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进行得十分顺利,期间,诸位专家在席间或是慷慨激昂,或是沉着冷静,阐述着自己的科学理念,或者说新的发现,有些人的观点受到了众人的赞许,有些观点遭受质疑,各个科学家之间甚至会因为一些理念上的冲突而起争执。比如说那位著名的炼金生命学家凯尔文·罗森教授,他的实验就经常被人指责是违背伦理道德的,不过,他却坚持认为,科学实验应该摈弃伦理道德这种感性的因素,只要是能够带领人类走向进步的技术,就应该大力发扬并加以利用。科学家们就围绕这个议题展开了盛大的辩论。不过好在,众人虽然言辞激烈,但毕竟都是体面人,并没有出现大打出手的情况。最终,本次论坛迎来了圆满的结束。
而卡尔亲王作为机械方面的专家,在整场论坛中却甚少发言,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旁观着众多学者之间的争论,他的表情甚至显得有些疲倦,似乎对这次论坛并不是很感兴趣。论坛结束之后,他向在座的学者进行了简单的致辞,然后便匆匆离开了会场,来到了雷宁侯爵为他准备的豪华酒店的包间里。此时,雷宁侯爵、罗伊以及芙蕾尔已经在房间里恭候多时了。
进入房间之后,三人立即向卡尔鞠躬示礼,卡尔只是轻轻抬手,示意三人不必拘谨。然后,他与雷宁握了握手,互相寒暄了起来。
卡尔:“许久不见了,雷宁侯,您看起来十分精神,真是太好了。”
雷宁:“托您和皇帝陛下的福,我这老骨头身体还算不错。反倒是您,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是刚刚的论坛让您有些劳累了吗?”
雷宁与卡尔握手的时候,他发现卡尔的手十分冰凉,他的脸色也很苍白,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健康,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雷宁:“如果您累了的话,稍后我可以为您安排最好的住所,那里配备了十分优秀的大厨以及按摩理疗技师,一定能够让您得到充分的放松。”
卡尔:“谢谢您的好意,雷宁侯,我没事的。或许只是还没有适应北境的寒冷吧,不是什么大问题。”
谈笑间,服务员陆陆续续地将菜品端上了桌,雷宁与卡尔两人纷纷落座,享用起来,而芙蕾尔和罗伊则是侍立旁边,并没有一起用餐的意思。
“哦?你们两个不来一起吃一些吗?”卡尔问道。
芙蕾尔:“回亲王大人,我与罗伊的身份乃是弗兰家的仆从,并没有资格与两位大人一起进餐。比起这个,亲王大人您此次前来找我,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卡尔笑了笑,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比较好奇传说中的真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而已。我之前就听说您势力强大,甚至战胜了那位精灵族的前任王家近卫团副团长。如今得以一见,发现您不仅实力强大,而且还十分美丽。实在是让人佩服。”
卡尔给予了芙蕾尔很高的评价,然而,芙蕾尔却高兴不起来。她总觉得这位亲王话里有话,于是,她轻轻鞠了一躬,说:“您过奖了。”
“不过,我十分好奇,”卡尔继续说道,“像您这样实力强悍,又身份尊贵的人,为何会甘愿为弗兰家服务呢?您作为真祖,在吸血鬼族当中应该是享有着与我相近的地位才是,而您却愿意屈尊成为雷宁侯的下属,这是为何?”
终于进入正题了嘛?芙蕾尔想。她之前就听说过,帝国对血统的纯洁性十分执着,自己作为异族,肯定不会受这些王公贵族的待见,卡尔此次来的目的,估计就是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您说的对,我在吸血鬼族当中的地位的确十分崇高。然而,吸血鬼的国家早在千年前就已经覆灭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亡国的难民而已。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真祖这个身份带给我的骄傲已经是过往云烟,无法再为我带来任何好处。而雷宁侯爵则是愿意付给我极高的工资,让我在弗兰家工作。我想,比起那些虚无的身份,实实在在的财富才更加重要。毕竟吸血鬼也是需要吃饭的。”芙蕾尔说出了她早已想好的理由。
“哈哈哈哈,没想到芙蕾尔小姐您还挺现实,很好,我喜欢您的率直。”卡尔笑着说,“我有一个提议,芙蕾尔小姐,您有兴趣来帝都,在我的麾下工作吗?我愿意给您鞥加丰厚的报酬。”
卡尔的话让芙蕾尔颇感意外,她本来以为卡尔是来排除异族,赶自己走的,没想到居然是来挖墙脚的。不过,芙蕾尔并没有多想,就拒绝了卡尔,她说:“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侯爵大人愿意收留我,算是对我有恩,我总不能辜负了他的恩情。而且您也知道,罗伊是我唯一的眷属,我不想离开他。”
前半句的报恩什么的都是场面话,后半句才是芙蕾尔的真心话。这里是罗伊的家乡,这里有着他在意的亲人,罗伊应该不想离开他们才对。
卡尔:“无妨,您大可以让罗伊跟着您一起来帝都。他作为您的直系眷属,应该也有着不俗的实力,我想,他一定能在帝都发光发热的。”
“这......”芙蕾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不过这时,雷宁侯爵说话了,他对卡尔说:“亲王大人您能够欣赏我的家臣,我深感荣幸。不过,还恕我无法答应您的要求。芙蕾尔和罗伊在这之后还有许多任务需要完成,如果您现在带走他们,我会很困扰。”
面对雷宁委婉的拒绝,卡尔也并没有放弃,他继续说:“其实,陛下对芙蕾尔小姐他们也是十分感兴趣,他们实力强大,一定能够为帝国做出重大的贡献,雷宁侯爵,此等人才,应该分享出来才是,您该不会打算独占吧?”
卡尔的眼神里带着一些威胁的意味,这让雷宁有些不寒而栗。弗兰一家之所以在奉行中央集权制的帝国内还能够拥有相当大的自治权,是因为弗兰家在很早之前就宣誓永远地效忠于皇室,为表忠心,他们交出了领地内的所有兵权,整个北境内,领主能够调动的武装力量,只有一千多人的城市治安队而已。而现在,弗兰家手握着两个实力足以以一敌千的高等吸血鬼,很有可能会被皇帝视为是一种威胁,搞不好的话,甚至有可能被当成试图造反的叛徒而被抄家处刑。虽然雷宁一直对皇室忠心耿耿,一心只想经营好自己的领地,从未有过造反的念头。但是这种事情,他的想法并不重要,只要皇帝开始怀疑自己,自己以及自己的家族就危险了。
雷宁和罗伊毕竟父子一场,虽然雷宁对罗伊关心甚少,但是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即使之前自己亲口宣布了将罗伊从家族中除名,但是心里也还是希望罗伊能够留在身边的,不然的话,他当初就根本不会同意温博的这个提议。然而现在,在整个家族的利益面前,雷宁只能选择牺牲罗伊了。他谦恭地对卡尔说:“岂敢,弗兰家一直是陛下最为忠诚的臣子,既然是陛下的圣命,那么,我等自当遵从。”
听了雷宁的话,芙蕾尔都傻眼了,她想:“不是,大哥,你这就把我跟罗伊卖了?”芙蕾尔看向了罗伊,罗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卡尔满意地点点头,说:“如此甚好。后天,我就会启程返回帝都,到时候,你们两个就跟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