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秦雨沙嗅完,衣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快步地走回班里。
似乎是因为她的沉默,路上秦语沙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就连进班也不再是一前一后,而像落后就会输一般,一起迈进班门。
秦语沙没有直接坐回座位,而是跟着衣桐走到她的桌前,看着保温杯里已经空了,她就又拿起来走到饮水机前,问道:“还是一半热一半凉?”
衣桐嗯了一声,再来,一杯温水就放到了桌上,没有再继续缠她,打完水后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翻开书不知在看些什么。
衣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过多久,汴小禊她们就回来了。回来后自然就是缠着她问和秦语沙怎么回事,她不好回答,只能稍稍掩饰过去。
她一直被缠到了上课,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愿意秦语沙那样照顾,因为后果会非常麻烦。
一直思考着这些烦心的事,直到第一节课晚自习上完,她才发觉原来早就已经是晚自习。
而她抱着保温杯只顾喝水,下课后自然是已经见底,和汴小禊她们一起上厕所,回来时杯子又满了。
汴小禊指向会自动变满的水杯傻笑,打趣道:
“你这被子长腿了,会自己接水?”
看向秦语沙,她没有看自己,只是和江司晨聊着天。
“你知道还问。”
“她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往好听了说,我们是契约关系,各取所需。往难听了说,我们是出卖肉体和出卖尊严的关系。
总之就是,不可能对别人说出口的关系。
第二节课上课后,数学老师照旧懒得讲课,衣桐其实非常在意,她在汴小禊打趣的视线里撕下一张纸来,在上面写道「你什么意思?」
同学似乎已经习惯她的纸条了,这次连头都没抬,就把纸传到了秦语沙手边。
衣桐静静盯着正托腮思考的秦语沙看,见江司晨把纸条递去后,她弯着嘴角接过,打开后盯着纸条微笑。
装模作样,衣桐暗骂。
纸条很快就传了回来,上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写着「第三题,好难。」
衣桐瞪去,秦语沙看着她撅嘴指向学案,继续白她一眼,反正学案已经写完了,为了堵住她接下来的:第四题好难,第五题好难...她写下「别蒙混过去。」连着学案一起传了过去。
没过多久,学案没回来,纸条回来了。
衣桐看着上面一行娟秀小字,气得牙痒痒。
「晚上吃什么?」
衣桐不继续写了,只顾着去喝水,水喝多了就得上厕所,第三节下课上完厕所回来,杯子又满了,然后上面多了张纸条。
「下次水费你付大头。」
纸条气得她想揉掉,拿起后又陡然看见背面还有字。
「放学等我。」
那就等吧。
晚自习放学她故意走得很慢,带着走读证出了校门,在路边渺渺几人中找到了秦语沙,骑着车跟到她身边,后者正玩着手机。
闻到花香从身边擦过,秦语沙抬起脑袋,瞪向衣桐的耳朵。
呵。
一起回家还带着耳机。
想起衣桐说的“别摘耳机”,她忍住没有去抬手,可衣桐根本没等她就走了,她咬着嘴唇,愣是没动,惹得走远的人又气哄哄回来。
衣桐埋怨道:“回家啊。”
“耳机摘了。”
“为什么?”
“你摘不摘?”
“我要听歌。”
秦语沙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又抬头看向路灯,想起晚饭后衣桐说的,深吸两口气平静心情。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也就什么也不说。
扭紧车把,秦语沙走了。
似乎是因为带着耳机,衣桐以为自己是在嘟囔,但是声音其实很响。
她说,有病。
确实是有病了。
秦语沙暗骂自己,都在干些什么呢,什么契约,什么东西。
在干些什么呢。
时间快接近十点,路灯染得地面好黄,柏油路上的车子少了,红绿灯前只有她们二人。
衣桐以为晚上吃什么指的是去夜市,但是见秦语沙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就只好跟着她继续回家。
路上她以为秦语沙会去解释,所以她把耳机的声音调得很小。
眼看着就要到分别的路灯,秦语沙还是没有解释她的问题,见黄灯已经闪烁,她拉住了秦语沙的校服。
“你怎么了?”
秦语沙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拉着的手,什么都没有说。
“你别不说话啊。”
秦语沙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用手挥开她拉着的手,她看着绿灯未黄,就要离开。
衣桐继续拉住,指了指门口的饭店。
“去吃饭。”
所幸秦语沙没有继续闹脾气,还是乖乖跟着进去了,饭得先付钱,她指了一碗重庆小面,留下一句微辣就找到了座位。
合着还要她请,但是看着秦语沙闹脾气的样子,衣桐还是默默付了钱。
店里没人,四下很安静,只有顶上的电风扇呼呼作响。
衣桐坐到她的跟前,摘下耳机。
“哟,舍得拿下来了?”
“你舍得开口了?”
“吃饭自然要开口。”
衣桐在心里暗叹口气,想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想起她们正在互怼,那她开口问就显得很在意秦语沙一样。
可是她生气的原因似乎也只能是自己了,要她哄还有些不好意思。
结果就这样胡思乱想,饭上来了,她们面对着面吃饭,就像回到餐桌一样,只是这次秦语沙没有给她夹菜。
反正就是想夹也没有罢了。
面就要见底,吃完就再也没理由留秦语沙,衣桐发现自己还是想道歉的,不然就不会邀请她吃饭。
咳嗽两声,她看向秦语沙。
“你怎么了?”
“我没事。”
“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依依怎么可能惹我生气呢。”
“你说吧,别卖关子了。”
衣桐不想和她打嘴仗,总之是她的错道歉就行了,可是秦语沙每次都这样暗暗讽刺她,弄得她每次都不是很高兴。
听完她的话,秦语沙又是眉头一皱,这次终于又不说话了,把面吃完,她撕下一张纸来擦嘴,再来就抱着胸看向身前的衣桐。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依依你不觉得自己,很不尊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