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衣桐就非常期待秦语沙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因为只要她站起来，那么全班就可以看到秦语沙那像公主一般的发型。
虽然大家不会知道是她编的，但只要她和她心里明白就好，这种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的事很让人兴奋，这是她们共同的秘密。
早饭时秦语沙还是和以前一样给她盛着稀饭拿饼，因为餐桌上的人大家都算认识了，时间一长后就见怪不怪了。
虽然汴小禊还是在旁敲侧击，但是衣桐也不觉得自己很傻，也从来没被套到过话。
早饭很快就吃完，经过昨晚的交流是会好好说话了，但也正因如此，衣桐总是会去想着说这个会不会惹她生气，所以聊天倒变成了辛苦的差事，结果一路走下来比平常累上许多。
到最后，回到班上也没多聊几句。
秦雨沙跟着衣桐走到她的座位，拿起保温杯就去接水。衣桐找到英语书摊开，翻出本子去抄10遍单词。接完水后看着衣桐奋笔疾书，她在班里没来人前找了个板凳在桌前坐下。
她们会闲谈，但是会很默契的只在人少或者身边只有同一餐桌人在时才会。
面对班上的普通同学，她们还是会去假装关系不好。
“抄多少遍？”秦雨沙问。
“一个十遍。”
“那么多。”
“你帮我抄？”
“字迹会被看出来。”
“那你问。”
秦语沙想了想，她想说“关心你”，但是以她们的关心……似乎不太合适。
虽然今早她对衣桐稍微改观了一点，但说到底她还是不明白和衣桐是什么关系。
在她之前还是有个程昕昕在，想到这就是有些不爽。
心里老是有些不是滋味，所以她有时候不想靠得太近。
而且面对衣桐，也会非常易怒。
但是衣桐有时候又会露出流浪猫一样的姿态，比如在一开始看见她在“夜市”蹲着，比如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发呆，那些都让她主动去搭话了，回过神来就会骂自己真傻。
比如现在。
“就是关心你一下。”
想了很久，她还是这样说了。
说完她假装不害羞，但直勾勾望着衣桐的动作还是出卖了自己其实很紧张的心情。
衣桐也没有抬头，只是在动的笔稍微停了一秒，但也很快她就继续抄了起来，只是头埋得更低了一些，她不敢去看身前的秦语沙。
什么关心一下，根本不像秦雨沙会说的话。
她应该说“问一下都不行？”什么呛她的话，或者其他的话都有可能。
就“关心一下”不可能。
衣桐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最后只好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秦语沙就什么也不说的走了。
走的时候她也不敢抬头去看。
继续抄着单词，等到要上课的时候，汴小禊她们才终于回来，坐到她的身边，很快她就刺挠了上来。
“英语老师叫的？”
“嗯。”
不知道为什么，衣桐觉得和汴小禊她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好好说话，和秦语沙就不行。
“运动会，你报名什么？”
汴小禊继续问。
其实这个问题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因为她明明什么项目都不能报。
可这样的问题也让她觉得很轻松，这样开玩笑也很好，因为她不想让其他人因为自己身体不好而敬而远之，或者总是把她当残疾人看。
汴小禊这样，是完全没把她当成“有缺陷”的人来看的。
她很尊重自己。
“明知故问。”
“嘿嘿，我打算报名一百米。”
“那你加油。”
“童子怡是跳高和跳远，林枫是800米和400米。”
她向着后面打量一眼，后面的人对她笑了笑，正准备继续抄起单词，汴小禊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竖起她的左手。
“每次看你用左手写字就觉得奇怪。”
“怎么了？”
“因为怕我写的时候撞到你，来比比看手大小。”
汴小禊竖起左手，她张开手掌贴了上去。
她完全不明白汴小禊说的上下文有什么逻辑关系，或许能像她这样奇思妙想也会好上许多。
虽然她的手比汴小禊的小上一点，但是手指却长上一些，也细上一些。
说起手她就想起了秦语沙的手。在帮她洗头时她看过一次，手指又长又细，看上去也很嫩，但是她没有碰过，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听网上说牵手很舒服，而她也只和程昕昕牵过手，在牵的时候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舒服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软而已。
和捏自己的手没有什么区别。
她好奇地伸出右手握住了汴小禊的手腕，身前的人歪了歪脑袋，似乎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伸手去捏了捏指尖。
汴小禊什么也不说，只是任由衣桐去碰。
衣桐继续分开五指的缝隙，最后把左手扣了上去，汴小禊也顺势扣了回来。
“什么感觉？”她问。
“没什么感觉。”
她捏了一下再问，回答这才改变。
“普普通通的疼。”
“我太用力了？”
“一点点吧。”
衣桐收回手来，看向身后的童子怡伸出左手。
童子怡当然知道刚刚汴小禊她们做了什么，就把左手伸了出去，和她也牵完后，接下来是林枫，但都是没有什么感觉。
在她回头时，衣桐似乎看见秦语沙转了过来，她原本想也和秦语沙牵一下，但总觉得那样做会很奇怪。
说到底她们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而牵手这样举动，应该是朋友这样的关系才会去做。
她和程昕昕会在外面牵手，就像秦语沙会和江司晨在外面牵手一样。
上午的前两节是数学，在接下来的大课间跑操时间，她终于把单词抄完了，本想就这样拿给老师看，但出门时恰好迎上先回来的秦语沙。
见到她后秦语沙抓住了她的手腕，本子被放到了秦语沙的桌面，随后趁着同学还没回来，她被一溜烟拉到了四楼。
正想和她说自己有事，秦语沙带着汗的躯体就贴到了后背，她总是喜欢这样从身后就来，扭着身子想反抗一下，因为她跑完步身上都是汗。
可还是被扣住了。
而且和以往只抓住肩不同，这次秦语沙完全抱住了她，并且今天也不是咬，而是吸住了她的肩膀，吸的更是靠外的地方，九月还用不着去穿外套，所以被看到的风险极大。
衣桐想要躲开，但是秦语沙完全不许她动，她只好提醒：“会被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呗。”
“我怎么解释？”
“蚊子叮的。”
这般毫不负责的话语惹得衣桐有些生气，她缩起肩膀不给她吸，再从秦语沙怀里钻出来向楼下跑。
往下走了几步，她比秦语沙更矮了，看人得仰视。
“看到了我就说你咬的。你能负责？”
“我为什么要负责。”
“你咬的啊。”
“但是，不是契约吗？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吧。”
衣桐撇了下嘴，确实是这样，但是她以前都在能遮住的地方，这次她好像就是故意在能看见的地方做出标记。
衣桐想了想，还是不继续反抗，只是问：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你不是想要我的血吗？”
“别问。”
秦语沙再次抱了上来，还是从身后，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这次是继续咬上刚刚吸的地方。
衣桐被捂得无法呼吸，她用左手抓住捂在她嘴上的手，想要把她抓开，但是秦语沙的力气很大，她的力气真的是太小了。
到最后，肩上越来越疼，她皱起眉来哼出了声，本来上午的“关心你”还让她很开心，结果没过多久就又这样欺负了上来。
也是，这样靠契约维持的关系怎么可能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关心，所以听到她说的时候还非常开心，果然只是逗她玩的吧。
被捂住的嘴无法出声，肩上的痛苦只能去默默忍受，她逐渐松开左手的力气，反正拿不开不如就这样由秦语沙去做。
正当衣桐准备松手，秦语沙忽然翻过了她的左手，手心面对着手心了，手指也继续穿过指缝，秦语沙就这样扣了上来。
碰到一起的地方，有触电般的酥麻。
衣桐的胸口洋溢着悸动，她不明白为什么和秦语沙牵手会有这样的感觉。
明明上午和汴小禊她们都没有。
楼下的脚步声逐渐大了起来，大课间的20分钟也快到了尽头，三楼的同学只要再往上走几层，就能看到她们在一起那糟糕的场景。
早上的时候，只是偶然往衣桐那边不经意的一瞥而已，就看见了衣桐在和别人十指相扣。
秦语沙看着衣桐的动作有些口干舌燥，明明她们只是朋友而已，却可以做她不能做的事。
约定是衣桐全是都是她的。
但是不代表她们可以做亲密的动作，她可以咬衣桐舔衣桐喝衣桐的血，更可以早上叫去叫她起床。
但是她们却不可以牵手。
甚至晚上她想给衣桐打衣桐电话，都得是程昕昕不在的时候才可以。
明明她们做的事很亲密，但是秦语沙发现自己就是想说个“关心你”都难以开口。
也只能在衣桐反抗的时候，这样去牵一会她的手。
倒不是说必须要牵，只是因为看着别人不照顾也可以得到衣桐的关心，有些烦躁。
就像是自己才是外人一样。
再狠狠地咬上一下，她放开了衣桐。
向下走了两步，衣桐在她左边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没有继续下楼，时间估计还早，在楼梯上坐下，她看向左边，衣桐也只好坐下。
“你越来越蛮不讲理了。”身边的人说。
“哪蛮不讲理？”
“你说吧，这怎么办？”
秦语沙看向衣桐，那个齿痕非常明显，虽然衣领遮住了一半，但故意遮住反而更欲盖弥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