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沙的手味道不怎么好。
硬要说的话，就和咬自己的手臂没什么区别，听秦语沙说完她身上很香后，衣桐咬过自己几次，但是每次都没有她说的甜味，只有很咸的感觉。
足球场上的人不多，围在周围的也就只有早就认识的同学，见到衣桐的动作后汴小禊笑了起来，好像是在无声说你在干什么啊。
但是衣桐没办法啊。
不这样，她夺不走自己的球拍啊，总不能真和秦语沙打起来，而且就她这个小身板，打得过谁啊。
似乎就连她咬都咬得不疼，因为秦语沙根本就没有放手。
她不懂，明明江司晨拿好了球拍，她又为什么要抢自己的，只是见到秦语沙已经完全把她的手指扳开后，明白了她似乎真的非常想用自己的球拍。
衣桐不敢咬得很重，口水不知不觉中顺着秦语沙的手背流了下来，等到球拍完全落入她的手中，衣桐沉着眼帘松口。
身前的秦语沙完全没有在笑，只是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就找出纸巾去擦手背，因为不好随地乱扔垃圾，她把用过的纸巾收回了口袋，最后对她说：“去那边坐着。”
衣桐拱起了鼻子。
“为什么欺负我？”
“为了你好。”
“为什么欺负我？”
“为了你好。”
衣桐很委屈，她是想和秦语沙搞好关系的。
“我，早上还安慰你了吧，还关心你了吧，我以为你懂的，你就是这么喜欢欺负我？”
“我没有欺负你。”
“那你不让我玩？”
“我帮你玩。”
衣桐气不过了，狠狠跺了一下秦语沙的脚后，跑到了江司晨面前，就要去拿球拍。
“不许给她。”
衣桐不看秦语沙，对着江司晨说道：“给我。”
而江司晨很明显是秦语沙那头的，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把球拍藏到了身后，衣桐继续往体育器材室里跑，但是身后秦语沙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
“你不是体委也不是班长，体育器材室不会放你进去的。”
她只好停了下来。
“我讨厌你！”
对着秦语沙喊了一声后，她跑到了汴小禊身后。
“帮我赢。”
“好嘞。”
汴小禊自然不知道中午她救自己的罪魁祸首就是秦语沙，只当秦语沙在和衣桐在闹着玩。但是衣桐是真的生气了，而且她知道某人的本性就是那样，现在只觉得拿着球拍的她像是披着羊皮的狼。
太阳不知不久就完全看不见了，操场上的大灯开始亮了起来，斜着照到了秦语沙的身上。
她有些生气。
她非常生气。
看着汴小禊咬衣桐时她愣了一下，然后全身忽然就冷得发抖。
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了，她甚至想冲到讲台把汴小禊拉开自己咬上去。
但是她做不到。
于是她掏出了一本字帖，在江司晨瞪大的眼中，一笔一划去写。
不这样做，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冲到衣桐旁边把她拉走，然后咬死她。
衣桐是她的，而且衣桐知道自己是归属的才对，那怎么可以，让汴小禊咬！
可她也知道，汴小禊是帮了衣桐的，她应该感谢才对。秦雨沙又何尝不想像汴小禊帮一天，但是她们在班里的关系并不好，如果学着汴小禊的做法，只会让同学觉得是有地下恋情。
等到体育课看着衣桐被汴小禊笑着被拉到足球场后，她终于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心情了。
她不想衣桐和汴小禊玩。
于是抢走了球拍，她要赢。
然后，衣桐竟然敢对汴小禊说，帮我赢。
那她必须得让汴小禊捡球了。
所以她即使觉得卑鄙，也还是抢下了发球权。
不管什么羽毛球规则，规定好球网，她抛起羽毛球，直接盯着汴小禊身后扣了过去。
她要赢！
球擦着汴小禊的右耳飞过，她打了个冷战。
对面带着杀气的一球似乎在告诉她，一不小心就会被球打到脸哦。
她不懂了，明明秦语沙在餐桌还是其他时候，都很照顾她们，她们的小团体虽然交集不多，但是也非常和善啊，但是每次体育课，怎么秦语沙对她都气势汹汹呢。
汴小禊向着身后跑去，球飞过她有十米远，跑来跑回又是消耗了许多体力。
但是她有发球权了。
紧盯着秦语沙，她弯下了腰。
“七七加油！打死她！”
衣桐毫不在意地喊着口号，甚至她是盯着秦语沙喊的口号。
这是她心里洋溢着的想法！
而秦语沙记得上午吃饭她还是叫汴小禊的全名，现在就变成七七了。
好亲密。
球飞了过来。
也是一个规则之外的扣杀，甚至汴小禊瞄准的是她的脸，但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向着左边小跨一步躲开，顺势挥出球拍扣回去。
她自认为这一球回得很漂亮，但是衣桐喊得却是：“七七，别怕她！快还回去！”
汴小禊抿住嘴唇，这一球来势刁钻而且是界外，场地自然是不可能画上白线，但是很明显是界外，没有规则就是可以这样蛮横。
她来不及多想了，幸好是画了网的，她不去扣杀了，虽然接下一球会给秦语沙机会，但是必须得先接到这一击才行。
她回了一记极高的高球，这一球一定会过网，而且时间也很长，她顺势调整位置，紧盯着跑来的秦语沙。
她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吸引来了同学，衣桐不好继续为汴小禊加油，但还是坐在一边握拳看向汴小禊。
童子怡和林枫跟了过来，甚至就连江司晨也来到了她的身边。
“你很讨厌秦语沙？”
江司晨忽然冷不丁的问。
衣桐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要问她刚刚生不生气，其实说是闹别扭更何时。
她也知道自己打不了很长时间的球，也经常在午后扶住膝盖走回班，秦语沙每次都会扶着她，汴小禊她们也都习惯了。
她们这样江司晨自然会认为关系很好，但是刚刚她喊的，就像是多厌恶秦语沙一样。
有些太过了。
但还是秦语沙对她犯下的事无动于衷更严重。
“不讨厌。”
衣桐还是回了这句话，江司晨也不意外，只是继续问：“所以刚刚是闹着玩的？”
“不是。”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呢，即使她们知道她和秦语沙的关系，也不能把契约的事捅出来。
她只能回答：“只是，有些不开心。”
也只是这样了。
至于不开心的原因，很复杂，也不可能和江司晨说。
明明她和秦语沙的秘密要多少有多少，都说共同秘密可以拉近关系，但是从何见得呢？
秦语沙见江司晨坐到衣桐旁边和她说悄悄话后，一时间失了一下神，就连接球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也是这一拍让她反应过来，不应该扣球。
继续扣球汴小禊的位置可以刚好接到，但是继续回一记刚好过网的高球，汴小禊将措手不及。
球拍向上划成弧线时，她在想到底江司晨和衣桐说了什么，会让衣桐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就连给汴小禊都不加油了。
虽然周边的同学越来越多也是一个原因。
汴小禊懵了，但是很快就向前快步跑去，她似乎没办法继续把这记高球接到了。
但是她灵机一动！
虽然没有是画网的，但是实际上根本没有网，她不想用下三滥的招数去赢，可是秦语沙就用过了。
她凭什么不用！
于是汴小禊像是打高尔夫一样把就要落地的羽毛球还到天空，那一球本来只能用高球去接，秦语沙站在网前，等意识到球从她的耳边飞过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呆呆地回头看去，想骂一句不要脸。
“耍赖了吧!”
她还没有说，带着一群小姐妹来的方冉就说了，汴小禊瞪向一边，说：“她比我更赖皮。”
“没事，我去捡球。”
秦语沙只好回头。
结果这一场打得难舍难分，因为是四局三胜，不断的平手下，到最后也没有分出给高下。
衣桐对没赢有些遗憾，但是很快她的脸就被汴小禊揉了起来。
“下次帮你赢。”
“那说好。”
汴小禊想要继续捏，但是秦语沙这时却走了过来，她把球拍举过头顶，在二人的视线下像是砍柴一样劈下，衣桐赶忙跳开。
“还给你。”
“很危险啊。”
“晚饭，我不去了。”
“什么？”
衣桐有些愣了，她今天不累，可以去吃，但是秦语沙却说她不去。
只是没有得到回答，秦语沙就卷着耳边的头发走了，早上她编的头发在夏末的晚风里漂浮，很快就消失在黄昏的晚霞中。
衣桐看着她的背影，很快就明白了秦语沙不高兴。
她生气了。
衣桐不是不明白原因。
跟着班里的队伍往着食堂走，林枫在为七七和童子怡复盘刚刚的对局，指出七七的失误之处。
汴小禊听得非常认真，就差记笔记了。
衣桐却没有闲心去听，今晚她不值日，今天还是一星期以来她第一次自己盛饭。
“桐桐是不是不习惯啊。”
“没有。”
“说实话，为什么秦语沙要帮你？”
江司晨听到也眨着眼睛看来，她错开视线。
“不知道。”
很快就吃完晚饭，她想走，但是看着秦语沙没动的碗，有些不知所措。
“不给秦语沙带饭吗？”
汴小禊问。
衣桐抿住嘴唇。
“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