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能不能和你，在三生石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呀？”
“？”
凌墨怔住了，他有点没能跟上弟子的脑回路。
美妇人掩嘴娇笑着：“哦呵呵，混小子，你的好徒儿居然想要跟你当小情侣缘定三生呢~”
“闭嘴！你个老太婆。你不去管着你那个破炉子，跑到河对岸干嘛？擅离职守，你就不怕一会儿冥界乱了？”
美妇摊摊手，表示毫不在意。
“那又怎样？这不是听说你竟然收了个弟子，还要来冥界一趟。我们怎么着也几百年没见了，身为故人特地来看看你。”
“况且这么一时半会儿，那些个小孤魂野鬼，还酿不成什么大麻烦。”
忽然，美妇人一个闪身又来到凌墨身前，狠狠地拽住凌墨的耳朵往下拧巴！
“唉哟，疼疼疼疼！松手松手！”
“谁知道这么久不见了，你这臭小子嘴巴还是这么不干净！”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沐云兮有点讶异，明明师父平日里嚣张跋扈，况且身材就算不魁梧也终归是男人，自然比那美妇要强壮一些，可在那名妇人面前似乎师父却是弱势的一方...
有一种大哈士奇跟女主人的感觉......
妇人哼了一声，放过了还在哀嚎的凌墨，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奈何桥走去。
“也罢，故人不领情，那我回去便是。不打扰你们师徒调情了。”
走了一会儿，美妇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口气，忽的停下脚步，回头撇了沐云兮一眼。
“没事的话，尽早离开这里。”
“这儿可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
言毕，美妇摆了摆手，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桥畔。
沐云兮扶着“伤痕累累”的凌墨，有些好奇的问到：“师父，那位姐姐是谁呀？居然还能让你这么狼狈。”
凌墨瞪了她一眼，凶道：“屁话！你哪只眼睛看见为师狼狈了？还有！叫阿姨！”
云兮低下头小声嘀咕：“两只眼睛...而且师父又凶人家...”
“嗯？”
“没事没事！师父一点也不狼狈，所以师父，那个姐...”
“嗯——？”
“...那个阿姨是谁呀？”
凌墨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摸了摸小云兮的脑袋。
“乖徒儿，想知道啊？”
“嗯嗯！”
“不告诉你。”
“......”
“坏师父！我不理你了！”
小姑娘松开搀扶着凌墨的手，背过身去独自生着闷气，不再看凌墨一眼。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
“她啊...”
凌墨犹豫了下，似是在斟酌用词。过了半晌，才开口继续回答。
“她是孟婆。”
沐云兮露出震惊的神情：“孟婆？！是掌管死去之人轮回重生的那名阴使？我一直以为孟婆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奶奶呢...”
凌墨不屑一顾道：“就是个老太婆！”
小云兮忽然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师父，那那位孟婆跟您是什么关系呀？”
凌墨眉头轻佻：“小屁孩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看师父这架势，不肯招呀！沐云兮跟在师父身边也有段时间了，自然知道师父的性格弱点是什么。
“该不会，是师父你的情债吧？咯咯咯~”
凌墨满头黑线，嘴角抽搐。接近咆哮似的对自己的徒弟吼道：
“你TM哪只眼睛看我们像那种关系了？！她是我师父！师父！才不是什么情...”
靠！说漏嘴了！
这死丫头怕不是要害死我...凌墨只觉得手脚顷刻间变得有点冰凉。
完了。那个凶八婆不会放过自己的！
怎么办？怎么办？难不成要...不行！绝对不可能！
凌墨还纠结在自己的思绪中，沐云兮倒是大大咧咧无所察觉，只觉得惊奇：“原来那位姐姐就是师父的师父！那我是不是...要叫她师祖呀？”
“不准叫！！！”
小云兮被冷不丁地怒喝吓了一跳，差点哭出来。
“师...师父，怎么了？云兮说错什么了吗？”
在沐云兮的印象里，这还是师父头一回这么生气的喝她。
此刻，凌墨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顿了一会儿，伸出手摸了摸云兮的头。
“抱歉啊，是为师没控制好情绪。“
“听好了，云兮。你有我一个师父就够了，不需要其他任何人。”
凌墨又顿了顿，才补充了一句。
“好吗？”
沐云兮从未见师父如此正经，吞了下口水，小小声地试探询问道：“哪怕那是师父的师父？”
“嗯。哪怕是我的...师父。”
“你有为师就够了，云兮可以永远相信为师。”
“其他人，你都不需要。”
沐云兮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不过没半晌她便抬起头来，眼神坚决。
“我明白了，师父。”
“除了师父，我不需要任何人。”
“我永远相信师父。”
凌墨终于褪去了面上的寒霜，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乖徒儿真听话。”
随即，凌墨牵起沐云兮的手。
“走吧。”
“嗯？师父，我们去哪儿？”
凌墨回头看了眼这个傻徒弟，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是要写名字吗？走吧，我陪你。”
沐云兮眼睛一亮：“师父，你答应了？！”
“我有说过不答应吗？”
少女的喜悦溢于言表，扑在了凌墨怀里。
“好耶！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
二人来到三生石前，沐云兮抵着嘴唇想了想。
“师父，接下来怎么做？”
凌墨看着小丫头，眼眸深邃若有所思。
“师父？”
“把食指割开，以血代笔，写下你和我的名字。”
“啊？要...要割手啊？会疼的...”
“你不愿意的话，现在收手也来得及。”
“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
小丫头伸出右手看了看，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左手汇聚起一道浅浅的灵力，在右手食指上划了一道口子。
沐云兮一刻也不敢耽搁，开始在三生石上刻字。
一边写一边念念有词：“沐——云——兮——，凌——妈呀师父你的笔画咋这么多...”
“墨————”
“呼，终于写完啦！师父，到你了！”
沐云兮写完，转过身冲着凌墨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看着少女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面容，凌墨有一丝心疼。
“吃了。”
不动声色从怀里摸出一颗补血丹丢给沐云兮后，凌墨毫不犹豫划开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
只见唰唰唰几笔，“凌墨”和“沐云兮”两个名字便被刻在了三生石上。
三生石上那以鲜血书写的两对名字，居然在凌墨刚写完没多久便齐齐消失，渗进了石碑中。
沐云兮像吃牛皮糖似的嚼着大补血丹，一边含糊不清道：“师父，果然你也喜欢我呀，嘿嘿。”
凌墨笑了笑。
“不喜欢。”
“师父你骗人！不喜欢干嘛要跟我一起写名字！”
凌墨笑意更深：“消遣罢了。人生在世，总要偶尔体验体验下新鲜事物。”
“你！那...那你之前还亲过我呢！”
那明明是迫不得已...
“当我耍流氓好了。”
“呜...呜呜，师父...你欺负人。你明明...”
凌墨收敛起了笑意，不打算再捉弄这个傻徒弟了，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好了好了，为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不然我干嘛跟你写字？”
“可是师父你不是说，只有感情真挚，三生石才会显灵吗？”
“......放心吧，就算想逃，你下辈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末了，凌墨还补了一句：“下下辈子也是。”
小云兮撇了撇嘴，小声咕哝：“我才不逃呢...逃开那个破地方就够了。逃离师父身边什么的，我才不要...”
“什么？”
“没...没事。”
“所以师父，你是也喜欢我咯？”
凌墨看着沐云兮，笑而不语。
“师父你！你个大坏蛋！”
沐云兮有些赌气的扭过头，片刻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师父为自己做过那么多事，如果这还不能说明什么的话，沐云兮是不信的。自己又何须介怀于那一面之词？
“算啦，师父害羞，身为师父的好徒儿自然是不会逼迫你的。”
“不过我呀——”
在幽黑晦暗的阴曹地府中，在古朴厚重的三生石碑旁，被成片彼岸花簇拥的少女回眸娇笑，明丽动人。
“最喜欢师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