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沙看着握着车把,盯着远处的红绿灯,打算一变绿就走。
小三。
她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突然冒出这个词。
但这个词,又好像非常准确的描述了她现在和衣桐的关系。
衣桐说汴小禊没有咬她,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自己的东西没有被别人碰过,她放松了不少。
但是汴小禊却做了另一件事,就是告诉了全班衣桐的脖子是她咬的。
班上没有人不信,就算现在去宣布是她咬的,估计也没有人信。
因为秦语沙怎么可能咬衣桐呢。
她们就像两个不重合的圆,交集只有餐桌和宿舍,没有人会把她和衣桐联系起来,她和衣桐的关系不可以曝光。
明面上,现在汴小禊就像衣桐的女朋友一样,虽然她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虽然衣桐身上的痕迹是她弄的。
但是倘若有人看到她给衣桐身上留下痕迹后,她就变成了插足汴小禊和衣桐之间的第三者,她反而成小三了。
更别说,就连她们的关系,一开始也是属于程昕昕。
秦语沙发现她在衣桐身边,几乎都是扮演别人。
她到底是谁呢?
她不明白,有些想不明白。
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不讨厌衣桐,但也不喜欢衣桐。
那个场景的芥蒂还在心里,她在咬衣桐时还是会有些难以下口,结果过完一周后,第二周是时间就越来越快了。
因为这件事后,她和衣桐的关系说不上太近,但是也不会太远,和以前比是近了一些些,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些什么,衣桐似乎在班里和汴小禊她们都保持了些距离。
至少是汴小禊没有再咬过衣桐,也没有和衣桐牵手,当然童子怡和林枫也是。
周五晚上下午三点就放学了,校外都是吵闹的学生,今天她不好带衣桐走,所以久违的她们没有一起出校门,少了这一条关系后,即使她们故意收拾得很慢,也没办法一起回家。
她本想说衣桐没有门禁卡必须得要自己,但是衣桐却告诉她,可以再办。
那就真的没机会见面了。
秦语沙觉得自己暗示得很明显啊,她暗恼衣桐蠢到听不懂她的意思是要一起回家。
只是看到衣桐和汴小禊她们一起走后,她知道了,衣桐有自己的圈子,她们打算出去玩。
秦语沙不是她圈子里的人,所以她得找自己圈子里的人玩。
明白这一点后,她本不想乱跑的,但还是叫住了江司晨和方冉她们,参加了原本她打算去衣桐家而拒绝的聚会。
今天她在商场里,没有见到衣桐。
玩到了晚上八点,说不上开心,但是很轻松,也逐渐忘记了让自己费心的衣桐,回到家后她看手机。
呵,心情又没了。
她的消息衣桐一条也没回,鬼使神差地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人接。
她气冲冲地打开游戏,倒是和江司晨她们五排到晚上一点多。
梦里本来会好上许多,但是她好巧不巧......
竟然梦见了衣桐。
梦见她们衣服凌乱得抱在了一起,十指相扣地躺在床上。
身体缠绵在了一起,她是知道这样的触觉的,因为她总是在衣桐身后抱着她,所以大脑给出的感受很逼真,而且添油加醋地加上了躯体滚烫的信息,抱着时更加暧昧了不少。
她似乎还蹭到了衣桐那小小的胸脯,虽然不是很隆,但是很软,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就按了一下,这也可以模拟出来,因为她按过自己的。
衣桐哼出了一声,这她就听不清了,因为衣桐从来没有这样哼过,情到浓时,衣服越来越少后,她们当然会接吻。
可是到这她就醒了。
因为她们没有接过吻,再往下就演不下去了。
有些失落,意识到这个感觉时,她同时也发现了某些已经一塌糊涂的布料,红着脸换上新的布料,她趁着妈妈不在赶紧手洗了一下。
心里躁动不安,她开始害怕了,为什么会梦见和衣桐在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两个星期前,她们才约定过不做。
两个星期前她想到和衣桐会接吻,会抱在一起就有些恶心。
但是现在,虽然说不上非常想,但是恶心竟然也少了不少,试想一下衣桐和别人做,她竟然还有些不愿意。
她意识到,自己难道喜欢女孩子?
仔细想想,她初中时也只愿和女孩子做那样亲密的动作,再往后想起同学录上的流言,好像是这样没错。
即使是女孩子,那些动作都太亲密了,所以她的朋友,是因为觉得她是同性恋,才说她恶心的吗?
衣桐也是猜到她是同性恋,所以才和她没办法好好说话吗?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愿意在假期理自己吗?
秦语沙赶忙把内衣晾到阳台,然后坐在沙发,一时有些失神。
回到卧室坐下,她看着手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想到该去搜搜“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同性恋”,结果刚开屏,就是三个未接电话。
她愣住了,都是衣桐的。
赶忙回拨过去,第一遍没有人接,第二遍才通,但是好久都没有人说话。
她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声:“喂?”
最后才幽幽有一些气音,把声音调到最大,呼吸声更沉了,还有一些细微的又疼苦的呻吟。
意识到情况不对后,她理智地按下录音键,嘴唇有些干涩,她轻轻舔一下下唇。
“衣桐?”秦语沙拼住呼吸,胸口有些沉闷,她不敢大声呼吸,因为害怕噪音盖住一切有关衣桐的信息。
“......你,为...什么,不..在......”
秦语沙愣住了。
这句带着埋怨又像撒娇的嗔怪,让她有些心悸又心跳加速。
“来。”
说完最后一个字,衣桐并没有挂掉电话,但是无论秦语沙说什么她都不说话了。
换上休闲衣,她这才看见时间竟然已经是十点,而衣桐最早的一通电话在六点,也就是她因为熬夜而晾着衣桐将近四个小时吗?
她为什么要叫她去根本不重要,秦语沙刚打开门就迎上了妈妈,告诉她有事后,坐上电梯向着衣桐家赶。
途中还暗骂电梯好慢。
第一次只用了10多分钟就到衣桐家门口,用钥匙开完门,她看着有些昏暗的客厅,惊讶还是没人。
踮着脚向着衣桐的卧室走去,她忘记了换鞋,只知道衣桐现在很需要她。
她的卧室拉着窗帘,光线只从秦语沙刚开的门溜入,两米宽的床上,淡蓝色的被子里,似乎裹着一个小巧又可爱的身躯,就像是巨大画布上的一枚黑点,渺小到不显眼。
走到床边站下,她用手摸向露在被子外面的头发,轻轻掀开被子,她看见了衣桐的脑袋。
衣桐的脸白的像是雪一样。
她的嘴唇在瑟瑟抖动,口中挤出痛苦的长音,秦语沙伸手握住被子里她的手,冰凉的像是零下温度里的铁。
秦语沙慌了,人的温度怎么可能那么低,为什么衣桐只是一个人躺在这,为什么家里没有人在照顾她。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对着床上的衣桐说:“我马上叫救护车。”
她不敢晃衣桐的肩膀,好不容易按下键盘,另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不用......水。”
“水吗?马上就来。”
秦语沙夺出门外,家里没有热水,她赶忙烧上一壶,兑上一些凉水,再捧到衣桐嘴边,她伸着嘴唇含住热水,明明很烫,却很快就喝完。
“还要什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真的不用救护车吗?”
“...是,那个......”
秦语沙明白了,就衣桐这样的体质,如果再加上那个,怎么可能会平安无事。
她还想着九月怎么没有,原来是现在吗?
“垫上了吗?我马上就煮些姜茶,热水袋呢?在哪?”
“嗯,在抽屉。”
她马上就拉开抽屉,翻出热水袋灌进刚刚烧好的热水,她塞到被子里给衣桐捂上。
床上的她像是奶猫一般蜷着身体,身体甚至还在瑟瑟抖动。
秦语沙只记得在小时候疼过一次,而偶尔的一次也都要了她半条命,从哪以后她就加倍的调整身体,而衣桐即使被她照顾成这样,也还是会疼得那么厉害。
她从小到大是怎么过来的呢。
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呢。
抿住嘴唇,找到红糖生姜,在煮着姜茶时,她骂着为什么水的比热容那么高,为什么烧一壶水煮一碗汤要那么慢。
好不容易终于烧好,再次盛到碗里,她端到衣桐身边,问道:“能坐起来吗?”
衣桐摇了摇脑袋,她就用烧出一勺一勺盛出,喂到衣桐嘴边。
她似乎是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了,喂她汤像是哺乳。
等她再把汤喂完,秦语沙想要去洗碗,却被床上的人抓住。
“你...能,抱抱......我吗?”
“能。”
她赶忙脱下鞋袜,顾不上其他些什么了,怎么可能不抱呢?
衣桐都这样了。
刚进到被窝就被抓住了,衣桐抱着膝盖缩在她的怀里,秦语沙张开双臂搂着衣桐的肩膀,把她往怀里搂着。
“疼...”
怀里的人在一阵一阵地抽泣。
声音委屈到不行。
秦语沙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疼啊......疼死了。”
听到这话,她心头一软,一瞬间恨不得帮衣桐去疼。
“好疼,你为什么才来,好疼啊。疼死了......”