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距离那次和夕颜的冲突,已经有了一个月了。这期间白川靠着运作之前在总务部攒下的名头,趁着打击特别警备队的行动,成功拿下了刚设立的监察部门的首席监察官的美差。这都多亏了夕颜成天在监狱横行霸道,惹的一些人不愉快了。
说回夕颜那头。在图书馆封锁事件后,白川兑现放出的狠话,向总务部提出,针对部分特别警备队员失职行为,应该给予撤职处理。但夕颜显然不想失去自己忠实的鹰犬,准备了大量材料作出辩护,最终将结论定在了革职一个月上。自然,在这一个月,夕颜什么都干不了,甚至于在特别警备队人员恢复后也需要小心行事了。
根据上野所说,趁着夕颜没有大动作,柊一郎那边好像做了不少奇怪的准备,同时有机会就刺激夕颜,不知道打算干什么。不过这和自己暂时没什么关系,自己正忙着整理更生不能房的资料,筹备解除这设施的事宜呢。
白川越调查越发现,更生不能房里面的水太深了。原本那里是临时关押死刑犯的场所,但自从岛上移除了死刑场,那里就变成了无用的地方。是所长通过收买与拉拢决策者,将那里作为了犯罪系数过高,被判断为‘没有改造可能’的囚犯的关押场所。由于那里没有监狱的名头和应有的人权,所以算得上是一处法外之地。要撤除那里,就是在和所长与所有同意决策的上层作对。
不过有一点很幸运。决策者都不在这个岛上。即是说,除了所长以外,几乎所有岛上的人都不知道那里的存在。这就给了白川操作的空间。只要找机会一次性将这更生不能房的存在公之于众,并揭露出其最丑恶的一面,那就有机会用舆论扳倒所长,并令所长后面的家伙们不敢站出来说话。
“可是机会哪有这么好找的。”白川叹口气,暂时放下手上的资料。
叩叩。
“请进。”
“看守老师,我查到情报了。”
“哦?说来听听。”
“那就请和我去一趟澡堂。”
“好。”
白川跟着下野走出办公室。
下野的任务是找出我妻看守长控制犯人的手段。在此之前,白川已经确认了我妻看守长有着什么秘密,而这秘密让她能够无限制的指挥监狱的大部分犯人。就算说是被崇拜,但这也太过了。所以白川派了感知和侦察能力超乎常人的下野,让他来试试能不能查到些什么,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不过说起来,你的感觉也太离谱了。哪有人能靠气息来感知到其他人的,又不是漫画。”
“看守老师不也有差不多的能力吗?不然当时我和本森开门的时候就不会被突袭了。”
“那是……那其实都是和你打的那人的功劳,我是办不到的。”
“嗯?但那人明明不强啊……不对啊?我是怎么输给他的?我的记忆……”
白川看着努力回想的下野,想起了当时他浑身焦黑的惨状,那应该是小火球打的吧?是因为不符合世界观,记忆被修正了?
两人边走边聊,一路走到了澡堂,路上遇到的看守看到是自己,都远远的行个礼就走开了,看样子自己也出名了啊,在坏的意义上。打击夕颜就这么吓人吗?
“看守老师,请看那个指示灯。”
“嗯,我看了,除了颜色有点让人感到恶心以外,没什么稀奇的啊?”
“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之前我每次进澡堂时,都会无意间避开去看指示灯,我的感知告诉我,眼睛不能往那走。”
“你的感知还真方便啊,神奇海螺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调查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这颜色奇怪的指示灯,不久后就会有头晕的感觉。我问了其他犯人,都说没有这种感觉,并且颜色也是正常的绿色。”
“你是想说,只有感觉灵敏的人才能发现这指示灯有问题?”
“嗯,并且这指示灯对人的精神有影响,就算是迟钝的人,在长期注视以后也会不自觉的被催眠。”
“嘶,这也太假了吧。”
“我之前也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东西,好像是叫什么电子毒品?”
“总之,这东西要让专业人士看一下,之后我找人给他拆了带回去。”
犯人工作时间要开始了,第一批进入澡堂的犯人马上要来了,白川和下野暂时离开澡堂。
“看守老师,我记得之前我也问过,你明明在谈到犯人、犯罪的词汇时,总是露出厌恶的表情,但为什么没对我们这些监狱里的犯人有敌意呢?不仅愿意让我们帮忙办事,还会和我们闲聊。”下野边走边抛出疑问。
“你说这个啊。我之前是说过我憎恨所有犯罪者对吧,这其实不太准确。”
“不太准确?”
“我并不是憎恨着作为犯罪者的个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这么大的心去憎恨这么多人。该去憎恨你们的,应该是你们的受害者,还有他们的亲人、朋友。”
“那你……”
“我只是觉得,要是这个世界上充满了美好的事,那该多好啊。所有人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远离不想要的事。追求自己的幸福,之后成全他人的幸福。想要表达的心情能够说出,想要传达到的人能作出回应。不成熟的人能够成长,成熟的人能为自己、为他人创造更多美好。”
“……”
“所以,犯罪,倒不如说是一切破坏美好的事物,我都希望着它们的消失。”
“所以我并不是憎恨着犯罪者个人,我只是憎恨着这个行为。要是它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会用各种方法让它消失,不过这样也可能导致犯罪者同时消失就是了。”
“你觉得这能实现吗?”
“大概是不能的吧。不过,追求美好又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事呢。”
“……你,简直没把别人放在眼里啊。”下野停住脚步。
“?”
“你的眼里没看到‘人’,只看到了‘行为’。你,是个完全不在乎别人的人。只是你在乎的事物,让你显得在乎别人罢了。”
“你是想说善和伪善的辩论吗?是伪善又有什么不好的呢?”白川催促着下野继续往前。
“当然没什么不好,只是我放心了。你和我们虽然敌对,但本质也没什么不同啊。”
“本质,有用吗?”
“唉?”
“既然人心是依托在一个在乎的事物上,那当然是要看那个事物是什么了。对于你来说或许是本森或者自由之类的,而对我来说是美好。这就足够区分人与人。”
“……”下野沉默了。
“要想辩过我,还早了八百年呢。对了,你带我来这里是?”白川看着面前正在向犯人布道中的教堂。
“这里是我查到的第二处在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