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桐以为秦语沙只是在开玩笑。
但自从她撂下“以后接你我不说话”后，她做的哪只是接她的时候不说。
从星期一开始，她的话就开始少了起来，甚至也不去强求到底是小熊软糖还是QQ糖了，其他的事也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语沙会来咬她的时间也开始固定，如果午休她去宿舍，那就在她们同时起床后在被窝里咬。
她要是不去，那秦语沙就会去教室找她，在教室里咬。
咬完后秦语沙也不陪她，只是回到教室开始自习。
虽然她的水杯无论何时都是满的，甚至有时候她不喝会凉，秦语沙都会再换成热水。
但关系除了在餐桌上，她们在班里就像是最普通的陌生人，就连晚上放学她也坚持着“不说话”精神，真的一句话也不说，就像是真正的主仆关系一样，在一起时敬而远之。
虽然这样是很轻松，但是衣桐总觉得有些不开心。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她想找个机会去和秦语沙好好聊聊，但是一直没有。
星期四下午的第一节课是语文，她用余光瞥着老师，用手去按住肩膀。
在午休她喝咖啡的时候，秦语沙又慢慢走到她的身后，把她按到窗前的板凳坐下，从她身后咬了上来。
这次咬得不算很疼，但是齿痕很深，她能用手感受的到，所以现在就格外在意着会不会不小心露出来。
见她捂着肩膀，汴小禊在老师转身时偷偷向她搭话，衣桐摇了摇脑袋，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不说汴小禊也没有追问，只是拿出一个细细的方格纸邀请她一起下五子棋。下棋也好，至少在玩的时候可以不去想秦语沙的事，收紧衣领后，她拿出铅笔开始和汴小禊对弈。
窗外的蝉鸣在不知不觉中就消失了，最近上课空调也不需要再开，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读着课文，用那种像是和煦的春风样声音，铅笔划动的沙沙声就是伴奏，听着这样的合唱确实有些催眠。
就在她要五子连珠时，老师的讲话吸引了她的视线，没有画下那致命的一击，汴小禊使出盘外招，把刚刚的对局用橡皮擦除。
衣桐望向了秦语沙。
今天早上接她的时候还不是，现在她才知道秦语沙把辫子的扎法由高马尾变成了垂马尾，按道理来说女生是不会忽然改变头发的编法的，突然换发型一定会有什么原因。
那样的原因没有许多，多半是是有人对她说了你这样更好看，或是有人夸她这样的发型更合适。
有人这样说一定是想看秦语沙留这样的发型，而秦语沙也就确实这样留了。
但无论怎么样，不是她说的。
秦语沙不是为她换发型的。
虽然现在和她的话很少，但不代表衣桐不在意秦语沙，她记得早上并没有同学去弄她的头发，那也就是说秦语沙是在她不知道时间，也就是午休或是午饭后换的发型。
那段时间，有其他同学的可能，但多半是江司晨说的。
秦语沙是第一排，站起来后只要同学抬头就能看到秦语沙在那。
无论是谁这样说，她只要站起来就一定会被看到，一想到这件事，衣桐就有些想让她坐下。
明明秦语沙是她签了契约才对。
明明秦语沙会为她盛饭，为她接水，叫她起床等等。
可秦语沙从来没有主动为她做过一件事，就连叫她起来都不说话了，说的时候也总是不耐烦的样子。
不仅这样，虽然最近咬得有不疼的时候，但疼的话也是越来越疼。
她必须得用代价才能换到秦语沙的关心，而秦语沙可以不要代价得为别人换个发型。
就像是施舍她一样，她用自己的肉体，换来秦语沙的一些施舍。
秦语沙的声音很好听，老师要求的段落不长，读完后就让她坐下了，她的马尾终于藏到了座位之下，见她开始和江司晨谈笑风生，衣桐收回视线，继续和汴小禊下棋。
她不知道秦语沙是为了谁换发型的，所以这一下午都有些不开心。
晚饭她懒得去吃，今天也不是秦语沙值日，在班里趴了一会，果然她回来得很早。
把馒头放到她的桌上，随后就是空掉的杯子被拿了起来，等到杯子也回来后，她知道秦语沙不会停留，听着指向门口的脚步，她还是叫住了秦语沙。
“等下。”
“怎么了？”
虽然她是停下了，但却并没有回来的脚步响起。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衣桐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借口去问秦语沙为什么换发型，而就连夸她这个发型好看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结果只能问出“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没必要解释，也根本不需要解释，只不过是契约而已，自己根本没资格多问秦语沙的事。
“要我，说什么?”
果然是这样吗？
虽然她知道结果一定是这个，但是听到时，还是会有些，失落。
“没什么，谢谢你的馒头。”
“那我去办公室了？”
“嗯。”
衣桐没再多留，起身拿起馒头吃了起来，清淡的口感让人食之无味，咬了两口她就丢到了垃圾桶。
继续趴一会，就在要上晚读时，秦语沙回来了。
她走到黑板前，敲了敲桌子，班里安静了一下，衣桐抬起脑袋看她一眼，秦语沙却没有看她。
“那个，跟大家说一下，运动会在两周后，也就是国庆节前举行，每个人都要报名两个项目，想报名的记得找我。”
她说完后就转过了身，垂马尾依旧在那。
反正运动会和她无关，她就又趴回了桌上，今天的晚读是英语，估计是要练习听力，她拿出教材又继续趴下。
可是秦语沙作为班长兼英语课代表，自然不会让衣桐光明正大的睡觉，走到她的身前拍了拍她的桌子，对她说道：“别睡了。”
这应该是几天来除了衣桐主动和她说话，以及她说的疑问句外，第一个陈述句了。
她似乎是真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就睡。”
她低下脑袋，不理秦语沙。
然后桌子被拍得更大声了。
“快起来，等会老师来了。”
“就不起来。”
两次提醒未果，秦语沙有些无语，英语老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讲台，她想挡住衣桐但没成功，最后衣桐还是被老师叫了起来。
“衣桐，起立。”
衣桐咬着嘴唇起身，用脚踢了一下凳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