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桐意识到了什么就掏出手机，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好友申请已经通过。
如果她没有和程昕昕出来的话，现在应该会给她发一句“别忘了是你先开的头”来泄愤，可现在不仅没工夫而且秦语沙就在她身后。
和程昕昕一起很开心，不让说以往都很开心，不开心的时候反而是少数，而三年下来的感情让她去真的和程昕昕绝交......
她差一点就成功了。
甚至她觉得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断联竟然可以这么快，在刚开始她会每天抱着手机哭泣，但是久了一点后就没感觉了。
而让她更奇怪的是，明明就要和程昕昕绝交，可刚见面还没有一小时，以往的心情竟然就瞬间回归，像是又回到初中时一样开心。
更奇怪的是，其实她站到程昕昕身边，是想借程昕昕去气秦语沙。
她其实在说，就算没有你，我也有...有什么呢？
她忽然开始思考，自己说的那个契约，是想和秦语沙成为和程昕昕一样的关系，还是另一种她想不明白的关系？
冷静下来，店内的冷气呼呼作响，娃娃机的音乐响得很吵。
衣桐看着程昕昕操控的剪刀明明歪了一些，但在神奇地抖了一下后，竟然刚好对准了那根线。
咔哒一声线被剪断，一米长的兔子玩偶掉出货口，程昕昕趴在玻璃上松了口气，这一下她们花光了仅剩的70枚硬币。
“这家店太黑了依依，下次不来玩了。”
“衣桐，你朋友啊。”
见她们结束，秦语沙走近衣桐一步，距离陡然间缩成在宿舍时一样短，衣桐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程昕昕的视线在她们脸上来回打量。
衣桐不想理她，摇了摇脑袋拉着程昕昕就要走向另一台娃娃机，程昕昕不走，她和秦语沙搭话。
“你是？”
“我和衣桐是同一个床铺的。”
秦语沙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说了这个身份。
说到底也是可笑，“同一个床铺”的身份，明明她们睡在一起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要介绍，明明介绍还可以说是：同学、她的班长、朋友等等，但是她偏偏说了同床。
在争什么呢？秦雨沙不明白。
“我是依依的初中同学，程昕昕。”
“那你们认识三年了？”
“是啊。”
衣桐不想在这再多停留，她右手抱着兔子，左手牵住程昕昕就要走。
听到程昕昕所言秦雨沙愣了一下，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她自嘲的笑笑退到江司晨身边，视线向下落到她们牵到一起的手上。
视线停在上面一秒，她咬着下唇叫住转身的衣桐。
“能等我一下吗？”
“干嘛？”
她不看向衣桐，而是看向程昕昕。
“你们不急的吧。”
“是啊，不急。”
“那就等我一下吧。”
她留下江司晨在这，独自向着楼下走去，来的时候在一楼的便利店她看到了一个东西，秦语沙忽然就想把那个东西送给衣桐。
初中。
关系好到牵手走路。
甚至连衣桐喜欢的口味都一清二楚。
还会愿意花很多钱满足衣桐小小的心愿。
更重要的是，她们不同校。
秦语沙有些恼了。
买下那个东西后，她不缓不急地上楼，远远看到站着的三人，她的视线再次在衣桐和程昕昕牵在一起的手上停下一秒，从口袋握住那个东西伸向衣桐。
她伸出的是拳头，衣桐不得已，为了快点离开只好放开手，摊开手心。
东西落到了她的手心，衣桐顷刻间瞪大眼睛，马上就咬紧牙齿看向秦语沙。
“你什么意思？”
她的手心里是一枚创可贴。
“用不着了吗？说不定以后还会用吧。”
“我不要。”
“收着吧。”
不再去管衣桐，她想了一想，牵起江司晨的手转身。
“我们先走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傻得可爱。
在一开始秦语沙会去自责，她其实觉得自己可以说得再委婉一点。
比如，交换血太奇怪什么的。
但她偏偏说了个攻击性最强的“变态”。
明明变态的是她自己才对，因为是她先去舔的衣桐的血。
但现在不会了，她刚刚才知道，自己只是个替代品。
回头看着那个抱着兔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秦语沙深吸一口气看向江司晨。
“这家店很黑呢，不玩？”
“不玩，说起来，你和衣桐怎么回事？”
江司晨笑笑，有些在意手心的温暖，但是因为女孩子牵手也挺常见，就任由秦语沙牵着。
可还没有多久手就被放开，她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秦语沙知道怎么回事指的是什么，因为她不理衣桐时很明显，而江司晨又是她的同桌，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只能说是命运弄人，这个区虽然偏但还是很大，她们就是能巧到在同一天同一时间到同一地点玩。
也就是能巧到，她的血恰好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
也就是巧到，恰好这个偶遇，让她搞清楚了一些事。
衣桐抱着程昕昕的兔子回家，在路上，她一直和自己道歉，而她就是非常好哄，等到了小区门口，她就完全不气了。
和她分开后衣桐直接躺到晚上五点，正当她准备起床吃饭时，手机响了。
看了眼屏幕，是妈妈打来的，无奈拿起手机接通。
“喂？”
“小不点吗？你姥姥给我发了个方子，妈没时间去拿，已经和药店阿姨说好了，你去把药拿回来。记得按时吃。”
“知道了。”
就是这样，明明说了不用再去求方子，姥姥还是天天乱跑。
她和姥姥说过一遍，姥姥不高兴，干脆和她妈妈说，而她妈妈又很忙，到最后还是得她自己去。
不去不行，因为妈妈会生气，因为她小时候也陪着姥姥天天帮她求医问药，等到她长大一点后妈妈会尊重她的想法，但姥姥不愿意。
懒得去拿，所以衣桐心情不好。
她没有骑车，药店在三个街口外，来回要跑上一个小时。
周六的街道也是车水马龙，想到下午碰见秦语沙她递来一个创可贴，心就又烦了起来。
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绝对就是为了羞辱自己是个变态。
羞辱就算了，还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用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的方式羞辱。
她连骂都骂不了，因为骂了就等于自爆自己是变态。
想到这，她就又气了。
掏出手机，她找到和秦语沙的聊天，愤愤打出那行字：
别忘了是你先开的头！
骂完后就舒服许多，收回手机抬头，同时抬头的，还有斑马线对面那位带着鸭舌帽的女孩。
视线在空中撞到了一起，衣桐讨厌这样的巧合。
秦雨沙就在马路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