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今天是向部分受选犯人布道的日子吧。”白川看着大门紧闭的教堂,开口发问。
“没错,每周的今天,我妻看守长都会在教堂里向受选的优秀受刑者布道,而去听了布道的受刑者,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每个人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这有什么奇怪的,万一信徒们就喜欢听这个呢?心情变好不是很正常。”
“嗯,心情变好当然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每个人’心情都会变好。”
“你是指……”
“甚至是被看守逼着去听讲的犯人,在进去之后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快乐。我对上次参与的人员都进行调查了。”
“哼~所以你今天带我过来,想让我找出证据?”
“没错,我一个人难以潜入进去听讲,看守老师要是去了一定会引起警惕,所以在布道开始之前,可以找一下里面有没有有价值的情报。要进行……”
“要进行布道一定会有相应的准备,是吗?”
“没错。”
趁着里面没人,白川二人当即潜入教堂,进入了布道用的礼拜堂里。
不同于岛外的教堂,也许是为了控制犯人间的距离,监狱中的教堂在礼拜堂中拆去了联排的座位,换成了中学学校教室中常见的椅子。在所有椅子朝向的正前方,设立着一块略高出地面的讲台,讲台正后方摆着圣母玛利亚的雕像。
“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啊……啊,这里放了几个聚光灯。”白川招呼下野来到讲台的靠后位置。
“这应该是很早之前装的吧,看上去都有些旧了,要不要打开看看?”
“你先感知下教堂附近有没有人。”
“我感知不到这么远……”虽然嘴上这么说,下野还是老实的走到教堂边缘,贴着墙壁走了一圈。
“没感觉到有其他人。”回到白川旁边,下野报告。
啪唧。白川打开聚光灯开关,几束不算扎眼的白光打在了玛丽亚雕像上,另外几束彩色的照到了讲台正对面的墙上。
“嗯……我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啊。”白川揉揉眼睛,只是感觉有点眼花。
“呃!”下野突然抱住头,闭上眼睛。
“怎么了?又是那什么电子毒品?”
“没错,对我来说刺激太大了,请关上。”
白川关上聚光灯,处理好痕迹后离开了教堂。
“嗯……不出意外的话这波已经稳了啊。”白川有些开心。
“那也要之后找的专业人员能查出来问题啊。”下野看上去没什么感想。
“要是能查出来最好,查不出来就只能言语威胁我妻看守长了,横竖不亏。只要这边能找到她动的手脚,她以后就不容易在监狱里扩大势力了。”
“这都只是依靠我的个人判断,你就不怕我什么时候背叛你吗?”下野突然冒出一句话,真是个别扭的人啊。
“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说完这句话,白川走向了更生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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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野留在原地,陷入思考。
自己到底恨不恨那个男人。在那个男人问起这个问题时,自己下意识地回答了不恨,成王败寇是理所当然的。
可每每想到说不定还在监狱里的本森,下野心中还是会飘过烦躁的情绪,此时想到的要么是本森的脸,要么就是那个男人的脸。自己说不定还是相当不甘心的。
那个男人邀请了自己帮忙,自己也答应了,没什么不好的,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罢了,要是有必要,自己自然也会考虑背后刺他一刀。自己和他达成的就是这么脆弱的关系。
可是不太对劲。自己的心中正缓缓产生一种感情,一种自己非常熟悉的感情。下野想起了自己偷渡到纽约,遇到本森之前的日子。
孤独一人在异国他乡,空有满脑子的想法,却没有实现的手段。投递的企划无人问津,提出的方案被人当作废纸,走到街头巷尾伴随自己的只有一声声‘黄皮猴子’。没有门路、没有势力、没有情报,下野走投无路。
啊啊啊~自己多么想要一个理解自己的人,多么想要自己的能力被人认可。
‘你这想法还挺有趣的啊,我觉着肯定能挣大钱!’下野的脑中闪过本森的声音。
下野回忆着,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你这也太离谱了,当情报员肯定一等一啊,看我不狠狠压榨你!’
就着脑中清晰的回忆,下野想起了那个男人说过的话,明明和本森说的话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却让自己产生了相似的感情。
“相信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吗……”下野自言自语,“那我肯定跟着会赢的那一边啊。”
下野转身,走向更生中心。
“你可是打败了本森啊,可不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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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树理亚很高兴。一大早就来到了忏悔室准备工作。
碍事的小叶月输了新来的小白川一筹,现在没心思来牵制自己;小白川平时忙于更生中心和总务部的事务,监察官的身份也管不到自己这边;而小索菲不足为惧。现在的监狱里,没有任何人对自己施加限制,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我的小羊羔们,主一定会宽恕你们的!
不过最近总有些异教徒来坏自己的好事,不但在教堂附近嗅来嗅去,还回来破环自己对羊羔们的洗礼,真是伤脑筋啊。得先找机会把他们处理了。
嗯哼,好在自己有‘圣书’在,居然派这些频繁使用澡堂的优质羊羔们来到我的身边,真是贴心啊,可爱的小黑道们。
“不好了,澡堂的指示灯被拆除了!”前几天刚任命的圣女撞进忏悔室,向树理亚报告。
“怎么回事?”
“是白川看守,他找了人来替换指示灯,现在已经快完成了!”
树理亚马上起身赶往澡堂,但赶到的时候,替换工作已经结束了。
“哎呀,小白川,这是在干什么呢?”树理亚微笑着向在澡堂叫人整理工具的白川询问,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
“一点小事罢了。一个犯人不小心打碎了指示灯,我让人换上新的了。”
“哎呀,真是不小心。但怎么会麻烦到小白川来干呢?这应该不是小白川的职责范围吧?”
“因为我在附近看到了。正好更生中心有备用的,我嫌麻烦直接叫人换上了。申请手续你之后再补上就行,不用谢我。”白川一副做了好事的满足表情,让人看了不清楚是真的还是装的。
“那真是辛苦小白川了,要不要去忏悔室坐坐,我会拿好茶出来犒劳你的。”
“不用不用,都是小事。而且不要把忏悔室当作私人场所啊。”
“呵呵呵,小白川有烦恼的话也可以在忏悔室倾诉哦,主一定会宽容你的。不过小白川你们拆下来的指示灯放到哪了?”
“当然是垃圾场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随口一问。那么打坏指示灯的犯人在哪呢?”
“怎么,我妻看守长又要为犯人开脱?这次可是损坏公共物品,他已经被惩罚去操场跑圈了。”
“哎呀哎呀,我只是想说不要惩罚的太过火,不过既然是小白川的话,一定能掌握好分寸的对吧。”说完树理亚离开了现场,回去命人找出所谓损坏的‘圣书’。
下午,树理亚听取了圣女的报告,得到的情报和白川说的基本一致。早上确实有犯人特例进入了澡堂,过了不久白川进去之后,又有人拿着工具走了进去。由于可能的危险,施工期间白川没有允许任何人进入澡堂,自己也在外面等待。期间作案犯人被罚去操场,在山岸看守的监视下跑了20圈。
一切都非常正常,唯一有疑问的点就是没在垃圾场找到废弃的指示灯,但这也可以用已经被当天早上回收垃圾的工作者处理了来解释。
但树理亚觉得没这么简单。从头到尾没有一个犯人真正见到了所谓‘打碎了指示灯’的现场,所有的事情都是经由白川和‘打碎指示灯的犯人’的口中描述出来的,是不是事实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拥有着这么多的眼线,却没在这种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派了这么多犯人去监视白川,真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对了,小白川最近不是调了两个犯人过去嘛,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哼哼哼,让我来看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