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敢领,一个真敢跟。
别误会,真的只是找人一起吃个饭,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独孤银领着女孩拐进间家常菜馆,虽然招牌上写着标着小份菜,但是分量却一点不小。
一个人吃一盘菜很勉强,两个人吃两盘菜就差不多。
小小的饭店里,他了找一处稍大点桌子坐下,沐樱把包放下,坐在他的斜对面。
这家店他经常来,都跟老板娘混熟了,甚至还有优惠。
温一壶小酒,再来盘茴香豆(不是)。
“姨?给我来份锅包肉,沐樱你吃什么?再点个素菜。”
“我...我看看”初出茅庐的准大学生樱看着墙上琳琅满目的展示图花了眼,她此前从来没自己点过菜,不知道图片仅做展示,一切以实物为准的道理。
“师兄点吧?”沐樱干脆放弃思考。
“那就再加个干煸豆角,两大碗米饭,俩大窑。”
银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汽水:“要什么口味的?”
“都行。”
“那我就给你个白的吧。”
银拿出手机扫码付钱,沐樱总感觉自己在哪见过这部手机,只是这部装上了脏兮兮的后壳,她一时不能确定。
明明是一男一女一起吃饭,却一点热烈的气氛都没有,站在边上记账的老板娘都有些无语了。
有一件事她挺在意,某个老回头客好久没来了,于是她插嘴问道:“以前那个丫头呢?带你来的那个。”
“哦,她啊。”独孤银有些为难,他摸着下巴装作回忆,浅浅的胡茬有些硌手,在心中思考措辞,最后谨慎回答道:“她毕业了,去哪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都一个多月没联系了吧?还是两个月?
某人在的情况下还是少说几句。
银开始有些后悔拉着某人过来一起吃饭了。
“师兄,她是谁啊?”沐樱好奇道。
“她啊,是一个学姐,你不认识。”独孤银惜字如金。
转移话题,转移话题。开玩笑,马甲是那么容易掉的吗?只要我不承认,谁能咬定我的身份?死猪不怕开水烫就完事了。
回头打个补丁就可高枕无忧。
“这家馆子不错的,我经常在这边吃,回头你也可以拉着朋友们过来。”独孤银以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口吻慢慢讲道。
“好的师兄。”樱乖巧地回应。
“还有就是...据我所知。李老师打算再找几个大一的组队做大创,你到时候可以跟室友或者同学们聊聊,有意愿来的我们可以接送。”
“我明白师兄。”
独孤银顿了一会,好像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但总得找个话题聊,于是他又说:“今天真热。”
“是,很热,希望过一阵军训的时候能凉快点。”
“军训哦,也没几天了吧?”独孤银用瓶起子敲开两瓶汽水,倒满面前的玻璃杯,灯光在橙色汽水中摇曳着,嘟嘟冒着气泡。
“挺怀念的呢,我当初军训的时候赶上三年疫情,好多活动都没办,你们这届估计就有意思了。”
樱微微颔首,偷偷白了他一眼,显然她并不这么想。
“我们是后天军训,训两周。”樱说。
老板娘逐一把菜端上桌,白金的锅包肉躺在金黄的油汤里热腾腾的冒着气,酥脆的表皮因为高温而鼓胀,红色、白色、青色的菜丝凌乱地缠绕其中,空气中弥散着糖的香味。
独孤银这一阵非常喜欢吃这个,甜的东西总是能让人放下一切不愉快,更别说这东西高油,吃了就让人想睡觉,当做晚饭吃真是再好不过了。
劳累了一天后,点一盘锅包肉,一罐汽水,一碗米饭,回头再买点水果,30多搞定一顿晚饭,虽然贵,但是值。
简简单单,幸福人生就是你想吃锅包肉就吃锅包肉,钱够、有人做、有人陪,还有时间。
唉......
不说了,酸酸甜甜的,流口水了......
干煸豆角是他前一阵很喜欢吃的菜,没啥特殊的,干炸豆角,点这个纯粹是为了荤素搭配补充维生素的,让我们忽略掉它。
“前辈...。”
“啊?怎么了。”独孤银下意识的回道。
“不对,是师兄。”樱放下手中的筷子。差点搞错称呼了,虽然樱也不知道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
“师兄啊,前辈、师兄、学长这几个称谓有什么区别吗?”樱临时起意,随口提问道。
“这个啊,跟身份有关系。学长表示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前后级关系,师兄是一个课题组的,表示师出同门,前辈不太正式,反正我印象里很少有人用这个称呼。”
“这样啊......”不明白为什么要注意这些。
“只是个习惯罢了,我当初也是师兄学长混着叫的,后来才改过来。”
“师兄的师兄?”樱歪着头,柔顺的马尾辫直直地指向重力的方向。
“啊?我当然也有师兄啊,虽然李老师这边确实是我最大了......傅老师那还有博士和硕士,当然都是我的师兄了。”独孤银轻笑道。
他夹起肉咬了一口,就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吃掉一大口米饭,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甜甜的东西真好吃,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么好吃的东西。
又吃了一会,樱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那师兄?刚刚阿姨说的那位姐姐是谁啊?”
“就是个学姐啊?”独孤银含糊其词,又夹了块肉表示自己不想回答。
虽然大隐隐于市,优秀的伪装者要装成最自然的模样,但这件事显然不能自然而为,他不打算等到魔法少女樱问魔法少女银魔法少女死鬼相关问题时再现编瞎话。
“他前女友吧,关系挺近的。”老板娘插嘴道。
独孤银差点把嘴里的肉喷出去,大姐你会不会说话啊!
“前女友!”樱惊呼道,看起来很正经的学长,私下里竟然玩的这么花吗?
“停停停停停!”
独孤银满天黑线,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我是这样的角色吗?难道不应该我说一句话,师弟师妹们当十句话听一样吗?
最起码也应该是敬而远之罢。
“今天你就敢开师兄的玩笑,你以后想做什么我都不敢想了。”独孤银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竖起两根指头轻轻摇了摇,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太没距离感可是不太好的,你也不想哪天被我安排去拧螺丝吧?”
可惜在场的两位并没有能get到这个点。
等等,我好像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怕我了。
“所以师兄?她到底是谁啊?”沐樱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那阿姨您知道吗?”
“那是个挺热心的姑娘,我第一次见这小伙子就是她带着来的,去年还经常见的。啊,她上次来吃的时候还落了个瓶子在这呢。”说着,老板娘就回屋里翻找东西了。
“所以是前女友吗?”樱看向装死中的独孤银。
“不是,我有前女友,但不是她。”独孤银抿起嘴唇,“噗”的一声吹了口气。
“那她是怎么样的人呢?”沐樱问。
“首先,好奇心害死猫。”银白了她一眼。
樱端详着师兄白净的脸,注视着脸上不断变化的奇异色彩,就跟京剧一样精彩,樱此前从来没见过这样多变的表情,除了在电视剧里。
噢,是那种前夫追忆前妻的表情。
先是恍惚,然后是恼怒,随后是发自心底的微笑,一阵无语和一阵头疼,最后是怅然和落寞。
当然,一定要接一句叹息。
“唉......我只能说是她个很奇妙的人。”
万种感受,最后都归于一句叹息。
“赶紧吃你的,都凉了,你是什么时候军训来着?”
“后天。”
“噢,那你明天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问题来找我。傅老师的意思是,以后的本科生都由我来带,你不找我的话,我自己大概率是没时间的。”
“明白了,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