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感涌上心头,赫塔往椅背一躺,闭上眼睛,身体开始尝试舒缓,但是不知为何,却总是放松不下来。
“吃饭了,赫塔。”屋外煮饭的老人对着赫塔喊道。
赫塔睁开了眼睛,此时那老人已经拿着那个煮粥的小锅放在了屋子里的桌子上,随后拿出两个碗放在了上面。
然后依次将大锅里的粥 称到了那两个碗里。
之前那个在老人旁边看着老人烧饭的小男孩此时则已经稳稳的坐在了桌子前,嘴角留着口水看着碗里的食物。
赫塔走了过来,那老人直接将两个碗倒完粥后一个递到了那个小男孩的面前,另一个则放在了赫塔的位置前。
那粥与其说是粥,倒不如说是,一碗清水里放了几粒谷物去煮。
但即便如此赫塔对面的那个小男孩看它的眼神却像是看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捧起碗来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赫塔没有直接喝,而是看了一旁的老人问道:
“温士顿爷爷,你又不吃饭啊。”
温士顿爷爷是村里的一个老人,他们家的壮年人几乎都因变故死了,只剩下了温士顿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鉴于他们家情况困难,赫塔便和他们居住在一起互相照应。
“没事,我这把老骨头了,指不定哪天就没了,不用浪费粮食。”温士顿摆了摆手。
“别这么说,您还是吃点吧。”
而温士顿态度依然坚定地拒绝了。
眼看劝不动,赫塔也不再坚持,毕竟她也饿了一天,也开始吃起东西来。
吃到一半,温士顿突然开口问道:
“那个,温蒂有没有什么消息啊。”
此话一出,赫塔身形一滞,连对面一直认真喝粥的小男孩也停住了双手,看向了赫塔。
“不清楚,她之前说,如果能谈到买生丝的客人的话就会回来的...”
“哪还有什么客人啊,斯卡城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听到此时温士顿不禁叹了口气。
“有时间我去斯卡城看看吧,看看能不能趁守备不在溜进去,把小温蒂接出来,她才十岁啊,在城里她住哪吃什么啊,会不会被欺负。
我真不希望,哪天突然接到小温蒂死在斯卡城的消息,这让我怎么和她死去的爹妈交代啊。”温士顿语气越来越悲伤,眼泪不断划过了他脸上的沟壑。
此时坐在一旁的小男孩,则放下了手中的碗,走到了温士顿旁边,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爷爷,您别难受了温蒂姐姐会没事的...”
穷困家庭的孩子,总是成长的很快,很多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很懂事了。
温蒂是这样,她的弟弟也是这样。
即便那小家伙的眼泪已经在眼角打转了,但他还是在努力的安慰着他的爷爷。
看着眼前的爷俩,一股无力感席卷了赫塔的全身,似乎有什么东西牢牢的压在了她的心口,让她难以喘息。
晚饭结束后,温士顿和温蒂的弟弟便离开了房间。
留赫塔一人在屋子里待着。
她又在之前的位置上坐了许久。
最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缓缓起身,拿出了一个布袋。
她开始在屋子里翻找东西,翻出了一件打满补丁的衣服,一个水壶,除此之外,她似乎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了。
不,她还有一样东西没有拿走。
她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墙角的那把自己动不动就会拿去擦拭的剑上。
那是她母亲的母亲的母亲不知多少代传下来的,据说那是赫塔家族的某位祖先随帝国皇帝征战时,因功而被皇帝赏赐的一把宝剑。
对赫塔的家族来说那象征着整个家族的荣耀,而在自己母亲的耳濡目染下,赫塔也曾幻想过,自己可以拿着这把剑跟随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去征战,为家族获得往日的荣耀。
即便她的家族后来只是做了好几代村子里的头人,到现在整个家族也只剩自己一个人,而自己也总被村子里的事忙的焦头烂额。
她走上去,伸手似乎想将那把剑拿起,但是手刚落在那剑的上空之时,却稳稳地停住了。
赫塔始终下不去手。
半晌,她又将手收了回来。
“还是不要因为我让家族的荣耀蒙羞吧...”
她又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这似乎是她最后一次再看看这个伴随她长大的地方,她的眼神中有些留恋,更多的则是一种无奈。
该结束了,这算是自己为村子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事情早早结束,小温蒂也早早能回家。
“赫塔,赫塔!”一阵匆忙的叫喊声从外面传来。
赫塔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女人匆忙的从外面走了回来,对着赫塔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赫塔看着来者如此焦急,便脸色严肃地询问了起来。
“温...温蒂回来了。”来者气喘呼呼的说道。
听到此话,赫塔的眼睛瞬间就睁的老大,眼中产满了喜悦,随后她将自己手中的布袋直接扔在了一边。
开始往外走去,刚才来的那个女人也急忙的跟在了她的旁边。
“他们在哪呢。”赫塔一边走一边对着身旁的女人说道。
“在村东头,而且温蒂还带回来一个顶漂亮顶漂亮的男人。”那女人在一旁解释道。
“男人?”赫塔对此感到有些疑惑,但是步伐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他穿着什么样,多大岁数。”
“穿着一件白色对襟长衣,带了披肩,那衣服料子还可以,但也不是太华贵,整体干净整洁,打扮的并不张扬,年龄跟你差不多。”
“你说他长的很漂亮?”
“对,他长的可好看了,皮肤也白白嫩嫩的,跟那些贵族差不多...”
“贵族...”念叨到这个词,赫塔心中不免升起一份担忧,长期跟杜威家族的相处,让她感觉贵族都是难以预估的麻烦,与危险。
这让赫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说那个男人是温蒂带回来的?”
“额,反正她俩坐在一个马上,身后还有十个带着面具的人,似乎是那个男人的侍从。”
赫塔听此,步伐不禁又加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