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桐听到她的话楞了一下，把沾在唇上的油舔干，才缓缓开口：“你觉得我不尊重你？”
秦语沙没有回答，反而是双手合十垫在下巴，抬起头来，她的视线擦过衣桐肩膀，跃向门外。
“你觉得是尊重了吗？”
“我没有尊重吗？”
“你自己不清楚吗？”
“既然是契约，你自然得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既然没有反抗你，那你也没道理不听我吧？”
“你是这么想的吗？”
“但是，我也确实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所以对不起。”
秦语沙有些意外衣桐会肯低头，不由得多看了身前的人一眼，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
“我会尊重你，但是你也得尊重我。”
“我有不尊重你吗？”
“有，QQ糖就是得QQ糖，我不吃小熊软糖。”
结果听到这句，她眉头又是一抽，明明这样就是不尊重了，衣桐似乎是完全不懂。
秦语沙就是秦语沙，秦语沙不是程昕昕。
衣桐却一直拿她当程昕昕。
“我买不到QQ糖。”
“我家门口超市就有。”
“我看不见。”
“那我买给你。”
她笑了笑，呵出一声后，捂住了耳朵。
“我听不见。”
“秦语沙。”
“怎么了？”
“你在逗我？”
“听不见，我要回家了，明早需要我接你吗？依依？”
“秦语沙，你这个人，真的好讨厌啊。”
听见衣桐的话，秦语沙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瞳孔里藏着的温柔逐渐消失，有些说不明白的怨气惹得她心痒。
她明白了，本来在周六看到衣桐那样还有些心疼，但是现在她彻底明白了，和衣桐只能是玩玩。
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她确实对衣桐身上的花香感兴趣，而且似乎只有她可以闻到，那就多尝尝也没什么不好，等到腻了分开就是。
她认为自己没有多过分，过分的一直都是衣桐。
她估计自己再也不会心疼这样的人了。
想到这她就连回嘴都不愿意，笑了笑就向门口走去。
衣桐跟在她的身后，和她一前一后出了饭店。
她觉得秦语沙似乎有些奇怪，但也没什么不好，说到底尊重她可以做到，但是契约就是契约，她凭什么不能要求自己想要的？
见秦语沙毫不客气地上车就要走，她有些觉得不开心。
要是放学再早点，还可以叫她来家里帮她洗脚，但是因为现在吃完饭都十点多了，也不能那么晚回家。
想起以前程昕昕早上会用电话叫她起床，她忽然有些不想定闹钟了。
“你等等。”
“怎么了？衣桐同学？”
她掏出钥匙，反正就是契约关系，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可以折磨她让她生气，谁让现在都是她处于下风。
这样说服着自己，她掏出了一串钥匙，门上钥匙有好几把，她拆下一把递给秦语沙。
“明天我不骑车了，以后你送我，还有这是我家的钥匙，什么时候来叫我你自己决定，先跟我回家，我还要靠门禁卡进小区，然后你拿走。”
“你家钥匙？”
“嗯。”
“什么时候叫你都看我自己？”
“你不是每天起得很早吗？”
“那段时间我用来学习的。”
“现在变成叫我起床的时间。”
“行。”
秦语沙看着手上的钥匙，闭上眼睛休息一秒，两秒，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向自己的车子。
就这样给她了？
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到底是尊重自己还是不尊重自己她忽然有些不明白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家里钥匙什么的，只有家人才会给吧。
她就这么信任自己吗？
她难道没想过自己会干坏事吗？
虽然确实没什么坏事可干，可要是自己丢掉的话，她们家可能会有麻烦吧。
衣桐这个举动搞得她有些懵，直到把她送进小区后，秦语沙看着手上的门禁卡和钥匙，才终于反应过来，以后衣桐的家就和自己的家一样，想去就去。
不用得到她的同意，也可以随便进入。
然后，如果明天不管她，她似乎连小区都回不了。
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正打算回家，她看见了正在营业的便利店，看着售卖的小熊软糖和QQ糖，秦语沙有些犹豫。
不知道该买什么了。
回到家后，她挠着头发洗澡，看着手机上和衣桐的聊天，她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什么意思。
但问的话就显得自己多在意一样，可是不问她又有些睡不着觉。
最后，她本着安眠的想法，打了过去。
好吧，正在通话。
干脆地挂断电话，她睡醒时刚过五点。
起那么早已经习惯了，在床上懒一会，她洗完漱刚过五点二十，妈妈醒得比她还早，每天都嚷着要给她做饭。
今天她还是拒绝，最后被塞了两颗剥好的茶叶蛋。
带着早餐骑车到衣桐家小区，她握着门禁卡，刷了一下，真的进去了。
还是有些紧张，就像是贼一样她赶忙溜进去，到了楼底，望着去过一次的楼层，衣桐家的灯没有亮。
也对，是要她叫她起床。
那就去吧，门禁卡和电梯卡通用，刷一下后按下楼层，电梯停到衣桐家的楼层，她站着就想敲门，后来才想起来有钥匙。
真的要用吗？
说起来，这个点阿姨应该在家吧。
那么早吵人似乎不好，看了又看，反正是约定，她叹了口气，用钥匙打开玄关的门。
“打扰了——”
自然不会有人回应，不是自己家姑且还是会紧张，看着玄关左侧的鞋柜，她舔着嘴唇找到穿过一次的拖鞋，换上后，背着书包向左拐入长廊。
右侧客厅的落地窗外，地平线上正升起朝阳，橘黄的太阳藏在她的眼中，秦语沙闭上眼睛暗叹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推开衣桐房间的门，她在床上找到正裹在被中的衣桐。
真的像个小朋友一样，虽然是蜷着身子，但是似乎是太热，一只脚在床外悬空。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衣桐的睡相那么差，明明午休的几次她都很老实，叉着腰走到她的床边，正想好好把她叫起来，忽然听见床头的手机似乎有一些动静。
侧耳倾听，有人在窃窃私语，还有悉悉索索的穿衣。
她盯着正熟悉的衣桐，舔了一下嘴唇小心翼翼按下电源，看见微信正通着话。
备注是昕昕。
怪不得昨晚没打通呢。
程昕昕似乎已经完全起床，电话很快就挂断，然后就是“我去上学”的留言。
真好啊，早上还互报平安，上学的晚上都得通着电话。
那还要她喊起床干嘛呢？
有程昕昕不就够了吗？
秦语沙紧抿嘴唇，看着熟睡的衣桐，想要转身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