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呀，最喜欢师父了！”
凌墨微楞，内心再次被一股暖意包裹着。
以前自己总是独来独往，生活漫长却也枯燥。自从遇见这个傻丫头，凌墨古井无波的心居然总能感觉到情感的悸动。
或许他现在真的喜欢上这傻徒弟了。
不，也许更早。
“咳咳，你的心意，为师已经知道了。”
“我们走吧。”
沐云兮嘟了嘟小嘴，师父这个木头！
跺了跺脚，云兮还是追上了师父身边。
“咦？这不是回去的路呀？师父，我们要去哪儿？”
凌墨伸手指向不远处晃晃荡荡的奈何桥。
“过桥。”
“啊？师父，你不是说我们不能过桥吗？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凌墨心想，还不都是你个死丫头害得！
“你去不去？”
“我...”
凌墨低头看着沐云兮的神情，这小妮子是...害怕了？
“我当然要去啦！”
“......”他就知道。
“太好了！这么有意...啊呸！这么好的机会，又能跟师父多待一会儿，嘻嘻。”
“...贫嘴。”
嘴上这么说，凌墨的内心其实是有点雀跃的，当然在云兮看来，她的师父还是面无表情。
二人离桥不远，不多时便来到了桥边。
离得近了，原本被雾气遮掩的桥身此刻也现出了部分真容。
边角破碎的木板一个个彼此相接，拼凑出一条长长的窄道，更有甚者直接缺了一大半的木料，透过其中的缝隙能看见桥下如镜子般平静的血红河水。
桥边并没有护栏，仅有两根少女手臂粗细的铁链吊着。链子上锈迹斑斑，分不清是铁锈还是血渍。
小云兮有点怂了：“这，这连个保护措施都没有呀...”
凌墨抬手，食指关节扣了扣那根破铁链子。
“这不就是吗。”
“会掉下去的吧喂！”
凌墨笑了笑：“不会。”
“这桥看着不堪入目，其实还挺结实的。”
“好了别磨蹭了，快上去吧。”
沐云兮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
“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
“可是...”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就回...”
“好吧！”
凌墨话还没说完，小姑娘便夺过话来，加油鼓气一般拍了拍自己的小脸。
“就让好徒儿先替师父探探路！”
凌墨有点想笑，这破桥他都不知道过了几百回了，需要你个丫头片子探路？
“师父，如果你的好徒儿要掉下去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放心，有为师在。”
沐云兮得到肯定的回答，便也不再犹豫，率先一步踏上了奈何桥。
甚至她还鼓足勇气一口气走了几步，什么也没有发生。
沐云兮手扶着冰凉的铁链，长出一口气：“呼~”
“师父！我做到了！”
“师父！”
“师父？”
沐云兮回头望去，哪里还有凌墨的身影。
“师...师父，你别吓我啊...”
“师父？你在哪儿？师父！”
咕嘟咕嘟。
此时，本来一直十分平静的河水忽然开始冒起了血泡。
咕嘟咕嘟咕嘟！
血泡的动静越来越大，整条河没过一会儿，居然像是刚烧开的水一般沸腾起来！几滴翻滚的红色血水溅到了云兮红白相间的裙摆上，竟直接腐蚀出了一大片破洞！
“呀——！”
这还没完，只听哗啦啦几声，从河水里居然伸出一只只漆黑的手臂，扒在了木桥上！越来越多的黝黑身影争相从血红的河水里钻出，顷刻间便布满了整条河水！放眼望去，黑压压密密麻麻的一片！
明明是从河里出现的，但这些手臂却呈现着干瘪的形状，似是脱水已久。一只干尸甚至半个身子都搭在了桥上，那干枯尖锐的指节朝着沐云兮的脚踝抓去！
“啊——！！！”沐云兮手中汇聚起一道硕大的炽焰，猛的朝那枯手甩去。
刚从河里爬上来的干尸还在往下淌着血水。火焰灵力打在上面，居然顷刻便消散了！
忘川的河流，哪怕仅有一滴，也难以被烈焰蒸发。
桥身开始剧烈摇晃，沐云兮受惊，想要往回跑。慌乱之余，她没抓住桥上的铁链，身子向沸腾的河水中载去！
“师父！”
沐云兮紧紧闭上了眼，想象中的落水感却并没有袭来。
云兮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凌墨抱着，依偎在他的怀里。沐云兮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裙摆完完整整，没有一丝破损。
环顾周遭，二人此刻站在桥中央，忘川的河水一如既往的平静，河面上也没有什么干枯的手臂，哪还有刚才狰狞鬼影的骇人景象？
“呜，呜呜...师父你刚才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小姑娘现在还惊魂未定，感觉刚死里逃生般，浑身冒虚汗，哭着举起小拳头有气无力的锤打着凌墨。
“我还以为你掉到...呜呜！”
沐云兮把哭成花猫的小脸埋在凌墨的胸膛里，闷声闷气地谴责着凌墨的行为。
凌墨默默地接受着徒弟的怨愤，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自己的这个傻徒弟，居然能惹得这么多的怨鬼索魂？！
要不是凌墨一直跟在沐云兮身后，双眼一刻不离的紧盯着云兮的一举一动，察觉一丁点不对立刻出手，差点就无可挽回了！
饶是以凌墨的本事，刚才的异象也只捕捉到了片刻！那种场面已经有点超脱凌墨的控制，稍有差池，云兮恐怕会真的深陷危险之中。
“别怕，别怕。我不是说了吗？”
“有为师在。”
“呜呜呜，那你...那你刚才怎么还让我打头阵！”
“你要是在我身后...”
凌墨空出来一只手，指着下方平静的河水。
“指不定这会儿已经躺在那下面了。”
沐云兮闻言，小脸变得更加煞白。
她虽然知道师父总爱捉弄自己，但是师父一向很有分寸，不会拿这么过分的事情开玩笑。
“这桥到底怎么回事？好邪门啊...呜呜呜...”
沐云兮眼泪汪汪的：“我...我刚才看到很多枯手和尸体，都想要把我往河里面拽！而且我的灵火居然对他们不起作用...”
凌墨一只手抱着沐云兮，一只手抚摸着云兮的小脑袋安抚她的情绪。
“人死之后，三魂七魄不会立刻消散。”
“倘若走过奈何桥时，至少还剩得一魂一魄，便可饮下孟婆汤忘掉前世今生，投胎重活一世。”
沐云兮小声咕哝：“别说三魂七魄了，我感觉十魂十魄都不够我用的...”
“你所见的那是幻象，每个人在桥上看到的幻象都不一样。无形无质的存在，你的灵火自然不起作用。据说，为善者自有神明护佑，可轻松渡河；为恶者，则极易被厉鬼恶魂拽入忘川，永世不得超生。”
沐云兮有点傻眼了。
“啊？？？原...原来我是大恶人吗？！”
凌墨摇摇头：“怎么会。”
“你所见的那种幻象，就是十恶不赦之人也不一定能看见。”
“况且我徒弟的为人，为师自是比谁都清楚。”
“再说，就算是恶人又如何？神佛不庇佑你，为师护着。”
不过虽然凌墨话这么说，他也有点忧心。自己的徒弟何德何能，居然看到此番异象？
这太不合常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