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里一片漆黑。进来后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工作人员给的手电筒起到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我只好牢牢的牵住她们的手,嘴上提醒她们千万不要松开。
随着我们越走越深,曲念白整个身体都贴在了我的胳膊上,从一开始的兴高采烈也变得不再说话了。
我也因为要时刻关心会不会从哪里突然蹦出恐怖的东西而高度集中精神。只有竹铃满不在乎,她依旧会和平常一样向我们搭话,温柔地安抚我们。
看来这集体里面唯一不怕鬼的人已经被我抓到了。
“呀!”
“呀啊?”
我被曲念白的尖叫吓了一跳。
“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
“冷静点,说不定是一只随处可见的猫咪。”
“可我踩到它了!”
好吧,起码能证明它不是猫咪。但或许是其他不会发出声音的动物,螃蟹之类的?那样好像更吓人了。
就在这时,我的脚也被一个东西抓了一下,因为鬼屋的漆黑导致我格外敏感,感受到被抓的同时就抬起脚猛踩了几下,感觉是个坚硬的东西,真的是螃蟹?
总之,现在需要我来祈祷它不是动物了。
“我也被抓到了,它确实不是猫咪。”
应该说幸好不是猫咪吧。
“念白,逸宇,这是机关而已。”
那现在可以说是幸好不是活物了,我没杀生。
正当我踢走机关,继续往前探路时,曲念白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咔嚓的响声,下一秒,一个泛着绿光的骷髅头就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停在我们面前。
“呀啊啊啊啊啊啊!”
曲念白尖叫着扑进我的怀里,我下意识松开竹铃的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同时本能地闭上双眼,搂着她蹲到地上,马上开始思考如何请现有的道士出山,这职业能抓鬼吗?
不是害怕哦?是被曲念白的尖叫影响到判断了。
怀中的她全身都在发抖,能让我察觉到这件事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我抖的没她厉害--我是被冻得。
十几秒后,我才敢睁开眼睛。
竹铃站在我们身前,但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讨厌,好吓人。”
曲念白颤颤巍巍的起身,发出的声音都像是被吓哭的孩子那样,看起来我好像不是最胆小的。
“没事的,念白,我已经把它拿走了。”
勇敢的人连说出的话都能让人感到安心,怪不得动漫里的主角总是喜欢说“后面就交给我吧”,谁绝望的时候听到这种话不会心动啊,神座出流吗?
作为三人之中唯一不害怕的成熟女性,竹铃在我们被吓到不敢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独自把那个散发着幽绿光芒的骷髅头转移到一旁的角落了。
这个办事效率连中国银行都要自愧不如。
再往后的路,虽然没有了一开始那足以让人心脏骤停的程度,不过也够心惊胆颤的了。
像是坐在椅子上的众多假人突然站起身,挂在墙上的显示屏露出鬼脸,恐怖的音乐在我们进入新的区域后戛然而止,又会在我们走到一半重新响起。
虽然都是很常见的跳脸杀,但对于我和曲念白确实很有效果,我在心里下定决心,那种有NPC的鬼屋是绝对不会去的,我才不会花钱进去睡觉(被迫)。
唯一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理由能和竹铃重新牵手。
……
我们刚走出鬼屋,曲念白就脚步一软差点直接倒在地上,虽然我也全身无力,但还是稳稳地扶住了她。
“我还活着,以后再也不会来鬼屋了,我宁愿到东非大草原和野生狮子面碰面,至少它还能和我交流。”
曲念白双眼无神,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过了许久才松开抓住我胳膊的右手自行站立。
“只要和狮子聊天的时候别被它一口吞下去就行。”
说起来前段时间还有驯兽师被狮子吃掉的新闻。
曲念白和它打架应该赢不了吧,赢不了吗?
“念白,你的脸上……”
竹铃没再往下说,而是拿出两张纸巾轻轻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太逊了吧曲念白,被吓哭什么的。
不过爱哭也不是什么坏处。
初中的时候,一个平时很坚强的同学被人发现在学校里的杂货间偷偷哭泣,给别人带来不少冲击。
本来初中传播消息的速度就很快,他的朋友马上就像百米冲刺一样跑到杂货间,围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询问事情的缘由,把偷偷逃课的我都吵醒了。
明明就是不想被发现才去杂货间的,那些朋友自以为是的善良却只能让他更加难堪。
相比之下,那些爱哭的人只会让别人有“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呢”这种能够一笑而过的想法。
而且绝对不会浪费口舌去问她为什么哭泣。
一直安慰对方,努力释放善意,听到的却是“我今天没有吃早饭”这种别人看来习以为常的原因。
时间一久,就不会有人在意她今天为什么哭泣了。
结论:爱哭的人能避免不少自以为是的善良。
“逸宇也哭了!”
“哈?”
这突然的袭击让我连反驳的话语都忘记说出口。
“不过他已经擦干眼泪了。”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没人相信的。
“逸宇,眼角还有泪水。”
竹铃在曲念白的后面补充了一句。
“什么?不不不,这是我早上打哈欠留下来的。”
本来是完全不会信的,不过竹铃都这么说了,我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摸了摸眼角,但并没有湿润的感觉。
稍微想了一下,自己都没有哭过的记忆,上哪来的眼泪啊,接着我就看到她们开心的笑了起来。
“什么呀,这你都信啊,太好骗了吧。”
唯独不想被曲念白这样说,这和狗熊指着我的脑袋怒斥我是世界上最笨的人有什么两样,真上火啊。
“是皇帝的眼泪呢。”
竹铃拿着纸巾温柔地在我脸上点了几下,我们的脸凑的很近,她面带微笑,与紧张的我对上了视线。
“啊……”
然后,竹铃慌慌张张的收回了手。
“姐姐~”
“念白,怎、怎么啦?”
“你刚才说逸宇是皇帝耶。”
曲念白很自然地挽住了竹铃的胳膊。
“我想你姐说的是‘皇帝的新衣’那个故事,我脸上明明没有泪但被你们骗到了,所以是‘皇帝的眼泪’。”
“哇……哇噢,嗯哼,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她白了我一眼,拉着竹铃往空中飞人那边走去。
“我们重来一遍吧,这次我想到一个更好笑的。”
可恶,刚才怎么没有想到“鳄鱼的眼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