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动弹不得。
自己的四肢瘫软使不上力是一回事,被希露斯以细致温柔却又窒息的手法从身后紧紧抱住又是一回事。
为什么,眼前一同联手杀死了芙蕾姆的【囚徒】与骑士在战斗?
为什么,希露斯会突然变成这幅模样?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无法思考,或者说...是再没有多余的精力与勇气去思考。
“呐,夜月,你是在不开心吗?”
耳垂被热气所吹拂,酥麻的怪感传递给身体不适的信号。
希露斯轻抚着我的脸颊,眼神陶醉又痴迷。
明明,芙蕾姆的尸体还在脚边....明明,先前还在说着自己无法杀戮....可现在,却在犯下最为亵渎生命的恶行。
她,从一开始就这是这样的人吗?迄今为止的一切都是欺骗我的谎言吗?
“呐,为什么不说话呢?夜月?”
沉默的反应,像是激起了她的不满。
躲避的目光,被强硬的逼迫着与她相对。
那无疑,已经不再是过去美到让我痴迷的双眸。因为那双眸子里此刻倒映出的,是我最讨厌的情欲。
“夜月....我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了哦”
“你是在担忧对吧?担忧倘若眼前的战斗分出胜负,我们就有可能无法永远永远在一起对吧?”
“没关系的,夜月,我会有办法的....毕竟,我从一开始就是抱着要杀掉所有威胁到我们的羁绊的人的打算的啊”
她,并没有笑。
但,那自顾自的话语中所携带的笑意,却让已经麻木的我开始颤抖。
“不...不要!不要!”
意识,或许已经错乱了。
以至于,身体行动起来时,大脑却迟迟没有接收到信号。
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用那新生出的左手,拍打了2希露斯的脸颊。
“诶?夜月....你?”
她,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实在过于欢乐,以至于连束缚着我的手都松开,反而捂着自己的脸,陶醉的笑着。
挣脱束缚,重获自由的我,从倒在地上的另一具尸体中再度抢走短刀,可在准备了结自己生命之时却再度被拦下。
“抱歉,夜月,我早该想到的....你可能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这一点”
希露斯的脸,在眼前近距离的展现着。
因为她在用手心强行握住刀刃的同时,将整张脸全都贴了过来。
血,顺着她的手滴落于地面。
“毕竟,这世界上总会有着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人,以扭曲他人意志为乐的牲畜存在啊...”
“是芙蕾姆吧?是那个矮个子贱人....她对你说了什么吧?所以...所以你才会,才会否认自己想要和我——你的英雄,在一起的决心!对吧!夜月!”
突然卷起的风,将地面上,芙蕾姆的头颅卷起。
“不过,没关系的哦”
“因为,错误的观念是可以改的,对吧?就像小魔犬一开始喜欢乱吠一样,调教一段时间自然会好的,对吧?”
悬起的头颅,被风切割的粉碎。
肉块坠落于地,我再无法假装麻木。
“才不是那样啊!希露斯!我根本搞不懂啊!你到底...到底都在干些什么啊?”
想要拔出刀刃,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
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慑,身体在后退的同时,开始无法控制的嘶吼着。
“我在搞什么?夜月,我不是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了吗?守护——我想要守护你,作为你的英雄而守护你啊”
英雄...?
我的....英雄?
“你是在打算逃跑,对吗?夜月?打算不顾一切逃离我的身边,对吧?雾海夜月?”
“唯有这一点...我不可饶恕.....必须要惩罚呢,夜月”
“只要斩断你的手脚,应该....就跑不了了吧?夜月?”
她,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而是更加幸福的看着我。
因为想要继续后退而继续迈动的双腿,在某一刻感受到骤起的怪感。
身体扑向地面,与樱花的落叶亲密接触,才发现自己不知为何而瘫倒。
不可置信得向后看去,与双腿分离的双足还留在原地。
——脚,被斩断了。
第一时间所想的,并非恐惧,而是抱有一丝庆幸——如果可以借助大出血死去的话...
但,这种念头却在下一秒被证实是荒谬之论。
因为,浅薄的绿光正与腿部的断层之上浮现,血液的喷溅也被制止。
是...治愈魔法吗?
“夜月....真的很抱歉呢,不过,为了我们的幸福....这点牺牲也是必要的呢”
想要朝着远离她的方向爬行,可下一秒却连右手也遭受相同待遇。
“啊....啊....”
全身上下能动的,就只有刚新生出的左手,与面部的肌肉而已。
“诶?那只手居然没能砍断吗?难道是我对魔力的操纵出现了问题?明明现在感觉无所不能的呢”
她,似乎对没能同时斩断我的双手这件事而感到诧异。、
在她准备再度催动魔法,而我则彻底放弃一切希望,痛苦的闭上双眼之时。
“我说....该教我怎么回去了吧?”
骑士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盔甲破碎,身体大面积受损,已经不成人样的他,持着弯刀朝着希露斯缓慢前行。
“哦?你已经杀死了那个家伙吗?干得不错呢!”
“闭嘴!我不需要你的夸赞....回去的方法,告诉我!”
“那种事,谁知道啊?”
一直被她凝聚在手里的魔法,于此刻爆发。
只不过,并不是对准我,而是朝着已经战损的骑士。
“果然,你果然一直都在欺骗我!”
骑士,与希露斯,爆发了战斗。
意识到这点的我睁开眼,呆滞的看着自己仅剩的左手。
没有意义,即使她们在战斗留给我宝贵的自由时间也毫无意义。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到。
胡乱的将左手向外挥舞,却突然触碰到坚硬之物。
不...不是什么都做不到。
我侧过脸,看着躺在地面上,那柄被咒符所束缚的长剑。
——能翻转一切的至高魔法器,【凋零夜雨】。
什么都没有想,什么后果都没有去考虑。
身体的本能,让我紧握住剑柄。
[终于....等到您了]
“啊!!!!”
剑身之上咒符的飘散,断裂的手脚与身体各处的伤口,朝外喷射出新的血肉。
因为由此而生的痛楚而惨叫,但却克服一切,以剑为支撑物,踉跄着站起。
新生之处,将肌肤与血肉翻转,裸露于外的暴露的肌肉,而藏于内的则是表层的肌肤。
但我,却并未因此而畏惧或不安。
我只是,呆滞的看着暴露出的剑身。
暗紫色的光,在其之上浮动。
看不懂的刻印,或许并不需要我去理解。
“哈哈....哈哈哈哈”
是谁在笑?是我在笑吗?我不知晓。
我只是,将这剑插入脚下的地面——准确来说或许是叶面。
而后,嘴巴再次擅自的动弹。
“【翻转吧,将一切于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