消失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答案再简单不过了。
——因为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