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闪了三下，随后斑马线就踏上了行人。
衣桐站着不动，秦语沙也站着不动。
但她不可以不动，因为中药店就在对面的街口，结果最后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过去。
她没必要去躲着秦语沙。
反而她很生气，因为太过分了，她都做到了不和任何人去说楼梯上的事，可是秦雨沙却那么过分的羞辱自己。
她这次绝对不会去原谅秦雨沙的。
就像是在告诉她自己不怕一样，衣桐迎着直勾勾的视线走了过去，鸭舌帽檐下藏着微笑，着实让她觉得有些刺眼。
装什么装，衣桐在心中暗骂，等走到马路对面，她故意擦着秦语沙的肩过去，本以为会就这样分开，结果秦语沙没过马路，反而跟了上来。
她走在身边很烦，可马路也不是她家的，于是只好任由秦语沙跟着。
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她们离得不远也不近，隔着大约两个拳头的距离，看来就像是陌生人。
等到离药店有一百米的时候，衣桐终于沉不住气了。
“你跟着干嘛？”
秦语沙噙起微笑，像是沐浴阳光一样的开朗。
“顺路。”
“你刚刚明明要过马路了。”
“刚刚还不顺路，现在顺路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秦语沙笑了起来，这明显就是在装傻。衣桐有些想要跺脚，觉得这人真是令人生气。
一开始是她先招惹自己的。
后来也是她疏远的，再拉近距离的也是她，一个星期前绝交的也是她。
全都是她做的，现在又开始了，既然都说了她是变态，那还非要跟着自己干嘛?
“你不是讨厌我的意思？那就别跟着我。”
“不是你让我想起来的吗？我没忘。那现在呢？是，不需要了吗？”
“什么需不需要的！”
这条街大约是有些老，地上的石砖被人经年累月地踩，现在已经裂开许多。傍晚的夕阳在正前方沉着，拉着衣桐的影子在身后好长。
太阳晒得脸红。
秦语沙抓起她的右手伸向嘴边，衣桐想要躲开但钳在腕上的手很紧，无名指在路途中被抓住，指尖就要抚到那两瓣嫣红的嘴唇。
“要用吗？我说会用到的吧，创可贴。”
“你疯了？那么多人。”
秦语沙弯着嘴角放手，衣桐赶忙抽出手来躲开，瞪了秦语沙一眼，她向着药店快步走去。
身后的人压了压鸭舌帽，脚步她的身后噼里啪啦。
衣桐像是闹脾气一样跑了起来，到药店就已经有些累了，在门口喘几口气向身后看去，没有见到秦语沙。
终于觉得自讨没趣走了吧，衣桐有些异样，暗骂那人真没毅力。
店里的阿姨迎了上来，见到门口的是衣桐，有带上一塑料袋药。
“是依依啊，身后的？你朋友？昕昕不来吗？”
朋友？奇怪的字眼让她向身后望去，结果却见到秦语沙像是背后灵一样，拿着瓶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
“阿姨好。”
秦语沙彬彬有礼，嘴角带着微笑。
“真懂事，依依，来。”
衣桐觉得有些恼了，接过那一大袋药，付好钱后赶忙向着店外赶。
走在回去的路上，秦语沙就又跟在了她的身边，稍稍戳了她的肩膀，递来一瓶扭开瓶盖的水。
“喝吗？”
她确实很累，因为走了三条街加又跑了一段，但是她不想喝秦语沙的东西。
“不喝。”
“生气？”
“你觉得好玩？”
明明是她过分到一个多星期不理自己，却觉得三两句话就能撇清关系？
“我从来不觉好玩过。”
“那你的意思就是，继续让我一笑而过？”
“我可以付出些代价。”
“比如？”
“依依觉得我需要怎么做呢？”
秦语沙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明明还在为让自己当替代品的“变态契约”不满，但是她仔细想想后才发现，无论是当众给她创可贴，还是牵着江司晨走开，其实都是在做一件事情。
让衣桐和自己一样不高兴。
而她做到了，就在刚刚衣桐发来消息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做到了，衣桐真的不在意自己大可不理她或者就像之前一个星期一样当成陌生人。
而她也是，但是她们都没有继续下去。
“别叫我依依。”
“那桐桐？为什么程昕昕可以叫，汴小禊可以叫，我不可以叫？”
“没那么熟。”
“明明可以去定那个契约？”
“你招惹我干嘛！你烦不烦？不是你让我一笑而过？后来也不是你主动和我示好？你到底想干嘛?”
秦语沙笑了，明明是她先拿自己当替代品，却在问她干嘛。
“我觉得，好玩。”
这样生气的衣桐，确实好玩。
衣桐深吸一口气，拍开水继续往前走。
回去的路她走得比来时快上三倍，她觉得自己已经走得很快了，可发现秦语沙还在不缓不急的跟在她的身边。
再过一条街就是她的小区，可是秦语沙似乎还想跟着的样子。
远远看着红灯恰好变绿，她不想再等一分钟就加快了脚步。
眼看着倒计时只剩下十秒，她想了想还是跑了起来，刚跑两步就开始喘了，跑到斑马线中她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一口气卡在心口，她顿了一下，黄灯闪烁，正当她想继续跑时，一只手拉着她过了马路。
她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再来背就被拍了两下。
“好啦，跟着我，呼——吸——呼——吸——别急，慢点。”
衣桐觉得有些烦，因为她又不是连呼吸都不会，可跟着秦语沙的节奏试了两下，就真的有些不喘了。
难道她真的不会呼吸？
衣桐有些大惊，拎着袋子的手都紧了一些。
“你跑步的节奏不对，长跑慢跑都是有节奏的，跟着脚步来才不会累，没有节奏大口大口呼吸只会让自己更累。”
“我又不能跑步。”
明明体育课跑**都参与不了，学这些有什么用。
“谁说的，你刚刚不就是在跑吗？”
秦语沙扶着她起身，小区就在眼前，有些诧异她竟然能说出安慰人的话。
不过也是，她在学校一直很温柔的样子，至少见到时都很温柔，而她对秦语沙印象一直不好。
或许是在开学第一天的傍晚就见到她那个绰绰逼人的样子吧。
以及刚刚的，“我觉得好玩”。
怎么可能是好人，可是衣桐却鬼使神差地看向秦语沙。
“你想把这个游戏玩下去吗？”
秦语沙眯着眼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