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令丘山的叶初施展着挪移之法,几刻钟内便来到了琅琊灵墟的主峰之下。
琅琊灵虚如今共有六座山峰以及周边的群山地界,分别为以剑、术、体、魂、器五类绝学为代表的副峰,以及以琅琊神通为代表的主峰。
琅琊弟子在实际上并不隶属任何一峰,而是可以自由选择想要学习的技艺和老师,最大限度开放了琅琊应有的资源,不过是否能够得到真切的教导就要看每人的本事了。
经过琅琊现宗主舜安颜大刀阔斧的改革,几乎已经摒弃掉了原有的宗门修炼体系,在保留原有的内外门弟子、亲传弟子等身份下,打造了一个极具开放性和高度自由化的修仙场域。
除去一些极为重要的秘典、功法和神通之外,所有的资源公平公开的供所有琅琊弟子使用,每一位琅琊灵墟长老、峰主都是门内弟子的导师。
或许有人会觉得在修真界实施这种制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是任何人都不会对此有钻空子、当白眼狼或者背叛的想法。
缘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立于所有琅琊弟子头顶上的绝对权威和悬顶之剑——舜安颜。
那个曾经一人屠干净了整个旧琅琊的恐怖女人。
主峰脚下,叶初抬头上望,其宗主大殿几乎隐匿于云端之上。
主峰的周边被安置了禁空阵法,只能走上去,任何企图飞到山峰之上的存在,听说都会被宗主一剑斩落。
不许任何人高于她头顶之上,当下琅琊灵墟的宗主便是这样一个嚣张且高傲的家伙。
从下自上,有着近乎三千台阶,只能靠人力上下。
来往的弟子也都习以为常。
“叶....额,师兄好!”
“咦?叶师弟下次来尝试一下我做的新武器呀。”
叶初拾阶而上,迎面而来的弟子们也纷纷点头问好。
他的真实身份只有宗主以及五峰长老知晓,平日里的身份则只是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只不过因为叶初本人性格随良,长相惊艳,也不从不作威作福,在加上琅琊灵墟门内弟子一般品行良好,因此与宗门弟子关系都非常不错。
叶初也都一一回应,只不过却对他们纷纷投来的奇怪目光感到困惑。
不一会儿,终于来到了被云雾包围着的宗主大殿前,大殿富丽堂皇,白玉石雕,但却没有任何一名守卫或者侍女。
“令丘山,叶初求见宗主。”
话音刚落,大门突然打开,一股吸力瞬间将叶初扯了进去。
随后大门关闭,一切回归平静如常。
眨眼之间,叶初便来到了大殿厅内。
叶初晃了晃脑袋,随后将视线投向大殿正上方的座椅上。
这是他这十年来为数不多再次见到对方的时候。
一位红衣绝代的女子懒散的坐着,丹凤眼,红色眼影,绝美至极。
相比于素云岫的朴素纯色红衣,对方的裙装上更多添加了金丝以及垂铃,显得更为尊贵且大气。
女子心情明显看得出很好。
她一手非常随意的撑着下巴,一手则端着一只盛满酒液的酒碟。
翘着二郎腿似乎是一点也不担心走光,未着鞋袜的玉足坦然的暴露在空气中,光滑、饱满且诱人,凤仙花般的艳红色点缀在脚指头上,让人不由得被吸引住目光。
对方举手投足之间仿佛从画布中间走出来的天仙一般,但哪怕她对你颦颦一笑,压迫感也会多过内心的悸动。
舜安颜,前任宗主南锦鱼的师妹,同时也是现今对外宣称的宗主,渡劫期大修士,一只脚踏入登仙门槛,被人称之为“观心万法仙君”。
只不过由于一直并未得到门派传承神通的缘故,一直不受琅琊灵墟的众长老承认,但是从她一直稳坐宗主交椅的情况就能够得知,这种承认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她的身后,是广阔得足矣映照整片蔚蓝天空的镜池,从天空中吹来的晴风吹动着两边的薄纱帘子,这是舜安颜为了日夜欣赏湖景,偶尔钓鱼,才将一片大湖以搬山填海神通之能挪移到此处,则足以证明其绝对的实力。
然而就是这样的以为大能之人,性格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相处,甚至对比其他人已经显得过于平易近人,只不过偶尔会让人感觉到她十分自我、霸道的本性。
“宗主。”叶初规规矩矩的作揖。
“嗯?”结果没曾想舜安颜听到这句话之后,眉头一挑,脸色不悦。
“安颜姐。”叶初立马改口。
“还算有点机灵。”舜安颜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打扰你和你家那位亲热就给我甩脸色?”
“我倒没有这种意思。”
“是吗?”舜安颜撑着下巴,嘴角带笑,“我还以为你连嘴上的胭脂都没舍得擦拭,是在帮那小姑娘宣誓主权呢。”
叶初一怔,他摸了摸嘴唇,发现确实被擦下一点嫣红。
怪不得今天看竹淮姐的嘴唇比平常要鲜艳一些,原来是抹了胭脂。
只不过回想着路上宗门内弟子一个个的,居然没有任何人提醒自己,兴趣也真够恶趣味的。
舜安颜右手微转,红袖轻翻,便一把将叶初抓到身前,附身到其耳边轻声细语。
嘴唇勾笑,看似摄人夺魄,但是语气却满满的自我。
“小叶,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你不是竹淮那姑娘的所有物,也不是琅琊的、更不是某个胆小鬼的,你只能是我【观心万法仙君】舜安颜的东西。”
“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嗅着对方身上传来的香味,叶初十分坦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被谁掌控,是谁的所有物都无所谓,毕竟他只是一株植物罢了。
这并非涉及到羞耻心、尊严等情绪,而是在叶初看来,实在是无所谓。
植物终归有主人、或者说养育者。
在野外是自然,到了室内则自然是屋子的主人。
而琅琊灵墟的主人是谁?当然是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安颜姐。
与其羞耻,他更感到好奇。
一个渡劫期修士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叶初并不觉得自己是多么特别的特例,也并未感觉自己有什么足以让舜安颜如此宣誓主权的资本。
是贪图前宗主的灵力和神通?
还是说另有所图呢?
嘛......不过随便就是了,反正自己对这些东西也不是很在意,如果被安颜姐取走说不定还能安生许多。
看着叶初一脸平静的面容以及他脑袋上不断冒出的心声泡泡。
舜安颜“啧”了一声,骤生无趣,随意推开对方。
果然是没有完全化形成人的缘故吗?
空有人的外壳,却无人的内心。
本仙君还需要窥视你身上这些破烂东西?
舜安颜甚至觉得好笑,自己那个胆小鬼师姐还真是给自己丢下了一个傻小子。
一开始是觉得他身上还有着关于那个胆小鬼的线索,得关照一下,但是相处下来却觉得这样一个小家伙死掉了也着实可惜。
只不过,
好的东西没学会,尽学了些无欲无求的摆烂思想。
“照这个进度,你在琅琊呆到我踏台登仙都不可能突破心动期,迈入成人之路。”
舜安颜笑了一声,叶初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只有踏入成人之路之后,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去获取自由。
安于现状?被囚禁也无所谓?
心里想的倒是洒脱,那为什么不在那个洞穴里面以清莲的身份待到老死呢?还分出个身外身游做什么?
不过得过且过,沉溺于眼前小小的琅琊罢了。
“我觉得修炼这种事情应该顺其自然。”叶初老老实实的说道。
“你在我面前谈修炼?”舜安颜眉眼一挑,语气尽显讽刺。
自己十五岁金丹、十七岁元婴、十八岁化神,如今二十八岁依然渡劫巅峰,即将踏台登仙。
你什么档次在我面前谈应该如何修炼?
“......船到桥头自然直。”叶初也察觉到自己这句话有点过于不知天高地厚了,于是又默默换了一句话,不过核心内容都没有变就是了。
“呵呵。”
这小家伙还真是属陀螺,不抽就不带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