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凌晨,百无聊赖,江坷开启一把LOL。
神1:这把怎么说?
神2:赢一把就睡。
神3:靠谁c?
江坷揉了揉眼睛,自己开的是单双排没错啊,怎么感觉队友是个车队?而且这游戏ID.……
巧合吧?
他脑袋有点混沌,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系统bug把自己扔到了灵活组排里。
江江江:有人要位置吗?
神1:?
神2:?
神3:??
神3:神4说话!怎么把凡人排进来了?你搞的鬼?
神4:神2想赢一把,可我们已经输一晚上了。
神3:那神5呢?
神2:我可不能向自己祈祷,再说也没有足够的贡物,所以就把神5献祭掉了。
神1:好家伙原来是你小子?
神3:那怎么办?都没人为神5默哀一下吗?
神4:要不你替他?
神3:不用了,这样挺好的,但你确定他能带我们赢?
江坷看着这谜一样的聊天记录,不知道这几个队友在玩什么把戏,但这跟他这个单排孤勇者没什么关系,自己其实对这游戏并不是太感兴趣,但能让对面睡不着觉,也确实是个挺打发时间的乐子,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其实江坷是个挺恶劣的家伙。
神2:我也没想到请个凡人过来,怎么办?
神4:能赢。
神1:你确定?
神4:......可以给点压力。如果输掉,就让他去另一个世界怎么样?
江江江:你们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神3:少年,这把加油哦。
江江江没打算屏蔽这几个队友,但的确不打算再理会了,这个游戏也玩了有快十年了,什么怪东西没见过?
有一说一联盟玩家的心脏还是够大的。
但他确实没想到这把游戏能如此离谱......
时间已经是开局20分钟后了。
怪,非常怪。
倒不是说自己这边队友有多菜,而是和对面的奇怪操作十分同步。
自己是打野位置,需要不断在三条线和野区间游走,并在必要的时间拿下资源,这期间会和对方穿插发生碰撞,照道理来说,比赛进行到这种时候,对他来说,输赢早就能有个猜测,但现在,他完全拿不准了。
自己的战绩已经来到4-0,按理说自己的优势很大才对,但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能够轻松拿下对方的点,反而是对方的脚步愈发紧锣密鼓,让自己有点难以招架。
而反观自己这边的队友,完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失误的操作,但偏偏就是这样,才显得奇怪,这个游戏毕竟是个对抗性强的游戏,比起操作上的差异,心理上的博弈反馈更为明显,但双方压根不犯任何失误,二十分钟了,即便是心态拉满的两队顶尖职业选手,也不该打出这种局面。
虽然他嘴巴上不说,并且努力地去抓住每个细微的可以拿到优势的细节,但还是打得满头大汗,太难了,输太难,赢也太难。
江江江【所有人】:你们至于吗?打比赛吗?
死亡主宰【所有人】:??
人皇【所有人】:??
枯守仙人【所有人】:??
凌霄之主【所有人】:?
万妖帝【所有人】:?
对面的ID虽然很中二,但比起自家这四个奇葩倒也算正常,但他们的反应,却和这四个奇葩如出一辙,仿佛这局游戏只有自己是个怪胎。
江坷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被这群怪胎影响,想赢游戏的前提是不能被影响心态,关于这点,他打了这么多年,还是十分清楚的。
心态好不一定赢游戏,但心态差输游戏的概率是绝对非常高的。
既然对面不犯错,那就给对面机会,打的更加激进一点。
这是江坷虐这么多年路人局的独家心得,很多时候,面对稳健的高手,施以诱惑为中策,但如果辅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谋略,即为上策。
我给你能杀死我的机会,但你会因为自己的稳健而顾虑,稳健的公式化的打法很难忍住不去摘这颗桃子,但如果我在不合适的时间死去,那这颗桃子,就会变成有毒的蘑菇。
换句话说如果你真的能够忍住不杀我,那么我就真的大摇大摆拿下一些细节优势,扩大你的亏损,而关键的是,因为我在这些细节上的不断施压,终究会影响到你的某个队友的行为决策,即便不会影响他大的判断,但一定会打乱他的游戏曲线,和自己的队友,阵容脱节,这种脱节是一种机会,以动制静,什么时候动起来,很重要。
果然,江坷开始执行这样的决策后,对方坚若磐石的阵脚开始出现一丝凝滞,整个团队开始变得有些松散。但为了保证个人不犯错误,对方开始放弃一些战略资源点。
于是,胜利的天平开始发生倾斜。
在江坷渐渐进入自己的节奏把对方砍得人仰马翻的时候,自己的队友却做出一些让他始料未及的举动,自己的队友也被自己的节奏带到脱节,于是在奇怪的点送给对方一些优势。
但总的而言,他还是向胜利迈进了。直到,他的一次失误将自己葬送。
对方立马整备人马,吹响进攻的号角,时间已经逼近四十分钟,已经是后期了,这个时候的一次阵亡,对己方的影响非常关键,如果是正常路人局,对方不会有这样的执行力,但这局游戏不一样,从开局就让他不断调整策略疲于应付。
而己方的四人也是迅速集结回防。
太标准了,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双方拼尽了最后一枪一弹。
最终,因为少一个人的原因,对方活下了极为残血的两人,他看着自己非常极限的复活时间,最终,在他屏幕重新亮起的前一刻,游戏落下了帷幕。
输了……
他没有心情指责任何队友,因为这一把,没有任何人犯错。
是运气吗?
他也觉得不是。
好像一开始那些人就知道这种冒险的打法无法赢得比赛,但,真的会有人类能算到如此精准的地步吗?
他没有想太多,光速退出了游戏,只是正当他准备开始下一把的时候,自己的屏幕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嗯?电脑坏了?”
他正疑惑着,一双神秘的眼睛却重新点亮了电脑屏幕。
“输掉了,所以……你得去另一个世界。”
那双眼看不出喜悲,只不过一个声音就这样在自己心底响彻,还来不及感到恐慌,江坷的意识就轻飘飘起来,眼前的一切变得扭曲模糊。
但是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脑袋里突然浮现了刚才神4的一句话:“如果输掉的话,就让他去另一个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有后悔药吃的话,江坷一定在那把游戏开始之前退出去,但很不幸,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
天寒地冻的北国,自己栖身的瓦屋漏风漏雨,没有网络,智能手机,电脑以及各种电子设备,不过现在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这些,因为,太冷了。
或者说,是自己太饿了。
几天没有吃饭了?
两天?还是三天.....
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或者说当自己发现已经人生重启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13岁的沈珂,至于江坷怎么样,那已经与他再无任何关系了。
一个结束的人生是如何不影响今次的人生的?沈珂正在经历着。
不断怀疑那是否梦境,因为缺乏现实的对照而逐渐模糊存在过的细节,怀疑那是否真实存在过的人生,最终将它沦为梦境的养料,彻底接受自己新的人生。
他是沈珂,和自己的父亲相依为命,在北华皇朝的治下当草民,据说他父亲早年经商,在皇都还是有些家产的,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种边陲偏僻的地方,路上又遇上匪盗家产便分文不剩,连他亲娘,都死于非命。
好惨的身世,果然,人在极度悲哀的时候,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么?
于是现在,在沈富留下一句:“你且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找些吃的回来。”之后,在这边陲的破瓦房里,沈珂等了两天,不,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吧?
不行,再不离开这里自己找找吃的,怕这辈子也要光速结束了。
想到此处,沈珂也不再犹豫,踉踉跄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北国的冬天向来是一片素白,如此,街上也是行人影影绰绰,为的,只是谋生。
人只有在失去时才会追忆那些平日里忽略的珍贵事物,沈珂最近总会觉得自己上辈子的人生只是做了一场梦,但那温暖的房间,没有饥寒交困,战争和流离失所,这一切甚至显得虚幻。
往事如烟,已成追忆,更何况这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眼下,还是找个地方垫垫肚子要紧。
他来到一家酒肆,不知道吃霸王餐会不会被打死,但眼下哪儿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正在他犹豫不决间,几个华裘棉袍的过路人走进了酒肆。
这一行人各个带刀带剑,虽然脸上没有戾气,但懂点门道的,都知道这群人不是好惹的。
“掌柜,温一壶茶一壶酒,再上几个好菜。”
为首的男人一摆手,迅速点了些个菜式,是连价儿都没问一句,显然是个不差钱的主。但沈珂更在意那个个子不高的白袍人,这些人虽然以那黑袍的男人为首,但包括那男人在内,几乎都是围着那白袍的小个子坐着。
虽然那小个子没说话,但想必身份不会太简单。
“嗯?你,过来。”
显然,对方的洞察能力在他之上,仅仅只是不经意的眼神,竟然被对方注意到,而且,立刻紧惕了起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沈珂也只好慢慢走了过去。
“你刚才,在看什么?”
那个招呼他的灰袍男子露出一张冷峻的脸,配上这天寒地冻的环境,让沈珂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看她……”
沈珂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也只能老实交代。
“哦?为什么看我?”
那白袍之下果然是个少女的声音,只是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玩味,想来不是个什么好主儿。
“因为,好看。”
沈珂寻思着,说句好听的总不至于挨揍。
“你看到她的样子了?”
旁边的黑袍男人声音有些冷,仿佛随时准备把沈珂生吞活剥了。
“没,猜的。”
沈珂当然没看到对方长什么样子,只是凭借体态和皮肤猜测是个女子,谁知道一随便瓢了一眼就被这么盘问,显然,自己猜的没错,这少女身份不一般。
“哈哈,那你仔细看看,好看么?”
少女摘下兜帽,清丽的面容还是大大出乎了沈珂的预料,太漂亮了,非要用什么词来形容的话,那只能是世所罕见。这绝非上辈子那些女网红女明星之流能媲美的。
“好……好看。”
沈珂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
倒不是说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因为周围这一桌大汉的眼神就像要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小姐……”
为首的黑袍男子有些为难地看着少女。
“无妨,这里已是北朝地界,他们不会到这儿撒野。况且,憋闷了一路,本小姐也想透透气。”
少女的个性不似她的装束般沉闷,想来这么打扮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珂识趣地默默退开,打算溜走,毕竟这种兵荒马乱的年月,遇上这么一帮子带刀兵的,谁心里不发怵?
可惜,自己的肚子似乎是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声不争气的“咕噜”把在座几人的注意力又吸引了回来。
“嗯?”
显然,谁也没有料到这出。
沈珂只是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个……”
少女扑哧一笑,随即:“店家,给这孩子也上桌菜,算我账上。”
一旁的侍应一边应和着,一边看着沈珂,调侃道:“你这小叫花子,运气可真不赖啊。”
“说谁小叫花子呢?”
沈珂哪儿受过这气,当下就黑起了脸,但毕竟年幼,气恼的样子不但没让人觉得可恶,反倒有些好笑。
“说得可不就是你吗?你看看你这一身,店家放你进来取暖也都算好心了。”
旁边的少女憋不住了,指着沈珂笑了起来。
沈珂这才仔细审视了一番自己,这一身褴褛,可不就是个叫花子模样?
这会儿再想到上辈子自己的生活,现下一对比,不由地轻叹了一声:“怎能以貌取人?至少,在这之前我还没讨过饭呢。”
“那你还吃不吃了?”
少女玩味起来,她自然看得出眼前的少年饿的可不是一般。
“吃!”
感慨归感慨,饿着肚子装十三不是沈珂的风格,先过了这道坎儿再说,他定坐在另一张桌面上,学着之前黑袍男人的模样:““掌柜,先温一壶茶水。”
“嗬,还喘上了?”
一边正看戏的掌柜也是顿觉好笑,倒没嫌弃这少年没大没小,招呼伙计去起了一套茶具给他上桌。
“欸,小子,你叫什么?”
等菜的功夫,少女也藏不住好动的性子,和沈珂搭起了话。
“沈珂。”
沈珂这么一句,却是让一行几人同时一愣。
“怎么了?”
沈珂没怎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但那围坐的几人却是面面相觑。
“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少女也是有些恍惚,不自觉地自语道。
“问得好,我也想问问我爹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字,不能叫沈傲天,沈天龙什么的?”
沈珂却是顿觉无趣,虽说这名字自己也没顶几天,但被人这么指点,多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噗,你这都些什么破名字……就沈珂,挺好的。”
少女自然听出沈珂话里的意思,笑了笑不再作理会。
“说起来咱北华皇氏,那也是姓沈啊,你顶着这姓氏出来乞讨,被有心人抓住,罪名可大可小啊。”
一旁上菜的侍应也是多嘴道。
“人家的沈,那是镶金的,跟我这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放心,那些大人物岂会为难我一个小叫花子?”
沈珂听着不以为意,说起来自己上辈子毕竟活在现代社会,封建王朝早就成了过去式,这皇帝长什么样,他倒还真的只在电视和小说里看过,不知道现实中又是什么样。
“欸,你们说,我要是去皇宫谋份差事,他们会不会看在同姓沈的面子上收留我?”
这一来一往,酒菜上桌,酒肆中一群人已经聊得颇为热络,沈珂也插了一杠子。
“你没地方去吗?”
少女倒是好奇起来,这少年虽说已经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小叫花子,但想来之前肯定不是这番模样。
“欸,我爹说出去给我找吃的,三天没回来了,怕不是丢下我自己跑了就是出什么意外归西了。”
沈珂对这个没什么交情的便宜老爹倒是不怎么上心,嘴上没个把门的,给周围一众人听得哈哈大笑。
“挺凄凉的故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他真是你亲爹?”
掌柜笑道。
“从血缘上来说,应该是的。”
沈珂认真地点点头,毕竟自己来这个世界也没几天,所谓的亲爹到底是不是亲的,那也只有猜了,毕竟上辈子,什么奉子成婚奉的是个黑皮,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做检测才发现是当年医院抱错了这种魔幻事件也算比比皆是。万一自己老爹不是亲生的,倒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情。
七日杀 “你倒是挺看得开啊。”
隔壁桌,一个灰袍男子没忍住插嘴道。
“看不开又怎么样?去死吗?活可比死难。”
沈珂翻个白眼,轻嘬了一口茶水。
“说的不错,活着是比死要难。”
难得,一直没什么话的黑袍男表示了一番赞同。
“没想到你个小叫花子嘴里,也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少女也点点头,第一次没拿眼前这小子当个笑话看。
“你们怎么看我不重要,反正我自己知道我是谁…….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爷饿了,就要吃饭,小叫花子怎么了?”
沈珂斜睨着少女,仿佛压根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哈哈,你小子,本小姐有点喜欢你了,这样,你不是没地方去吗?跟着我们怎么样?本小姐刚好缺个跟班跑腿伺候的。”
少女哈哈一笑,随即抛出橄榄枝,一旁的黑袍人原打算阻止,但看了一眼眼前少年破破烂烂的行头,也没忍心开口。
“这……”
沈珂犹豫了,自己毕竟也不是什么绝世猛男,搞个穿越也没开到外挂,这伙人带刀带剑的,万一是人贩子团伙,自己可不就栽里面了?要是给卖到个好人家还好说,只是不知道这世界外科手术发达不发达,万一要是盯上自己腰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你刚才不是说,想去皇宫谋个差事吗?刚好,我们就是要去顺天都的,到时候你要是待腻了,可以去皇宫碰碰运气。”
少女笑着,看起来不像说慌。
沈珂思前想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眼下虽然说是填饱了肚子,但在这边陲小城里讨生活,不可能每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换句话说没什么情况比现在更糟糕的了,不去碰碰运气的话,迟早有一天要成为这座城里一具冻僵的尸体。
“好,不过,你要付我薪水,除了一些跑腿伺候的小事儿,别的我没什么能帮到你的,所以我不会多要。但你要是能给足酬劳,我给你卖命也不是不可以。”
沈珂考虑了一下,还是谈了两点条件,毕竟自己只是去碰运气的,这一去,可就是把身家性命也交到了这妮子手上,不得不要点酬劳。
“倒也在理,不过,还真是视钱财如性命呢。”
少女点点头,但话里是颇有些瞧不上。
“卖命的事情,算是有言在先了。但如果有一天我要走,你也不能拦着我,放心,不会坑你的,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了。”
“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你可知我们小姐的身份,寻常人磕破头都没这伺候的机会。”
身旁,一个灰袍男子开口。
“也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名字嘛,你之后会知道的。现在还不太方便,我姓齐,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直接叫我小姐。”
少女卖个关子,算是敲定了这件事。
“好,从今天起,咱们就算同伴了。”
沈珂捧杯,以茶代酒,算是纳了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