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意外,芙蕾姆先后两次释放魔法的时间点相差无几。
如预料中一般,雾岛樱在片刻后便察觉到两个生命的存在。
如果没有搞错的话,那就是希露斯与骑士所构成的独特联盟。
话说,她们为什么会达成统一战线?是希露丝被那家伙蛊惑了吗?毕竟是不死族,说不定也能搞出什么眷属?
“芙蕾姆,拜托你了”
我如此看向芙蕾姆,而她则仍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四周。
刀刃已经出鞘,甚至附着了跳动的焰火。
这次,我已经拜托过芙蕾姆,无论希露斯出现时的表现如何,都希望能立刻在不伤及其性命的情况下实施抓捕。
如果是芙蕾姆的话,就算同时对上那两个人应该也绝不会败北。
而雾岛樱所需要做的,就是提前准备好召唤暗色盔甲群,以及认真感知【囚徒】的位置。
上次【囚徒】突然出现,或许是处于战斗中的雾岛樱疏忽了感知,只要这次能够提前知晓,就能占据有利的局面。
只要避免被【囚徒】的血连接,那战斗就已经宣告胜利。
握住手中的【凋零夜雨】,我深吸一口气。
我所需要做的,是在计划完成后立刻摧毁这里的一切,以及...防备可能出现的未知局面。
虽说还想要知道这里的更多,比如为什么神非要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手段将魔法器交给我,又比如雾岛樱的父亲去了哪。
但雾岛樱却强烈要求我在完成我的目的后立刻终结这里。
总感觉...她的目的并不单纯。虽然对着我相当恭敬,但我询问她的所有有关于神树的问题全都被驳回。
而且,神树催眠的机理现在我也没能完全弄清。
虽然嘴上说着要在这一次创造我所期望的结局,但...可疑之处果然还是太多。
“芙蕾姆大人....芙蕾姆大人!”
犹豫之时,那熟悉的声音再度回响在耳边,却再不能给我初见时那般安心感。
不知何时起出现在这顶端的希露斯,捂住自己的右肩,一边哀嚎一边狼狈的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奔跑着。
而在其身后佯装着穷追不舍的,则是周身冒着蒸汽,面色赤红,似乎已经提前进入二阶段的骑士。
她的演技,无可挑剔。
要是我一无所知的话,绝对会被她蛊惑,认定她是意外和我们走散的可怜存在吧。
但是,正因为知道一切,我才觉得,现在的她,是如此的....可笑又荒诞。
她,正不顾一切的朝着芙蕾姆的身后跑去。
我,目视着一切,希望芙蕾姆能相信我的说法,而不是被希露斯所欺骗。
而芙蕾姆,事实上也并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在希露斯狼狈的跑到她的身旁,想要去向她的背后时,她挥动了刀刃。
“?!”
芙蕾姆,实力强的可怕。
只是一个照面,便将希露斯的双手全都斩断。
宛若静止一般的画面,悬在空中的两只断手,以及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喷溅着血液的断层的希露斯。
“抱歉,希露斯,先好好躺着吧”
她抬起腿,似乎是想要用脚将希露斯踹翻在地,但却又立刻警觉的取消了进攻。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理智应对嘛,希露斯,你果然有点不太一样了呢”
面色凝重的,她看着希露斯的腹部。
那里流动着,像是能将一切全都绞碎的强风。
如果芙蕾姆刚才真的踢出去了的话...局面会立刻翻转吧。
“可恶....可恶啊!为什么你会这样对身为前同伴的我刀刃相向啊?你果然....果然早就在憎恶我了吧?!你的目的,果然也是独占夜月吧?!你这疯子,变态,害死了所有人的不详存在!”
似乎是利用风堵塞住了伤口,她的鲜血不在外流。
但那扭曲在脸上的神情,却让人不寒而栗。
芙蕾姆张开嘴,想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又马上调整方向,用短刀抵挡了自另一边劈砍过来的双刀。
骑士张着血肉狰狞的大嘴,尖齿暴露在外,模样恐怖至极。
意识到芙蕾姆正被分开力量,失去了双臂的希露斯立刻吟唱咒语,强风朝着希露斯呼啸而去。
而芙蕾姆只是稍稍错开身位,就避开了强风,而后立刻弹开双刀,用那附着着火焰的短刀刀刃割开了骑士的腹部并将他一脚踢开。
与此同时,她吟唱起古老的咒语,金色的弓箭在其身后浮现,从其中射出的羽箭直接贯穿骑士的整个身躯,将其定死在地。
意识到事情不对的希露斯,似乎是想要浮上高空逃跑,但却被自空中涌现的巨浪所拍下。
——是芙蕾姆的水魔法。
对魔法的精准操纵,以及体术的可怖,让她毫不费力的就战胜了两位我恐怕一辈子也没机会战胜的存在。
不,也并非毫不费力,连续施展魔法或许已经让她体力略微不支,额头正渗出冷汗。
她的弱点,恐怕也就只有无法持久作战吧。
她用脚踩在被浪潮拍落在地面的希露斯的身上,同时再度挥动刀刃,割断了希露斯的跟腱。
“抱歉了,希露斯,这些应该都是能治好的”
“哈哈哈哈哈,你在说些什么啊?你这披着幼女皮的变态!”
希露斯,现在也仍旧处在癫狂的状态。
直到,她察觉到我的视线。
“夜... 夜月....不要... 不要看着这样的我啊!”
痛苦的哀嚎着,她闭上双眸。
但下一刻,却又更狰狞的睁开双眼,开始新一轮的嘶吼。
“呐,夜月,你不觉得她很恐怖吗?没有任何犹豫就斩断了朝着她跑过来的同伴的四肢,啊?哈哈哈哈,喂,芙蕾姆,你也是这样害死你之前的那些同伴的吗?哈哈哈哈——”
她的话语,被强制中断。
因为芙蕾姆割掉了她的舌头。
“还是先闭嘴吧”
踩在希露斯的身躯上,芙蕾姆冰冷的说着。
“还有一个生命...刚刚才进入村庄内”
而另一边的雾岛樱,也开始预警。
“那...拜托了”
我再次用那期盼的目光看着芙蕾姆。
她拎起没有四肢,失去舌头还在呜呜乱叫的,诡异的希露斯的躯体,来到我们身旁并对希露斯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
而后,她朝着周遭合起手掌,我们的身边立刻被翻涌着的火所围住,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感受到所谓的炽热地狱。
这,是用来针对【囚徒】的手段。
因为芙蕾姆并不会风魔法,所以并不能像希露斯那样吹飞扑撒过来的鲜血。
但她表示自己可以通过形成一个外热内常温的圆形火球,隔绝焚烧袭来的一切事物。
再一次的,我被她那较小身躯之下隐藏着的实力所惊讶。
真是可怖,与她为敌的话一定赢不了吧?
这样思考着的同时,眼前再度浮现,已经见过一次的水滴形赤色。
“芙蕾姆!”
我立刻呼喊着芙蕾姆的名字,而她则是马上升起全方面包围着的火墙,将一切全都隔离。
“砰!”
什么东西爆开的声音,在火球的内部也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绝对是那血滴爆开的声响。
血液溅射的时间会持续多久,这点我并不能准确知晓。
但,并不会太长——我对这点还是有着充足的信心。
大约一分钟后,再确认已经听不见像是水滴溅射到地面的怪异声响后,芙蕾姆取消了火墙。
暴露在我们突然明亮起来的视野之中的,是站在边缘,略显诧异的瘦弱男人,以及满身鲜血,被钉死在原处的骑士。
啊...忘记将那个骑士也带着一并关起来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雾海夜——”
因为,没有任何人被血液连接。
所以在他开口前,芙蕾姆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为了确保能够在不沾染血液的情况下实现必杀,她早在火球内就已经从腹部拔出了那寄生型的魔法器。
伴着其身姿的飞跃,她的身影在空中拉出一条黑线。
【囚徒】的头颅与身体分离,血液喷溅,宣告着第一条命的结束。
其腰间的玩偶数量,从五变为四。
“啊....为什么,要杀我?罪——你已经犯下了罪”
伴着低沉的虚弱斥责,无头的躯体向上爆开肉团,新的头颅就此成型。
他立刻做出反应,想要用那用来自裁的短刀挡住芙蕾姆的进攻,可下一秒却被骤然升起的烈火缠上身体。
“啊——”
痛苦的捂住头,跪倒在地的同时,他的身体被彻底烧成焦糊状。
“罪虐在深化....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即使身躯再度复原,可来不及做出行动就立刻被斩去头颅。
至今为止遇到的所有敌人似乎都过于依赖自身独特的能力,所以在体术方面被芙蕾姆降维打击。
当然,那些可谓是初见必杀的能力能够支撑起他们的暴行,可只要知晓能力就可以说是丧失战斗能力。
芙蕾姆,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敌人的命打到只剩下一条,甚至没有沾染上任何鲜血。
而后,依照我先前所说,她并没有直接给予【囚徒】最后一击。
而是同样斩断了他的四肢,削成棍状模样,与希露丝放置在一起。
“赢了...吗?”
胜利,突然来的过于不真实。
是因为芙蕾姆太强了吗?
但为什么,内心的不安仍旧未消去?
“雾海大人...您的心愿已经完成,请履行神的意志”
雾岛樱,没有给我任何稍微歇息的时间,朝着我再度单膝跪倒在地。
看着满地的残局,与已经不忍直视的希露丝,我闭上双眼,将手中的剑型魔法器对向前方。
先前,雾岛樱说过,我们所在的,并不是常理的空间。
就像是一个盒子,平常的世界在外面,而我们所位于的则是内部,出入则是需要所谓的裂缝。
所以,要出去,或者说摧毁这里的一切的方法,我已经有所猜测。
“将这空间的状态,由【内】翻转为【外】吧!”
在心中默念着,我全神贯注的握住剑柄。
剑身开始向外飘散出朦胧的白雾,甚至蔓延到天边。
等再度回过神来之时,眼中已经只剩下雾,但还是能勉强看清将魔法器收回的芙蕾姆的身影。
像是镜片破碎一般的声音,传入耳中。
顺着声源看去,才发现是天空再度破碎。
“要结束...了吗?”
不安,在心中发酵。
总感觉,有哪里没有处理好——或者说是忽略掉了什么....
呆滞的看着,那逐渐裂开的白色天空,与破碎的日与月。
“真是...太感谢汝了,雾海大人”
雾岛樱的感激话语,刺激着耳膜。
但....不太对劲?
不可思议的朝后看去,不知为何,原本神社所在的位置,此刻转化为一颗不断向上生长的新树。
而雾岛樱,则是倚靠在那树脚,贪恋的亲吻着树皮。
“接下来....就让神树大人...去摧毁外面的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